春桃把剩下的那半根黄瓜带回了家,又用带来的碗装了点醋和辣椒回去。
至于三月家的那份凉皮嘛!被春桃藏在了灶房的一个小角落里,只有十月知道在哪里。
晚上吃饭的时候,春桃把凉皮端了出来,周大娘夸了几句,周奎若也多吃了几口。总体看来结果还是不错的。
春桃洗了头发,还没有干,就主动跟周奎若说了几句。
“相…相…”当着他的面实在是叫不出来,怎么办。
“等你叫出口了,在跟我说话。”周奎若的语气有些不悦。
春桃是个识时务的人,马上叫了出来:“相公,我刚刚…是在…在想怎么…说。”对于猜不透的人,还是不要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比较好。
“说什么?”周奎若低头翻着书,春桃也不知道他是信了还是不信。
“我…”凉皮的事情还是等解决了调味料的问题,再跟他说吧!“我明天…想跟你…去县城…买点醋。”
“你喜欢吃醋?”周奎若突然抬头看着她。
我要买醋不代表我喜欢醋吧?他这是什么逻辑啊!“嗯!”
“好。”
他居然没让我在家陪着周大娘,他不是说让我好好照顾周大娘吗?
周奎若似乎看出了春桃的想法,说:“我是让你好好照顾我娘,但并不是说让你一定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我是因为你的样貌有些嫌弃你,但我既然已经娶了你,就绝不会休弃你的。只是我需要些时间,慢慢适应你,让你也适应我懂吗?”
春桃摇了摇头,又马上点了点头。“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一生一世一双人吗?”不经意间,春桃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偷偷看向周奎若,发现他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神情哀伤,无奈。
看来在他心里这一生一世一双人,指的并不是我跟他,也不能是我跟他!
“你头发干了吗?”周奎若回过神来,看了眼春桃,又变成了平常的样子。
“快了。”
俩个人的对话也到此为止了,等到春桃头发干了,周奎若才熄灭了蜡烛。
“腊梅…等会儿会来…还碗。”昨天腊梅家的凉皮是用春桃从家里带过去的碗装走的,所以今天估计会过来,去县城前,春桃跟周大娘交代了一下。
“行,我知道。你呀!买完东西就跟奎儿一起回来,不要着急,知道吗?”叮嘱完春桃,又对周奎若说:“春桃要是买了很多东西,你就帮忙背着点,别累着她了。”
“孩儿知道了,您放心吧!”周奎若在周大娘面前和其他人面前都是温和的样子,但面对春桃他就比较严肃。
夫妻俩告别了周大娘就踏上了前往县城的路,一路上两人都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来到周奎若平日摆摊的地方,两人才分开。“你买好东西就来找我,不要乱跑。”
春桃点点头,准备离开,又被周奎若叫住,往她的手里塞了三四百文铜钱。“我…我有。”
“我不知道你的钱是哪里来的,但是不管再多的钱都会有花完的时候,拿着吧!”春桃只好收下了。
春桃先买了一个大背篓,这样平时买东西也就不用去麻烦三月她们了。
再到杂货铺子里买了绿豆、干豌豆、干辣椒、花椒、醋、糖。因为没在杂货铺里看见大料之类的,就到药店买了八角、香叶、桂皮、草果、肉蔻、丁香、小茴香、大茴香大概十种香料。
因为要做试验,所以材料都买的比较多,买完这些,又去买了生姜、大蒜、黄瓜之类的。买完这些春桃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便去找周奎若了。
“买完了?”春桃背着满满的东西回到了周奎若的摊子,周奎若帮着春桃把背篓放在地上。
“怎么这么重?”没估计好重量,周奎若差点趴在了背篓上,手也被竹条划伤了。
春桃没想到他居然划伤了,还在流血,紧张的看着他的手:“流…流血了。”
作为当事人的周奎若就平静多了,从怀里抽出一条手帕递给她,说:“帮我绑上。”
“不…不上药吗?”春桃想用袖子把多余的血擦一擦,又想到袖子太脏怕会感染,将伤口里的竹屑拔了出来,又拿起周奎若的水壶冲洗 一下伤口。
“嘶~”伤口碰到水比划伤的时候更疼,周奎若不禁倒抽了一口气。在心里默默的骂了自己。
看着认真冲洗伤口,又给自己包扎伤口的春桃,周奎若觉得她其实也不是特别丑,就是头发毛躁了点,皮肤黄了点,眼睛空洞了点。
春桃帮周奎若包扎好了伤口,一抬头就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发呆。“怎…怎么了?”不会是在想着怎么骂我吧!
春桃的问话打断了周奎若,他马上抽回了自己的手,背对着春桃。“没什么。”
我刚刚在想什么?她怎么会不丑,她不仅丑还是个结巴呢!肯定是这几天没睡好,才会胡思乱想。
看着被竹条划伤的双手,周奎若叹了口气。“看来这几天,都不能握笔了。”
“对…对不起。”这话说的春桃更加愧疚了。
“就当是休息休息了,反正也没什么人来买。”
表面上周奎若表现的风轻云淡,但春桃本就是个对他人心情很敏感的人,一下子就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无力感。想必是觉得自己太过无能了,连保障家人的基本温饱都不行。
看见他这样,春桃也不好再向他拿钱了。“那…那我们…回去吗?”
“快中午了,先吃完饭,等不怎么热的时候再回去吧!免得路上中暑。”
春桃乖巧地点点头。
“你想吃什么?”
早知道应该自己带点干粮的,这样也能省点钱。“就…就馒头吧!”
“还是吃面吧!”说着就走向了一旁的面摊,春桃只好跟上。
“周公子还是要一碗清汤面吗?”周奎若笑着点了点头,看来他已经是老主顾了,摊主又问:“那这位小娘子呢?”
“清汤面加一个蛋。”低沉温润的男音是周奎若公式化的表现,也是春桃最不害怕他的时候。
“不…不用了。”
“麻烦了。”周奎若不理春桃就算了,摊主也不理她。
“好的,您二位稍等。”
“我…我不…不需要。”
“你不要的话,就自己跟老板说吧!”
分明就是算准了我不敢说,他花银子都不心疼,我干嘛还不舍得吃啊!
春桃看着桌上切开的鸡蛋问:“这是…咸蛋?”为什么不是煎蛋啊!
“对。”周奎若不耐烦的神情,让春桃闭了嘴。
夹了一口蛋清到嘴里,刚咬了一下,春桃的五官就皱到了一起。看到周奎若看着自己,春桃只好说:“好咸。”
“这每家的咸蛋都是咸的,哪有不咸的。”摊主听见这话,担心吓跑客人,应了一句。
那就是跟腌菜一样嘛!都是放很多的盐,咸到苦。吃完这一整个,那要喝多少水啊!“给你。”春桃将另一半没动过的咸蛋递给了周奎若。
周奎若看了眼春桃,默默地夹起了咸蛋跟着面条吃了进去。
春桃也夹了一筷子,面条q弹爽滑,有很浓郁的小麦香,还有点若有若无的肉香。配上咸蛋定会失了这风味,可这咸蛋又不能浪费。
吃完清汤面,周奎若的额头已经布满了汗珠,而春桃仍是清爽的样子。
吃完饭,春桃就坐在周奎若身边一起看着摊子。就像周奎若说的,真的没什么人来光顾他的生意,看来那天能卖出画,确实是那个如厕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