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春日和煦的风,三人来到了同烟柳巷齐名的明河畔。
“主子,您来了。”河上早早的便歇了船候着,一行宫人整整齐齐的站在岸边,见仲长等人到了,忙不迭的行着礼。
“免礼。”仲长兴致极好的下了马,将清至也颇有力量的抱了下来。阮娘也随后下车,看着前面两人略微亲密的背影,有些苦涩的笑了笑,右手按住方才撕裂的胳膊,死死的掐了一把,却没有任何感觉。
阮娘惨淡的一笑,却很快收住。因为前头的清至猛地回头招呼着,她可不想让清至觉察出她的悲哀。
“姐姐,你快些。”
“恩,好的。”阮娘婉约的笑着,对着清至招了招手。
三人上了船,说说闹闹着。进了那皇家特制的游船,奢华无比。
仲长轻叩了一下桌子,示意下面的宫人们。
清至瞧着那流水般的宫人们踩着小心翼翼的步子,手上端着清一色的碗碟,谨慎的放在青石圆桌上。
清至翘着腿,两只眼睛盯着那些菜,活像只小馋猫。
“清至,你就不能乖乖的坐着吗,馋猫。”仲长摸摸清至的头发,笑着说。
“恩,好的。”清至顺从的坐好,拿起摆在面前的乌木镶金筷子,尝试着采取人类的方式吃饭。可那筷子因制作太过精良,表面平滑无暇,导致清至完全没办法夹起半丝的菜肴,急的清至直跺脚。
“你今日怎么想起用筷子来了。”阮娘取来手帕给清至,“还是用这帕子拿着吃可好。”
“阮娘,她终究是要学会使筷子的。”仲长拿走了帕子,手把手教起清至拿筷子。
“这烤鱼可合你胃口?”仲长鞍前马后的伺候着。
清至可无暇回答问题,不住的点着头。阮娘则在一旁温柔的看着,湖光倩影,这一场游宴极为惬意。
夕阳西下,水鸟轻掠过水面,泛起小丝的涟漪。
“主子,天色已晚,你瞧着。。”一旁的小顺子弯着腰,问道。
“摆驾回宫吧,小顺子。”仲长点头。
“喏。摆驾回宫!”小顺子高声宣扬道。那游船朝南宫开去,明河环绕在南宫外,直通南宫内部的未央湖。此湖一边连着明河 ,一边贯通着南海。一半为透明,一半呈碧绿色。
“哇,我闻见了南海的味道。”清至跑到船头,嗅了嗅那未央湖,一跃而下。双腿在触碰到海水的那一刻,化为鱼尾。清至往湖底游去,尽情的摆动着自己墨青色的鱼尾,好不自在。
仲长紧跟出来,正巧瞧见清至化为鲛人的一瞬,他只觉美极,目不转睛的盯着清至的身影,心动不已。
“同长阳相比,她更加美丽,不是吗?”阮娘不知何时也来到船头,淡然的说道。
“你,为何突然提起她。”仲长收回目光,将双手抓住船杆。
“没什么,只是觉得她俩相似罢了。”阮娘失声笑了,“我还有点事要办,先行走了。”
“阮娘。”仲长出声叫住阮娘离去的身影。
阮娘转过身,看向欲言又止的仲长。“何事。”
“清至,她不是长阳。”仲长踌躇半刻,终究还是说了出来,“她不是。”
“我知道。”阮娘点头轻笑,“她自然不是长阳。”
“恩。”仲长用力的点头,扯开了嘴角。
阮娘下了船,瞧着天色渐黑,嘴角勾起弧度。
“影儿,你先回宫。”
“主人,你。”影儿小心谨慎的问道。
“不过是想随意走走,看看幼时的景色罢了,你今日也累了,先行回宫休息罢。”阮娘笑着对影儿说道,平视着前方,看着远处模糊微耸的亭台楼阁,目光微凉。
“是。”影儿深知肯定不是如此简单,但伺候主人多年,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过问,不多言,这就是她得以如此长久的信任的原因。
影儿顺从的走了小道,阮娘则朝东南方向走去,那儿伫立着一幢后宫楼阁之中最金碧辉煌的宫殿,名曰长阳宫。
长阳,圣上钦赐郡主之名,册封之日,百官朝贺,仪帐与皇后平起平坐。当年不仅把控朝政数年,后宫之事也都一一包揽,权势滔天,长袖善舞。其母为苗族之女,于至阴之日诞下长阳。故圣上赐名长阳,以克其阴。
阮娘走的不快,等她走到长阳宫殿门时,天色已黑。长阳宫自长阳死后,一直空置,亦无宫人。阮娘推开有些掉漆的朱门,门上挂着蜘蛛网,显得格外荒凉。
阮娘走了进去,反身关上了门。阮娘走过前院,穿过偌大寂静的宫室,阴凉的风刮过,今日无月,故阮娘只能摸着一片漆黑走进了后院。
那里灌木丛生,草间晃动,阮娘将腕上的毒箭射出,一声凄厉的猫叫传来。阮娘走上前去,一只黑猫倒在地上,双眼圆睁,透着荧荧绿光。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条畜生还活着,只可惜,你主子保不住你了。”
阮娘抬脚嫌恶的踢了踢那只黑猫,继续朝记忆中的那口枯井走去。
“阿阮。”前方传来魅惑的女声,亲切的唤着阮娘的小名。
阮娘停了下来,侧耳听着声音的来源。突然,四面八方传来清脆的铃铛声,叮当,叮当,将阮娘围在中央。
“长阳,别绕了,出来。”阮娘面色苍白,攥着衣襟大声说道。
“阿阮,你想我吗?”那魅惑的女声再次传来,与此同时还夹带着些许微微的香气。阮娘冷笑,大声说道。
“你不必玩这些把戏,我早已是死尸之身,你倒不必费心弄这些东西。”
“我可怜的阿阮,你说的皆是真相吗?”一只手不知何时搭在了阮娘的左肩,带着些许的凉意。
阮娘死死的抓住那只手,使尽力气打算捏碎它。
“阿阮,你为何如此狠心呢。”有些湿气扑向阮娘的耳朵,细细麻麻的感觉使得阮娘失了力气。
“你这个贱人。”阮娘咬牙切齿的说道,“拿开你的手,滚开!”
“阿阮,你怎么这样同我说话,难道你不记得当年我们夜夜缠绵的滋味了吗?我可是想你想的紧呢,阿阮。”那女人伸出另一只手缠住阮娘的脖颈,暧昧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