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凭什么答应你放过我?你为他做了什么?”见杜氏逃避她的问题,羽寒紧逼质问。
杜怜半晌未语,全身颤抖。羽寒想到什么,放在桌上的手无力的垂下,“爹爹的叛国证据,是你做的?”
见杜怜闭眼垂首默认,羽寒眼泪唰唰地滴下,颤抖着双唇,“你明知会毁了整个璃府,你也这样做了?”
“我不能让你死,我不可能就那么眼睁睁的让你去死啊,你是姐姐临终最后一托,我不能弃你于不顾…………”
羽寒的心,顿然酸楚起来,连神经都感觉一阵尖锐的痛……来之前,是想知道她与幕后之人的牵扯,可到最后,父亲被污竟因自己而起。
杜怜看出她所想,难过的开口:“小羽,你不要这样,一切皆是我的错,与你无关。”
“爹爹他……是什么罪?”
“勾结敌军,律法……当斩。”
羽寒转身,缓缓往门口走去,脚步虚浮,浑身的力气已被抽离。
“小羽,若有来生,我一定不会如此,不会打破姐姐的宁静。”
可是,有什么用呢,到了最后,她也不过是一枚棋子,只是她们姐妹情谊,加速了璃裳心中郁结,没有她,娘又能逃脱么?
“今世情,莫再念;来世缘,莫再见。此生情已逝,何故再给来世添忧?”
缓缓走出门,身后传来杜氏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张强与林奇守在门口,见她面色如纸,二人面露担忧之色,羽寒顺着门沿无力的滑落,张强离她更近一步,一把将她搀扶,“大小姐。”
羽寒勉强支起身,月光清白,夜凉如水,薄薄的月光如一层朦胧的轻纱覆盖着繁华至极的华都,平添一丝神秘和幽静,掩盖了汹涌澎湃的暗潮,几颗零散的星星横挂苍穹,分外凄凉,明明是初夏的天气,却无一丝燥热之感,反而显得秋风萧索之态。
羽寒静静的往自己庭院走去,两人知她心中寒苦,只是安静的跟随在后面,来到庭院的石桌,手指轻轻一抹,干净无暇,轻轻坐下,看着林奇:“夜里冷,拿点酒过来暖暖身子。”
两人一怔,张强点了点头,林奇便退下去酒窖。
张强担忧的开口:“小姐。”
羽寒示意他坐,张强也不扭捏,依言坐在另一侧的石椅上。
“于你来说,我是什么?”羽寒状似无意的问道。
张强想了想,认真的回答:“于身份,您是主,我是仆;于情谊,我是兄,你是妹。”
羽寒点了点头,半晌,浅笑开口:“从我有记忆开始,你便一直在府中,我们相伴这么多年,于我来说,你就是我的家人,你既然说我们有兄妹情谊,那我这个当妹妹的,求你一件事可行?”
“小姐莫折煞属下,天大的事,吩咐一声即可。”
“璃府子丁单薄,祖母交代我保住璃氏血脉,我弟羽青,是家中唯一男儿,他便交给你,你帮我无论如何都要护他一命!”
“小姐,我的职责是护你周全。”
羽寒摇了摇头,“我身中寒毒一事,你应该已知晓,毒并未根治,眼下,羽青年幼,我无他人所能托付,你便解我一忧,卸我一愁,可行?”
张强握紧双拳,他又如何放心她。羽寒定定的看着他,执意要一个答案。
“…………是,小姐。”
羽寒轻轻点了点头,林奇拿着一坛酒过来,瓶盖揭开,一股清纯的幽香溢出,暖人心房。在羽寒的示意下,林奇倒上三杯,坐定。
杯中的酒水清纯透彻犹如明镜,圆月映在细细的波纹上,轻轻执起一杯,放入鼻尖清嗅,浓郁的香味立刻串入心肺,淡淡的琼花香味,清酌一口,喉咙涌入之处,皆火辣辣之感。
“大小姐,现在情形究竟如何?将军密诏入宫,老夫人、夫人还有小姐您,所有的一切都不寻常......”林奇开口问道。
羽寒放下手中的酒杯,摇了摇头,“一切都是命数,躲不掉、逃不了,曾经的孽,铸成今日的果。”
林奇微楞,羽寒嘴角微勾的看着他:“你相信吗?会有那么一天,无人可以掌控我的命运,无人可以这般肆意伤害我身边的人。”这一刻,羽寒周身所散发的自信让她美到极致,张强与林奇此时都觉得,只世上,再不会有一个女子能向面前这位少女一般,美的惊心动魄、
“将军他......不会回来了,是吗?”
羽寒一窒,想到杜氏的话,沉默不言,只有心中的疼痛那般刻骨,那般锥心。
执起酒壶,给自己倒上一杯,正欲饮下,张强眉头紧锁:“小姐,你身子不宜饮酒。”
“无妨,我还真未试过醉是什么滋味,人生,又有几回醉!”说罢,一饮而尽,看着酒杯,“下去吧,我交待你们的事,费心了。”
待两人离去后,周围彻底寂静下来,羽寒直接拿起酒壶猛灌,酒顺着嘴角流入颈脖,一点清泪,映着月光轻轻的滑落,风吹起,发丝摆动,满园的玉兰花瓣散落......
在天色微微露白的时候,外面传来嘈杂声,管家急色匆匆的跑过来,语带哭腔:“小姐,不好了,宫中来人了,说是老爷判国,要诛九族啊......”
“啪”手中的酒壶掉落,羽寒不可置信的看着管家,语带颤意,不确定的道:“九族?”
管家哭着点点头,羽寒泪水滑落,是什么样的恨,污蔑忠诚,还要诛其九族?
当羽寒快到赶到前厅时,听到老夫人大声说道:“我儿是辰国第一勇士,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忠心耿耿,我儿不会叛国,肯请皇上明察。”
面前的首领李毅面带冷意,神色不耐,老夫人继续高声说道:“我儿是辰国第一武将军,精忠报国,不可容他人肆意污蔑,恳请皇上明察......”
李毅喝到:“璃畅勾结敌国将军陈卫,两人书信来往密切,罪证确凿,无知老妇竟在此大言不惭,欲诋毁皇上英明,来人,放箭。”
话落,弓箭手一字排开,箭头上裹上油纸,全部点燃,李毅面色阴毒冷笑,手扬起:“放。”朝璃府瓦房射去,府中所有人皆惊慌失措的四处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