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我说怎么觉得普通村民和他们相差甚远。
胡老大想起陈年旧事,一股酸涩涌上心头,不知不觉,泪水盈满了眼眶,看到这一幕,王小胖不知如何是好,急忙问道:“你没事吧?”
胡老大拭去眼角的泪水,道:“没事,就是想到心酸往事,情不自禁……”说罢,双手捂住眼,看样子无限感伤。
我叹了口气,道:“这些事毕竟过去了,何必徒添烦恼。”
胡老二哽咽道:“你们有所不知啊,当年我们家从辉煌到衰落,我们从锦衣玉食到食不果腹,从受人尊敬到人人喊打,这些景象如今历历在目,犹如鬼魅缠绕身边阴魂不散,其中心酸苦涩,不是那么容易忘掉的。”
我叹了口气,已不知该如何开口,他们均是沉默,再不言语。四周很是空旷,棺材停留在地面上,可惜胡老三已经不见了。太阳光线照射下来,极是刺眼,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已经快中午了。
胡老大说:“外面热了,我们还是进屋说吧。”
我点头,然后大家一起走进屋里,王小胖很喜欢唠嗑,不过今天沉寂的很,这让我很是好奇,胡老大、胡老二各自说了两句,然后忙活着做饭去了。这时,我问王小胖:“今天怎么了?话这么少。”
王小胖小声说:“之前我通过缝隙偷偷看了眼棺材,突然看到棺材里面有一双血红的眼睛。”
我忐忑不安道:“你别吓唬我,棺材不是没人吗?”
“应该是我看错了。”王小胖喃喃:“我只是瞥了眼,看到诡异的一幕,慌忙收回了视线,再看时,棺材里漆黑一片。”
我坚定道:“肯定是你看错了。”
王小胖举起手:“好吧,确实是我看错了。”
我们聊了会,胡老大已经把饭做好了,吃完午饭,精神充沛,浑身无力之感已经消失不见。在房间憋的慌,很想出去溜达溜达,不过想到我们现在的处境,我又忍了下来,等到了晚上,我一定要找到王春生,来个人扮鬼,吓唬吓唬他,顺便问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胡老大快五十岁了,个头不高,行动倒是很麻利,劈柴挑水,丝毫不嫌累,就是一双脸有些苍白,很容易想起死人的样子,让人看了不免有些害怕,村里人能避则避。
胡老大说,他这是得了病,大夫说这是汗斑,很难瞧好,再加上家里没钱,一拖再拖,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也不奢望这辈子能看好这病,反正得过且过,就是不希望大家像看怪物一样看他。
我为他的遭遇而叹息,除了说些安慰的话,也无能为力了。王小胖打开了话匣子,问东问西,不停的打听这个村的由来,发展,甚至问到了,村里哪家姑娘还未婚嫁,还说自己仪表堂堂,真让人啼笑皆非。
下午过后,夜晚如期而至。我们王小胖商量着怎么捉弄王春生,这个虚于委蛇的家伙,这次非要给他点颜色看看,我要让他知道,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走出门外,风声呜咽,黑暗吞噬了一切,半边月悬在天空,快被乌云掩盖,我小心的望了望四周,打了个哆嗦,“夜晚,那两只女鬼不会再次出现吧。”
带着慌乱的心,大步流星走到王春生住的地方,四周一片漆黑,左邻右舍都已经睡了。此刻,他的房间里亮着光,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两个人影闪动,我好像听到了郝玉平的声音,“从那之后,你真的没再见过他们?”
只听王春生道:“没有,那天晚上我见他俩鬼鬼祟祟出去了,就追上去看看,后来发现他们去了阴森森的树林,我不经意抬头,发现树林顶端站着两个长发飘飘的女人,我顿时吓得大气不敢出,拔腿就跑。深更半夜的,村民对这事心有余悸,都不愿出来帮忙,我们第二天一早寻他们的时候,已经没人影了。”
郝玉平忐忑道:“难道他们已经。”
王春生说:“很有可能是的,那个林子闹过鬼,胡老三就是死在了那。”
久久的沉默,屋内再无声音,只有风声弥漫在耳边,然后凉意袭遍了全身,我只听到王春生一句“世事无常,节哀顺变。”
郝玉平重重说了句:“告辞。”
我和王小胖慌忙藏起来,在不起眼的地方观望着。房门被打开了,郝玉平快速走出来,月光下的背影极其沉重,他停在原地叹口气,然后离开,随着前进的脚步,身影渐行渐远。
这时,王春生也出来了,他慌张的望着四周,貌似很怕,一个长期提心吊胆的人,相信稍有风吹草动,就能让他心惊肉跳。
王小胖故意发颤着喊了句:“王春生,我来了。”
王春生惊恐的望着四处,不安道:“你,你是谁?”
“我是王小胖啊,我死的好惨,这一切都是你害的,我要你下来陪我。”
“不,罪魁祸首不是我。”王春生急忙解释道:“这,这一切都是村支书指使的,我也是被逼无奈啊,你不要找我,要报仇就找村支书吧。”
“你是同谋,一起下地狱吧。”
王春生哆嗦起来,可能太过害怕,牙齿发出相互碰撞的声音。我从麦秸堆里站出来,一步步向他走去,王春生脸色苍白,嚷嚷道:“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我说:“进屋谈吧,别太紧张。”
王春生早已吓得神志不清,忙跪下来,道:“我错了,你让我干啥我都愿意,只要别把我带走。”
王小胖站出来,笑的合不拢嘴,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说:“进屋,外面不方便说话。”
王春生小心翼翼抬起头,见我们面色红润,顿时恍然大悟:“你,你们没死。”
我道:“我们若是死了,你还会在这话说。”
王春生猛地站起来,怒气冲冲道:“你们竟然捉弄我。”
王小胖径直走过去,道:“你这是咎由自取,不要说我们吓你,就是打死你也不为过。”
王春生越发紧张,见我们离他越来越近,张口结舌道:“你,你们到底要干啥?”
我道:“和你好好聊聊。”
王小胖二话不说拉住王春生就往屋里拖,王春生嚷嚷着,叫声尖锐,我怕引起周围人的注意,赶紧拿布条塞住他的嘴。这家伙胡乱的扒着地,试图逃脱,好在王小胖力气大,他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进入房间,我赶紧关上门,屋里烛光昏黄,眼底的地面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在他床上发现了两张纸符,黄色纸符上写着醒目的大字:“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 万邪弄不开。”
王小胖松开他,道:“你最好不要耍花招,否则有你受的。”
王春生拿去嘴里的布条,故作镇定道:“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王小胖说:“我们的目的很简单,告诉我们事情的缘由,还有村支书的住址。”
王春生犹豫了半天,勉为其难道:“这个事情很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完的,我长话短说,总之鬼节那天必须要向女鬼献出去一个人,才能保村子安宁。村支书心机很深,他说如果我找不到人,只能把我献出去了,当时我就想到了王小胖,不过没想到你也跟上去了,我本来不想把你们献出去的,女鬼出现的时候,我极力让你们隐藏起来,这个大家有目共睹,只是没曾想草丛里溜过来一条蛇,让我们暴露了行踪,我手足无措,才不得不。”
我道:“不得不把我们献出去,保你安全。”
王春生道:“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好死不如赖活,就算能苟且偷生我也在所不惜。”
王小胖对着他踹了一脚,道:“没想到你是这种小人,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送鬼。”
王春生脸色苍白,惊恐道:“千万不要,你们让我干啥都行,只要别把我送鬼。”
刚说完这句,屋内的蜡烛突然熄灭了,一切坠入了黑暗之中,外面风声呜咽,像是幽灵的歌唱,这声音让人听了心里发毛。
一股风透过窗户刮进来,寒流蔓延了整个房间,寒意悄悄爬上了脊背,延伸到了心脏,“怎么会这么冷”我的心里惴惴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他们也感受到了这种情况,于是大家噤若寒蝉。
我轻手轻脚走到窗户边,透过窗户缝隙,注视着外面。月光洒下来一地斑驳,寂寥的夜空,明月高悬,有一行乌鸦从房顶飞过,诡异的叫声,响彻耳边。村民都应该睡了,这个时候是不会有人敢出来的。
王小胖小声问我:“可发现了什么?”
我正要回答什么也没发现。突然,从空中落下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子,她落地无声,身边的树叶往外散开,我紧张的咽了口吐沫,手不由自主的发颤。这个女子前身白衣后身红衣,茂密的头发覆盖了前后两侧,从远处看,就像两个人合二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