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胖喃喃道:“怪不得,我们刚来龙翔县那个村子的路上,讨论起鬼神来,我们都说这种事情子虚乌有,是别人胡编乱造的,而你却不这么认为。”
见我们岔开话题,安锦忍不住又道:“那件事后来到底怎么处理的啊,我好想知道。”
郝玉平看着她期待的目光,缓缓说道:“父母缓过神来,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正要带着我离去,突然一阵阴风吹过,漫野的荒草迎风飘扬起来,那些枯枝树叶被卷上了阴沉沉的天空,鬼节已经过了,没想到大白天的出现了这种诡异的事情,实在是匪夷所思,不过这种时候,我们也顾不上思考了,一路沿着来时的小道跑去,慌不择路。”
“这时说来也怪,跑着跑着,来时的路已经不见了,四周尽是荒草,一眼望去,一望无际的枯黄草木,视野被这些东西填满了,我们继续往前走,从早上走到中午,走的精疲力竭,最后竟然又回到了原地,面前是一座断裂的墓碑,那是爷爷的墓碑,早上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断裂了,母亲见没路了,一屁股蹲下来,大哭起来,父亲喃喃道“莫非是鬼打墙?”
“那时我不知道鬼打墙是什么东西,不过看母亲如此害怕,猜测应该很厉害,我们被困在那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根本不知道怎么办,父亲东张西望,一直说道,“千万不能等到晚上,千万不能等到晚上。””
“冷风呼啸,瑟瑟风中夹杂着悲鸣的呜咽,远处有乌鸦对着我们嘶吼,一种久违的恐惧吞噬了心脏,时间快速的流逝着,实属无奈,父亲对着断裂的墓碑跪了下来,流泪道,“爹,是儿子不孝,这些年一直忙忙碌碌,也没顾得上看你,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孝敬你的,天天给你烧钱……你就放过我们吧。””
“风声更大了,我能感受到到风里面的肃杀,成群结队的乌鸦飞过高高的头顶上方,大片大片的阴影投下来,盖住了我们,墓碑旁慢慢的浮现出一道身影,父亲抬起头,恐惧道:“爹,爹。”母亲吓得再次晕倒在地,我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汇聚成型的人影惊讶的说不出话来。难道爷爷活过来了?”
“这时,不远处有人说道,“既已死去,何不早登极乐,空留一腔怨气,残存人世间,搞得鸡犬不宁,又有何意?”此话一出,汇聚成型的爷爷突然不见了,天空上方的乌鸦各自奔逃,阴暗的环境突然明亮了起来,视野顿时也开阔了。”
“我扭过头,发现一人穿着黄色的衣服,慢悠悠走来,他的衣服上绘着八卦图,手拿铃铛,像是得道高人一般。父亲见到此人,忙站起来,说道,“大师好,求大师救救我们。”大师打量一下四周,眉头微皱,缓缓说道,我刚路过此地,突觉煞气极重,而刚才气象十分诡异,便想肯定有妖在作祟,没想到真被我碰到了。”
“抓住了救命稻草,父亲慌张说道,大师可知这是为何,我爹明明死去多年,为什么突然发生了这种事情?大师沉吟许久,说道,此地阴气极重,四面荒草漫野,远处又有高山,终年得不到阳光,煞气成长了怨魂啊。正所谓“孤阴不生,孤阳不长”,如果我猜错没错的话,就连这坟墓里的尸体都没腐烂。”
“听到这句话,父亲吓得瘫软在地,忙让大师指点一二,大师说道,我先带你们走出此地吧,事后我们再商量对策,父亲巴不得赶快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忙道好。回到了家里,杀鸡做饭,弄了一大桌子饭菜,这位大师也不忌口,什么都吃,我对凭空出现的大师并没有任何好感,不过看父母如此信任他,猜测这位大师应该很厉害。”
“吃完饭,父亲问,那个地方坟墓很多,为什么偏偏我一家出了状况?大师支支吾吾说道,应是你爹怨念太深,迟迟不愿离去,才造成今天这一现状。母亲问,可有化解之法?大师搓了搓手,抬头望着房梁不语,父亲看出其意,忙跑回卧房拿出一些钱出来,大师伸手接过,说道,怨念太深,当要化解,不然日后只怕……”
“父亲一惊,其中深意,不说也是明白的,于是赶紧道,我们该怎么化解呢?大师咳嗽了声,再次不说话了,父亲跑回卧室,把所有的钱拿了出来,说道,大师,这是我们家所有的积蓄,只求你帮帮我们。大师收下钱,放入口袋里,说道,为今之计,只有移坟。”
“父亲大惊失色,移坟可是大不敬的事情,便问道,大师可还有别的方法?大师说道,没了,只有这一种,你们不用怕,今晚我陪你们一起去,绝对无事。考虑良久,实属无奈,父亲最终同意了这个方法。”
“下午的时光一晃而过,夜晚如期而至,母亲太过害怕留在了家里,而我比较好奇,很想跟过去看看,虽然父亲百般阻挠,不过在我的坚持下,还是去成了。他们二人拿着铁锹,走向了爷爷坟墓那条路,夜色很浓,天上的月亮被乌云遮盖,路边的一切都看不甚清,大师皱着眉头,看了看天空,再不言语。”
“生锈的铁锹挖着伤痕累累的土地,两个人不敢迟疑,无比卖力,狂风肆虐,四周的野草树叶被风刮的满天飞,我站在冷风中,寒冷的气息蔓延了全身,忍不住瑟瑟发抖,而他们两个人汗流浃背。”
“今晚的月亮出奇的圆,清冷月光下,两个人挥汗如雨,地面上的土已经被他们挖出来一大半,很快看到了棺材,棺材已经破烂不堪,映着月光可以看到棺材上的洞口,应该是老鼠打的洞,把棺材上的土层都抛出去,总算看到了棺材全貌,棺材不大,已经千疮百孔,我想这些老鼠蛇之类早已经吃掉了爷爷的身体。”
“大师和父亲用铁锹掀开了棺材,里面的一幕使我们惊讶万分,爷爷躺在棺材里,他的身体竟然没有腐烂,他已经死去很多年了,按理说身体早该归于黄土,父亲慌张说道,大师,这是怎么回事?大师说道,你爹怨念太深,又聚集在这阴气极重之地,发生了尸变,所以造成身体不腐不化,不过你们也不要太过害怕,本道能够解决。”
“我们将信将疑的看着他,只见他走近爷爷的尸体,尸体旁堆满了老鼠和蛇的尸骨,大师掐指,嘴中含糊不清念着什么咒语,然后爷爷立了起来。我吓得慌忙后退,惊慌失措的我,恨不得快速逃离这个地方,由于太过慌乱,不小心磕倒了,膝盖碰到了地面上的石头上,划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流出,疼痛麻痹了神经。”
“走不动了,忍不住向身后望去,只见爷爷仰头对着月亮,张开大口吸起来,好像是在吸收什么东西,大师惊慌不已,手拿黄色纸符对着爷爷额头贴了过去,喃喃道,奶奶的,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我的判断有误。”
“爷爷的鼻子动起来,发出吸气的声音,好像在嗅什么,大师回过头,看到我的躺在地面上,诧异的说道,小娃娃,你怎么了?我说道,我跌倒了,乞丐流血了。大师听罢大惊失色,忙要过来。此刻,爷爷额头的纸符已经掉了,月光映到爷爷身上,我看到了他面目狰狞的样子,那两颗牙齿长而锋利。”
“父亲早已经跑出老远,张口结舌道,大,大师,我爹咋了,怎么这么吓人呢?大师回身,大叫一声糟糕,说道,现在的发展远远超乎我的预料,我先走一步了。他快速的往远处跑,慌不择路,这时,爷爷睁开了血红的大眼睛,他立在棺材里,猛跳跃起来,直接摁住了远处的大师,我们听到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还有骨头碎裂的声音。”
“我们已经吓傻了,甚至不知道逃跑,大师再无声息,应该是死了。爷爷靠近我们,他走步声很轻,父亲全身颤抖,猛地跪下来,声泪俱下,爹,我的天国啊,你可不要杀我,我还想多活几年呢,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可我是为了您着想啊,这个地方太不祥了。”
“爷爷停在了原地,血红诡异的眼睛转着居高临下打量着我们,我坐在地面上,抬起头望着他,不寒而栗,父亲一直在不断的磕头,说话声都很颤抖,“爹,你放过我们吧,我们可是你的后代啊。”爷爷俯下身,靠近我,嗅了嗅,那双血红的眼睛慢慢淡去了,不知是不是人性未泯,他并没有伤害我们,而且一蹦一跳再次进入了棺材。”
“父亲擦去额头的汗水,跪在棺材不远处,说着含糊不清的话,当时我不知道他说的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是葬语,而棺材里也有爷爷的回应,两个人像是在交流,父亲浑身颤抖,泪水不时流下来,等到了天微微明,父亲拿起铁锹赶快把爷爷埋了起来,我慢慢站起,膝盖受了伤,步履蹒跚。”
“埋好了棺材,父亲又对着坟墓磕了几个头,然后走到死去的大师面前,破口大骂,我不知怎么回事,大师死的如此凄惨,又帮了我们,看父亲恨之入骨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呢?父亲说,我们被骗了,这个人面兽心的大师,这些天一直在控制爷爷,并且骗取我们的钱财,昨晚我已经明白了一切。”
“我恍然大悟,难道爷爷一直就被大师控制,用来吓唬我们,然后再提出帮助我们,让我们掏钱?可是爷爷的尸体为什么一直不腐不烂呢,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父亲从大师怀里掏出很多钱,还有一本十分破旧的书,我没看清书名,就被父亲慌慌张张收了起来,事后,我们魂不守舍的回到家里,经过很长时间才从这段噩梦中走出来,我们再也没有去过爷爷的坟墓那里,这件讳莫如深的事情一直隐藏我们心里,从未说话,父亲开始变得寡言少语,后来,我去了外地上学,就很少想起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