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江山和舒曼来到超越户外时，五个小孩已经被篮球部的教练从省图书馆接来了，正在训话呢。
“你们五个人是不是打算跟着打了玩玩，然后场场大比分落败，灰头土脸地悄悄回家去，都不好意思告诉你们的父母和朋友。”
五个小孩当然不乐意了，好歹他们也还是在市级比赛拿过名次的人，叽叽喳喳地抱怨教练不知道他们的厉害。
“乔丹厉害吧？科比呢？姚明？有没有你们厉害？他们中场还要下来休息呢。你们五个是机器人不用休息？最少再找七个人来。”
孩子们面面相觑，自己不去参加学校的队伍已经被学校教练批了无数次，再去校队挖七个人来，那开学就不用去上课了。
“找不到，是吧？好，我们超越户外还有10个人，加你们15个，15个人的大名单，12个人的上场名单，其中5个人主力，7个人替补，七月底比赛，还有两个星期时间，你在哪个名单打哪个位置，实力说了算。现在有没有后悔了，想回你们校队当替补的？要走还来得及。”
“教练，我们在校队都是打主力的好不好？”彤彤说完看一眼舒曼。
“没问题，让我看看你的实力，有没有本事在我的队伍里打主力。”
江山在舒曼耳边说：“我喜欢她，像我闺女。”
“彤彤说你儿子是顶尖的学霸啊！尽练球了，学习怎么办？”
“都住那附近呢，每天上午八点，我一车拉来，上午写作业复习功课，下午练球。”
“你还真是贴心家长啊！人家小孩同意吗？家长同意吗？”
“这位家长你同意吗？”
舒曼心里想我一万个同意啊！假期就是家长的噩梦，这些半大孩子，每天睡到十点十一点起床，晚上一两点都不睡。还油盐不进，任你用什么方法，我自岿然不动，就是不搭理你。如果有人早上八点接走晚上6点送回来，作业写完球练完，晚上十点累得不行倒头就睡，那这个人应该是上天派来的天使。
江山站到队伍前面讲了他的想法。
这些小孩居然都同意，让舒曼有点意外。
篮球教练拍拍手，“好了，好了，开始训练，站好了，活动你们的腕关节和踝关节。”
江山看看表，“教练，今天算了吧？马上要回家了，让他们到处看看吧！”
“我训练的时候家长不许在场，家长请出去吧！”教练大声说。
江山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姿势，他拿出门禁卡递给他儿子，“张晟睿，一会儿带你朋友到处看看。”
他退出篮球场，对着舒曼说，“走吧家长，教练让我们麻溜地滚出去。”
舒曼看着他走过来的架势不是要揽住自己的肩就是要来牵住自己的手，在他行动之前，她迅速往前走了。
“信不信我把你抱出去？”江山几步赶上来在她耳边低语，不过他也没进一步行动，只是肩并肩一起往外走。
“爸！”张晟睿在后面叫了一声，“哪里都可以去吗？”
江山回头看着他，“能刷卡开门的都可以去。”
舒曼回头看见女儿对自己笑着眨眨眼。
舒曼一转回头，就看见大海哥揽着大嫂的肩笑吟吟地说着什么走进来，她一瞬间僵在那儿。
江山也看见了，他碰碰舒曼的肩权当鼓励。
舒曼跟着江山说：“大哥好，大嫂好。”
大嫂很礼貌地对着她微笑点头，遥远而陌生没有任何一丝情绪。
大海哥说：“睿睿他们开始来训练啦？我们来看看，还没见过他打篮球呢！”
他们一起走回场边坐下。
教练正在训练他们做摸篮球场地边线的折返跑。
彤彤大概因为从小练芭蕾的缘故跑得很轻盈，转身的姿势迅速而优美。
舒曼觉得她哪里是在跑步啊，飞过来飞过去的，完全是在跳舞。
“那个高高的漂亮姑娘是你女儿？”大海哥扭头来问她。
“是”
“长得跟你很像。”
“她跳芭蕾多久了？”另一边的江山也问她。
“四岁开始的，有九年了。八月底芭蕾舞学校的汇演结束就不再跳了。”
“为什么？”
舒曼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第一，初三星期六要上课。第二，她175啦，立足尖的时候……你多高啊？”
“186”
“她立起足尖190，没舞伴了。她是热爱芭蕾，可也没办法了，还好她现在更热爱篮球。”
“是真热爱篮球还是朋友们都热爱篮球？”
舒曼扭头不解地看着他。
“我觉得张晟睿很喜欢打球时候全身心投入，然后解放的感觉，当然还有打球给他带来的朋友，但是他还是更喜欢读书。彤彤的芭蕾一定跳得很好，一定比打篮球好。”
舒曼一脸的问号。
“她那么瘦，重心那么高，她没那么爱篮球。她知道她打篮球被人一撞就飞，她也知道她那么高傲的跑步姿势运球十次有十次会被人抢断，她会被教练骂死的。”
教练倒是没做什么评判，他看看表，把旁边球场上正在打训练比赛的高中组叫停，撤去5个人，再把他们五个分别加进他们两边，让他们参加他们的比赛。他再一次重申男女生混合赛制篮球的特殊规则：男生女生不得互相防守，男生不能抢断女生的运球和投篮，每一次进攻至少要经过己方女生的手一次……
彤彤很灵活、对球的落点判断很好，总能抢到球，不过她从不运球，球一到手马上传给队友。她也确实是被防守她的那个高中女生一撞就飞出去，她很聪明，尽量避免与人碰撞，因此她防守比较差，经常被撞开突破。
“我说的没错吧？”江山有点得意。
“那怎么办？”
“想要打好篮球呢就起码要比现在壮两倍，学会弯曲她的膝盖半蹲下来。”
“她怎么舍得长壮嘛？她很自律的，每天就吃那么一点点，让她多吃点还不要了她的命。”
“你们母女两个倒是很好养啊！每天只吃一点点，还都是青菜。”
舒曼想想今天中午的午餐确实是一个炖蛋，两个青菜加一个炝黄瓜，也许该问问他喜欢吃什么，不过他很专心地看着孩子们打篮球。
“睿睿打得就很好，球粘他手上一样，他基本不丢球的，很聪明，找的站位不错。他的问题也是不够壮，不够高。不过他最近非常能吃，很快就能长起来。”
“他不是要当医生的吗？你现在又喜欢他打篮球啦？”
“每个人都应该有种擅长的运动，运动是一种磨练也是一种解脱，对吧？我以前没见过他打球，他很投入，很享受，再练练，真能打得酣畅淋漓的。而且，他更喜欢读书，更想当医生，他经常看他妈妈留下的医学书，一个会打篮球的医生，我喜欢这样。”
“你刚才说彤彤什么？你说她打球只是因为她的朋友们喜欢？她在校队是主力的。”
“她长得高，又聪明，反应快，学技巧很容易就掌握，女生的业余队，她是打得很好了。但是她没那么投入，并没有享受到这项运动的快乐。让她别打篮球了，我带她到崖壁上跳芭蕾。她条件非常好，那么长的腿，那么长的手臂，那么好的柔韧性，那么好的身体控制力，那么聪明伶俐，非常适合攀岩。这种纯粹个人身体技巧的运动，她一定更喜欢。”
“不行，想都不要想。”舒曼很严肃地说，“我是认真的，你不许跟她提。”
坐在一边的大海哥一直一言不发地听他们谈，这会儿忍不住笑起来。
江山很挫败地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