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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妃难为 第7章 镜湖相送

回到长安城时已经是傍晚了,翌日,梨落在玉萱杉床榻上悠悠转醒,这一觉睡得十分踏实,想来是这些时日心里都绷着,如今回了宫,多少松了些。

她听着外边有些嘈杂,懒懒的唤了几声:“云岫,云岫。”

云袖反应的极快,她在外边应着,梨落话音方落,她早立在她的榻前。

“外边怎么了?”梨落欲直起身子,云岫忙上前扶住她,说道:“不知是谁,一大清早就传扬开来,说咱们要同大燕交战,还说……说萧宛兮是西凉的公主。”云岫说这句话的时候还看了一眼梨落的脸色。

梨落微微一怔,看来宇文郴终究是要动手了,还能是谁传扬开的,能做出这种翻云覆雨的大事,自然是他们的陛下。

将两件事同时揭开,萧宛兮嫁给宇文郴已是定局,如今两人结亲,两国结秦晋之好。大燕与北渝公然交战,但北渝皇帝与西凉公主偏巧联姻,一来可以巩固人心,二来北渝同西凉联姻又可以威胁到大燕,一举两得,宇文郴这步棋,落得实在是妙。

云岫见沐梨落脸色不好,只道:“娘娘莫要担心,只是传言,多半是不可信的。”

梨落也不知为何突然就觉得不适,明明那两个人同她实质上甚至没有半丝干系,宇文郴利用或是深爱萧宛兮同她好像都没什么区别罢,她想自己终究是受不了这种算计的感情,和这种步步惊心如履刀刃般的生活罢了。

她只是摇了摇头说道:“这两件事,多半是真的,你吩咐下去,这两日若没别的事,清宁宫宫人一律不得外出。”如今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梨落想。

云岫见她这样说,心里多少也有了底,领了命就独自退出去了。

又相安无事的过了几日,宇文郴整天在沁夜宫中召见群臣,商讨前方的战事,梨落还听说,父亲昨日被宇文郴训斥,原因不详。

这日她被皇后叫去了永寿宫,呆了大半日,出来的时候想自己走走,便让奴才们先抬了步辇回去,让云岫陪着自己去走走。

绕过永轩宫的时候,梨落见远处宫道上一架杉木步辇缓缓而来,当真是冤家路窄,梨落方才还在想,没想到就真的碰见了。

梨落退到一边,委身行礼,萧宛兮将头伸回来道是:“我以为是谁,原是梨落姐姐。”

梨落没有说话,却见那步辇停了下来,萧宛兮竟从上边走了下来,她一只手拖住梨落的衣袖,虚扶她起来:“姐姐给妹妹行礼,委实是抬举妹妹。”她虽说着这样的话,眉眼处却是恣意骄傲,满满的像是要溢出来的得意。

梨落没有做声,见萧宛兮捂着嘴笑道:“姐姐这珊瑚手钏儿可真是好看。”

梨落看了眼自己手臂上套着的手钏,这是出宫前云岫让她带上的,说是来见皇后,总不能太素净。

“妹妹的深受皇上宠爱,我这东西怎么入得了你的眼?”萧宛兮笑意更甚:“姐姐莫不是不舍得给罢。”

梨落笑道:“怎么会呢,能被妹妹看上,也是它的福气。”说着将自己手上的手钏取下交到了云屺手里。

萧宛兮笑得更加得意,本来已经转身往步辇处走,却突然回过身来说道:“你不奇怪我为什么不针对皇后,不针对王淑媛,不针对孟贤妃,不针对他们任何一个人,偏偏针对你这个不受宠的贵人?”

梨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似是在等她继续把话说完,又似是在目送她离开。

“因为女人会嫉妒,尤其是嫉妒比她生的好看的人。”萧宛兮深深的看了沐梨落一眼,便踏进了步辇中。

梨落看着她走远,云岫说道:“娘娘莫要生气,这萧宛兮不过是一时得意。”

梨落没有生气,只是轻笑道:“一夜之间,七品贵人升到三品贵嫔,所谓荣极也不过如此罢。”

荣极荣极,物极必反,梨落看着萧宛兮渐行渐远的身影,终于说道:“咱们也回宫罢。”

那一日,夕阳西下,天尽头的彩霞浣紫流金,这个天幕,似是覆上了一层锦缎子,锦缎子上还有无数鸟儿横穿,美好,炫目,却也虚无缥缈。

今年入春以来,比往年都冷些,五月的天气渐渐和暖过来,长安城外的小镜湖周围的柳枝已然新芽换旧叶,来来往往还有许多踏青寻春的人,而今年的春,来的晚似乎也要去的早些,断桥边的梨树早已稀落。

宇文郴微微偏头,对凌风说道:“你在这儿候着。”说完便与岳寒城不约而同往前走去。

凌风牵了两人的马,绑在柳树桩子上,见宇文郴他们走的远了,便去一边儿吃茶的地儿听书去了。

只见那说书的人醒木一拍,说道:“从前啊,长安城里有一位姑娘,貌美如花,见了那位姑娘的人,无不惊为天人的……”

走了一段路,岳寒城作揖道:“陛下相送之情,臣无以为报,自当竭尽全力,务请陛下安心。”

宇文郴伸手挡着岳寒城的手,面色并无多大的变化,说道:“你此番前去,行踪务必保密,所谈之事,更不能向外人提起。”

“乱之所生也,则言语以为阶,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岳寒城与宇文郴相视而笑,宇文郴未曾开口,又听他说道:“殿下的教诲,臣时时记得。”

“先人的话,总能醍醐灌顶。”宇文郴又往前走了两步,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寒城,朕要的是百分百的胜算,你切不可辜负朕对你给予的厚望。”

“是。”他们今日都穿的深色的长衫,岳寒城巧舌如簧,谈笑风生,在北渝的文臣中地位不可撼动,相较于宇文郴眉目间的英气,他倒是多了几分文气。岳寒城语气坚定,像是在受托于一件比身家性命还要重的事。

“若此刻有酒,臣定与陛下痛饮几杯。”宇文郴环顾四周,并无酒肆,远处也只是有几家面馆茶楼,他眼光一斜,不知看到了什么东西,竟往小镜湖那里走去。

岳寒城不知他要做什么,只是跟在他的身后,见他折了几片手掌般大的叶子,在镜湖里舀了些湖水。

宇文郴将手里的一片叶子交予岳寒城手里,说道:“既无千金酿,借杯湖水又何妨?”

岳寒城这才明白他的意思,忙举双手接过来,心下甚为感动,手一抬,一饮而尽。

“请陛下放心。”岳寒城最终上马绝尘而去,宇文郴在镜湖前立了许久,最后凌风见天色渐晚,便牵了马过来:“陛下,该回宫了。”

宇文郴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又立了会儿,便同凌风回去了。

回宫的路上,宇文郴马骑得很慢,可凌风骑得更慢,宇文郴回头时,凌风一脸的哀凉,宇文郴几疑是自己看错。

勒了缰绳停了下来,凌风也是往前走了几步才缓过神来发现宇文郴的马竟在身前,一晃神险些从马上坠下。

宇文郴嘴角似有笑意:“凌,怎么出趟宫像是丢了魂。”

“陛下恕罪,臣只是……”见凌风吞吞吐吐的样子,宇文郴问道:“只是什么?”他微微皱眉。

凌风说道:“臣方才在茶楼里听书,那说书人讲了个故事,让臣心里深感凄凉。”

“什么故事?”宇文郴松了缰绳,不由得来了些兴趣。

凌风便将那说书人讲的故事大概讲了一遍。

只说很久之前,长安城里有一位貌美如花的姑娘,后来城里来了位白衣书生,与姑娘许下终身,最后那书生却下落不明,姑娘竟一病不起郁郁而终。

宇文郴原以为是怎样凄惨的故事,听凌风说完后见他一脸哀怨竟觉得有些好笑。

宇文郴见他一腔热血竟还有柔情万丈的时候,想起来他多年忠心耿耿,已是二十多岁还未成亲,不由得说道:“是时候给你安排门亲事了。”

凌风还在感慨,听宇文郴这样说,忙道:“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

宇文郴并不理会,只听凌风说道:“那说书人说凡见过那姑娘的人皆惊为天人,臣倒真想一睹其芳容,那姑娘再美,莫非还能比沐贵人美?”

凌风一时松懈,没想到祸从口出,沐梨落是长安第一美人已是众人皆知的事实,可是在宇文郴面前提起,多少逾矩。

凌风见宇文郴面色沉下去,倒也没有责罚他,只是双腿夹紧了马肚子,缰绳一挥,马儿绝尘而去,凌风连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