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跟那律师显然很熟，互相拍拍肩膀很用力地握手。

那律师只看了一张图，就把手机还给了江山，“你自己去找他，那年哈巴雪山，在绝望坡上崩溃了，差几米就是动不了，你背着他登顶，你和高山协作轮流背他下到绝望坡底的那个周一军是他儿子。现在老头退下来了，就是周一军在主持。”他看看表，“这会儿应该就在你俱乐部里攀岩。”

“明白，找你就对了。”

“大海哥跟老头更熟。”

“好，谢谢，走吧！丫头。”

“大山，什么时候复出啊？我们都等着你呢！再过几年慕斯塔格峰我就上不去了！”

江山看看舒曼，“再说吧！王石六十岁还上珠峰呢！你才几岁？”

舒曼微笑着跟他握手再见。

电梯里，江山问：“要钱还是要房子？”

“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舒曼冲上去抓着他的双臂摇晃着。

“头都被你晃晕了！还没回答我，要钱还是要房子。”

“房子，房子，我要开一间最美的书店。”

“然后把自己忙死”江山说。

“可是我喜欢工作，我喜欢卖书。”

“只要你高兴！你先去上班，我处理好了联系你。”江山拍拍她的脸。

下午，张亚跑进来跟舒曼说：“舒姐，叔叔在外面等你。”

舒曼想想都好笑，拿了包跑出去，上了车勾住江山的脖子吻吻他的唇，“叔叔，张亚说：舒姐，叔叔在外面等你。”

江山笑吟吟地看着她说“后面有人。”

舒曼这才看见后座上有一个三十六七岁的男人，舒曼尴尬地对着他笑笑。

那个男人也对她笑着。

那笑容，舒曼想起女儿爱说的一个词“蜜汁微笑”

“周一军，他就是骗你钱的人，舒曼！”

“大山哥，从来没想骗，一直在想办法的，全行业如此谁有办法呀？我老爸满头白发了。大海哥聪明退得早，我们来不及了，再说三年前不是我主持的。不过也有眉目了，我就要拿到笔贷款来复工了。”

到了舒曼的咬牙切齿的噩梦商铺附近，江山指着十字路口的一间银行和往里相隔几间的一间服装店跟舒曼说：“这两间你挑吧！”

这两间铺面是三期的，开盘时，舒曼就有点动心想买，但是当时父亲生病刚开始吃特罗凯：170元一粒，每天吃一粒，还有其他医保不能报的药费、治疗费，舒曼最后决定卖了房子给父亲治病，而不是买商铺。

舒曼指着银行：“这间那么大，位置那么好，六百万都打不住吧？我的只有不到三百万呢！”

“加上银行利息，他要还你至少三百五十万”

舒曼又往前走到服装店，这间比舒曼买了拿不到手的那间还要小一些，不过舒曼估摸着现在市价也差不多三百来万啦。舒曼觉得这间商铺有种陌生的熟悉感，她退后几步数数是银行过来的第五间，没错，就是她六年前想贷款买的那间，当时的卖价还不到两百万。“就这间了。可这间是人家已经买了的，还可以给我啊？”

“我名下的，类似我们对换一下，你的给我，我的给你，我们做个置换。”周一军说。

“这样好吗？”

“他现在是公司老大，他们家族的企业。”江山说。

“好像有点对不起你啊！”舒曼带着歉意看看周一军。

“舒小姐，我们对不起你。”

“叫我舒曼吧，可是你这两间房一卖，就快一千万啦，怎么不卖了去补救四期的房子啊？”

“如果几千万就能盘活，那就不会出问题了。”

“哦，我井底之蛙了。那就这间啦，我要。”

“傻丫头，”江山说，“我对房子没概念，但是我这个白痴也能看出那间更好啊！”

“那间当时卖就接近四百万了呢，现在恐怕都快六百万了，我没钱了，中间的差价我可出不起。”

“谁说要让你补差价啦？”

“那中间的差价谁出呢？你？他？他不要差价，人家是给你的人情。总之如果不是我补就是你补的差价，你补了，那跟保时捷胖子有什么区别？”

“你这么看？舒曼，你拿我跟他比？你眼里我跟胖子一样？”他非常吃惊，瞪大眼睛看着舒曼，一脸的不相信，一脸的受伤。

舒曼明白自己说错了，她摸摸他的手臂，“我说错了，对不起啦，我道歉好不好？嗯？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们在一起跟钱没一点关系，不是吗？单纯只是因为我喜欢，想要跟你在一起。钱会让事情变得污浊不堪的。”舒曼顾不得还有人在场了。

“你的钱很干净，是你每天工作十多个小时，一个星期六七天挣来的。我的钱是我拿命换来的，一样干净的。”

“我知道的。”舒曼握住他的手。

“好，那你就要那间，差价我补。”。

舒曼看着冰山一样立在面前的江山，“可是我还是想要这间，我六年前就想要买这间了，当时开盘才要两百万呢。”

“舒小姐，哦，舒曼，三期的铺面老业主就抢光了，你是老业主？”周一军忍不住插话了。

“嗯，我买了二期的住房。”

“那还真是对不起你。”

江山甩开舒曼的手，两臂交叉抱着看着她，脸阴沉沉的，眼神冷得快把人冻起来。

舒曼两只手抓住江山的手臂，“我以为我的三百万从此扔水里了，你知道吗？我今天高兴疯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感激你，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可是我真的想要这一间，我六年前就想买这间，那时候我爸刚查出来，肺癌早期没征兆的，一查出来就是晚期了，开始吃特罗凯，超贵的，还有白蛋白什么的，其他医保不报的药费治疗费一年就要八九十万了，我就没敢买商铺，想留着钱给他治病。今天这间铺子又可以是我的，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江山依然不理她。

“对不起，你不要生气啦！求你，求你不要生气了。只是如果我拿了你的钱，就卑微到尘土里去了，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了。”舒曼摇着他的手臂，仰着脸看着他。

“我只是想帮你，想要你开心，不想你为这件事情烦恼！”

“你已经帮了，所有让我睡不着觉的烦恼你都帮我解决了，所有。我今晚做梦都要笑醒了。好不好？不要生气了！”舒曼抓过他的手，十指交叉用双手紧握着放倒唇边亲了亲，“你不要生气了，你这样，我好难过的。”

江山苦笑一下，搂过舒曼的肩往怀里抱了一下，“好吧，你想要这间就这间吧！”

“没事，大山哥，房子我留着，舒曼什么时候想要，什么时候给她”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去房产中心做把那间商铺过户给舒曼，舒曼名下的那间因为还没有交房不能过户，她和周一军签了一份买卖协议，协议里舒曼承诺交房后协助他办理过户手续。

舒曼都不相信这是真的，那间让她三年来辗转反侧、痛心不已的房子居然回来了，明年服装店的租约到期，她就可以按自己的理想开一间最美的书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