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坐直身体吻他，只有温情。

“舒曼，跟你讲话的感觉怎么会那么好呢？我不是爱说话的人，跟你在一起，我怎么变成话痨了，说了都不想停。”他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的鼻尖嘴唇。

“我跟你说过的，我是美丽的树洞，是个好树洞。”

“是我心里的树洞吗？”

舒曼往下挪挪，把耳朵贴在他心脏那里，听着他都心跳。

“讲你的吧！轮到你了。”

“就是那个人呗，他是学校篮球队的，长得又高又帅，但是沉默寡言，我经常觉得他是篮球队的人怂恿着来追我的，他自己并没有多想。”

“我爸喜欢游泳，我很小的时候他就教我游泳，我以前喜欢游泳。我那时候每天下午放学去游泳，游完了经过篮球场回寝室，他们经常会停下来故意把球扔到我面前，然后大叫：“大长腿美女学妹，帮忙捡一下球。”谁不喜欢被人这样叫啊？我就帮他们捡球，然后每次都是他来找我要球，傻傻地站着等我把球给他。后来他们队长忍不住了，他过来对我说“你叫舒曼，我们托人打听到你的名字。那个是章铠，他喜欢你很久了，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的，他不会说话，又害羞不敢跟你表白，行不行你给个爽快的，我都快被他急死了。”我那时候大二，才十八岁，他那么高那么帅，怎么会说不行？第一次，大概一年多以后吧，除了疼，没什么感觉。以后，每次都趁他寝室或者我寝室没有人的时候，非常紧张，怕有人来，怕被发现，草草了事，大概就是这个原因，他总是速战速决，很少顾及我的感受，我也不怎么在意，只要和他在一起就觉得什么都是好的。”

“那时候好年轻哦，我们手拉着手走在操场上，或者他骑单车带着我穿过校园，感觉美好得一塌糊涂，学校里多少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追随我们。无论我去哪里，做什么他都陪着我，他看我的目光，我觉得如果哪天我走了，他会死掉的。可是他不说话，一生气就不理人，一两个星期死了一样没有消息，每次都是我忍不住了去找他，他又眼睛红红地抱着我不松手。他从来不会说一句恭维你的话，我们吵架了他都不会认个错，就是红着眼睛看着我，看到我心软了去求他。大学里流行的帮女朋友送饭，打开水什么的他从来不做，其他就更不做了。我们的关系里，我是男人他是女人，我讨厌做男人，讨厌总是我照顾他。”

“大学毕业的时候，我其实已经明白我们不合适了，可是我跟他好了三年了，所有人都说我们金童玉女多么般配，我们一起走过那么美好的路，我觉得我这辈子只能跟他了。我就说要不你跟我回去吧？他就跟我来了。”

“我爸坚决反对我们在一起，说他配不上我，对我又不好。我问他哪里不好，他说我们下火车都是我自己拿行李，我说他拿他的行李我拿我的行李有什么奇怪的。他就是不同意，他说，我这么坚决不同意，那个你要嫁的男人，他都没来找我吭一声说要娶你，你这么死气白赖的要嫁给他？我就说那我怀孕给你看，然后我就怀孕了，我爸气死了，他对章铠说：你他妈这一辈子不要跨进我家门半步。但是后来买房子，他还是帮我们付了首付。”讲到父亲，舒曼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后来，在我怀孕那段时间，我们挺好的，他每天陪我去散步，每次陪我去做产检，晚上我们一起听音乐、看电视、看书，周末他还陪我看电影，我喜欢看电影。可是我生了个女孩，我刚从产房出来，他爹妈就已经在串掇他跟我离婚了。他是农村孩子，家里唯一的男孩，特有出息，上了名校，他跟我来了，他爸妈就已经恨死我了，现在家里的香火怎么能断在他这里？但是他还是顶住他们没跟我离婚，我想他其实是真的爱我的。”

“但是他真的像我爸说的一样酱油瓶倒了都不扶一下，孩子半夜哭他都不起来一下，只会推推我说舒曼孩子哭了。那段时间真是崩溃啊，彤彤一个小时醒一次，喂完奶，等彤彤睡了，我刚躺下，还没睡着，彤彤就又醒了，我又要起来。我跟他吵，你就不能起来照顾孩子一次？他说我还有奶喂她啊？你可以冲奶粉啊？他说他不会，还说他们老家男人是不带孩子的。后来他嫌我们吵到他睡觉，索性搬到书房去睡了。”

“我妈什么忙都帮不上，她被我爸宠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种，离开我爸什么都不会做，所以我爸一走，她马上垮了。我知道自已错了，就更不肯求我爸帮忙，就这么撑着自己带孩子。我爸其实知道我的艰难，可他也没什么办法，不过他给我找了个保姆来，后来我去上班了，保姆在家带孩子，我下班飞奔回来，他更加什么都不做了，每天抱着电脑打游戏。这些我都忍了，但是夜晚变得非常痛苦，他每次都……我特别怕晚上。我终于忍不住跟他说你给我点准备好不好，不要每次都像强迫的一样。 后面的昨天跟你说过了。”

舒曼把自己的脸更紧地贴在江山身上，“不该跟你讲这些的。”

“为什么！”

“多恶心啊！”

“压在你心里那么多年了，不该讲出来吗？”

“我以为一辈子都不会讲出来的，以为要委屈一辈子，居然跟你讲了。”

“我一直以为我是天下最糟糕的丈夫和父亲，居然还有比我还糟糕的。”

“我的错吧，明知道是错了，还是一意孤行，我爸真是被我气死的。”

“他是自己抽烟才死的，对吧？讲点开心的，舒曼，也许有点对不起我老婆，昨天是我这辈子最好的一次。”

“是我最好的一次。你，我不相信，你不知道睡过多少女人，做过多少次。”

“你大概是最后一个了。”

舒曼摇摇头：“几个月前你可能还在想你这辈子再不会碰什么女人了！”

“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只是没有哪个女人能让我有兴致。”

“那是因为你过着退休老男人的生活，每天见到最多的女人是卖菜大妈。”

“你确定？”他笑盈盈地看着舒曼。

舒曼也不知如何回答，只是觉得很开心，她想着和他在一起真的很开心，哭着的人都能马上笑起来。

“今天不去上班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舒曼张亚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今天上午有事，不来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