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令狐远去,霍子渊立刻放开了乔新月,站直身子。
“你没事吧?”乔新月问,立刻又后悔自己多此一举。
他俊颜清冷,眸色明澈,哪里有半分醉的样子。
乔新月捋了捋自己的秀发,也暗自镇定了一下。虽是做戏,但方才霍子渊整个人都靠在她身上,身上的气息几乎将她包围,仍是让她的心狂跳不已。
“好了,你的令伯走了,我也算仁至义尽。”乔新月道。她看了看周围的街道,琢磨着自己该去坐哪辆地铁。
“乔新月,你去哪里?”霍子渊又来拉她。
“去哪里?当然是回家啊!”乔新月想着要避过他,但仍是徒劳无功,纤细的手腕又被他牢牢抓在手里。
她嗔怒地瞪他一眼,怀疑此人简直学过擒拿。
“回家可以,但你要带我一起,我们说好同居的。”霍子渊平静道。
乔新月只觉天雷滚滚。
她抬头怨忿地看着这个男人,觉得为何他能把这样一句厚颜无耻的话说得如此坦然自若,还不用担心自己被雷劈死。
“霍子渊,我只是答应帮你一起骗过令伯而已,没说过要和你……和你同居!”她咬着唇,觉得那两个字光说说就让人受不了,“亏你想得出来!你快放开我!我……凭什么!”
霍子渊将她的手拽得更紧,低声道:“你若不带我回家,怎算骗过令伯?你觉得他有那么好骗!”
“那是你的事!你自己有被害妄想症!”乔新月挣扎,尖声道。
餐厅门口已经有人在往这边看过来,围着他们三三两两指点。
“这不光是我的事!”霍子渊丝毫不理那些围观的人,怒声低吼道:“你究竟要我说几遍才能懂!谢钧霆已经死了,你若见死不救,是要看到我再重蹈他的覆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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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钧霆——
这三个字就是乔新月的魔咒。
霍子渊虽然才见了乔新月两次,但已牢牢拿捏住她的命门。关键时刻抖落出这三个字来,果然她立刻就降了,乖乖地叫了辆车,把两人带到了她的住处。
霍子渊松了口气。但隐隐又有不甘,凭什么他费尽口舌都无法说动她的事,抬出一个死人的名字,她就心甘情愿地认可了?这简直毫无道理!
乔新月的房子是谢钧霆买的。
谢钧霆的父亲谢庄麟其实留下颇丰的一笔遗产,谢钧霆成年后便取了出来。乔新月和他都没什么亲人,那时候虽没结婚,却早已住在了一起。房子也写了两个人的名字。
和城市中大多数年轻夫妇一样,房子不大,一百多平,两居室,但朝向很好,望出去视野开阔,生活便利。
但唯一的缺点,房子在六楼,且无电梯。
乔新月看了霍子渊一眼,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因为顶层带复式,钧霆觉得以后可以请朋友在平台上开烧烤派对,所以就买了最高的楼层。哦,他和你不同,他向来是有很多朋友的。”
霍子渊脸色明显有些难看。
半晌,他才从鼻尖里轻轻“哼”了一声,批评道:“顶层日晒雨淋,最易漏水,鼠目寸光!”
乔新月也哼了一声,转身上楼道:“你慢慢走。这里单栋独户,也不怕你走错。我先上去了!”
霍子渊咬着牙,恨恨瞪着乔新月轻快消失的背影。
他的左腿没有任何力气,不用轮椅的话,走是能走,但全靠右腿的支撑和强大的手劲,短时可以,时间久了未免吃力。
而他又好面子,出门别说轮椅,连拐杖都不肯用,就用一根纤细的手杖从傍晚时撑到现在,早已累到手都发颤。
乔新月,还以为你是个温柔委婉的女子 ,真是错看了你!霍子渊咬咬牙,跨上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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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新月倒不是有意撇下他。
她毕竟是一个人住,家里面总有些女孩子的私密物品。现在突然多了一个男人,总得赶在他到来之前,把有些东西收起来,放到不为人知的地方。
她的动作很快,将客房略略收拾了一下,换了一套干净的被褥,又在卫生间里放了全新的牙刷、浴巾等。因为苏贤翀有时候会来,男人的拖鞋倒也是有的。她想了想,觉得霍子渊多半挑剔,便又拆了一双新的给他放在门口。
做完这些,她去楼梯口望了一眼,看到有个人影缓缓地往上挪动。虽然慢,但始终是在前进着。
乔新月算了算,觉得应该够时间让自己洗个澡,便赶紧进了浴室锁上门。她实在不想当霍子渊在家的时候再洗,感觉好怪。
时间刚好。等她头发湿湿的从浴室出来时,霍子渊正好敲门。
他站在门口,胸口不住起伏。乔新月发现他也是鬓角湿透,甚至还在往下滴水。
跑个六楼竟让他这么累?她心里隐有过意不去。
霍子渊脸色煞白,眸光寒得像要杀人。
“别换拖鞋了,进来吧。”乔新月道。
霍子渊望了眼她一尘不染的地面,沉着脸,却还是换了鞋才进来。
她扶他在沙发上坐下,替他倒了杯水。
霍子渊一口气喝了干干净净。
“睡哪儿?”他平息了下气息,便单刀直入。
乔新月蹙了蹙眉,暗自腹诽了他两句,还是带他看了他的卧室。
“客房是朝北的,但因为是新型保温结构,所以不冷。卫生间有两个,你用外面这个,我用我房里那个,牙刷毛巾我都给你放好了,新的。”
果然霍子渊开始皱眉头。
乔新月没好气道:“我这里自然不比你的豪宅。但是你自己要来的,爱住不住!”
“不是。你还是没听懂我的话吗?”霍子渊显然有些很不耐烦,加重语气道,“我是要和你同居,什么叫同居懂么?不光要住在一起,还要睡一张床上!”
乔新月愣了两秒,脸色刷的就变了,管他站不住站得住,拉着他就朝门外推。
“霍子渊,我好心好意收留你,你还得寸进尺了是不是! 你走!你现在就给我走!什么监视不监视的鬼话,谁信你说给谁听去!”
“乔新月,你听我说!”霍子渊被她推得差点跌倒,险险地扶住桌子,大声道,“你以为我要占你便宜吗?你们女人怎么只会往那个事上想!”
“哈,现在还是我的错了?那是谁说要睡一张床的?”乔新月脸都气白了,也豁出去大声道,“睡一张床,你不想那个事,那还想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只是不想前功尽弃!”
霍子渊道冷冷道:“ 你太天真!你以为他们这样就会放松警惕了吗?我跟你打赌,最晚明天中午,令伯一定会来!到时候如果看到我们还是各睡各的,谎言立刻戳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