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咸湿的味道有些恶心，可我在晕厥之后却感受不到了。待我在此醒来时，已来到了一处地宫。我睁开眼，便瞧见晶莹的水晶拱顶，却有些暗沉。海水在头顶缓慢的流动着，却是另一个世界了。

“主人，你醒了。”莫及走了过来，有些狼狈，他的腿一瘸一拐的，看来他的伤势十分严重。

“恩，你的伤怎么样。”我关切的问，莫及对我而言已不再是奴仆那样简单。看见他受伤，我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不知为何。

“已无大碍，倒是主人你，心口疼的毛病愈发严重了。若不是清至姑娘搭救，你我只怕命不久矣。”莫及摆摆头，眸子里含着关心，使得我心头一暖。

“清至姑娘？”不过这是何处，他口中的清至是谁，我倒是疑惑。

“清至姑娘是这鲛人宫里的公主。”莫及忙解释道，还递于了我一个乌黑的碗。

我接过手来，只见碗里只有些粘稠的黑汁，也不知是何物，还带着刺鼻的味道，惊得我差点打翻在地。

“主人，这是鲛人祖传的药汁，可缓解心口疼痛。你的心曾经被剜去，一直未曾痊愈，喝下这个能有所帮助。”莫及再次解释，却让我紧张起来，他怎会知我的心已被剜去了。

我看向那双温柔的眼睛，却看不见任何遮掩和欺骗，方才放心下来。赤尾何事不知，倒是我，怎么会怀疑起莫及来。纵是我不信任他，他也绝不会害我。那双眼睛，很难去怀疑，

“恩，那我是直接倒进嘴里吗？”我问道，这吃食我着实是未曾接触过，也不知如何处理。

“自然，就这样倒进嘴里，然后吞下去就好了。”莫及竟噗嗤一声笑了，似是在嘲讽我。“主人，这个我方才尝过了，有些苦涩，你可千万不要吐出来。”

“苦涩？”苦涩的味道我倒是也未在嘴里尝过，心下倒是尝遍了。我好奇的闻闻那黑色的汁子，着实呛人，可我实在是想知道这味道，便捏着鼻子灌了进去。

为何要用灌，着实是因为我实在不懂得如何在嘴里拦住那汁子，便一下子滑了进去，连影子我都没尝到。

“主人，你喝的也太着急了。”莫及哭笑不得，连连扶额。“你这样多浪费啊，清至姑娘可是准备了好长时间。”

“怎么！你主子我是第一次喝，难免是没有经验。”我瞪着眼睛示意他不要再笑了，“还有这才见面不到一天，就清至清至个没完了，我倒要看看那女人长得有多美。”

“主人，清至姑娘长得确实。”莫及不怀好意的瞅了瞅我，话只说到一半。

“灵尊大人，你可算是醒了。”正当我欲发火之际，耳畔传来天籁之声，宛转悠扬，比唱腔还要纷繁动听。

我往声音来源看去，只见一身材高挑，面容丰韵的女子徐徐走来，身着藏青色长袍，却毫不显臃肿，端庄之气宛若天成。再细细打量其眉眼，一颦一笑，竟挑不出半点错处。落桑子，染菽算是美人，可同这清至相较，真是不值一提了。

这容貌纵是比我也逊不了几分，我伸手摸摸我的脸，头次觉得是遇见对手了。难怪这莫及平日里是见惯了我的相貌的，也会对这清至另眼相待。这女人，虽长的美艳，但气质内敛，不似我这般招摇。这方面竟胜过了我几分。

不过是个鲛人公主，怎么养出这般的气质昭华，这其中一定有些别的古怪。

我转头瞧了瞧莫及，只见这小白眼狐狸早就凑上去打招呼了，弄得我心里憋的慌，没义气的死狐狸。

“主人，我可不是狐狸哦，我是赤尾。”却没料到他竟听见了我的腹诽，竟偷偷挤兑起我了。我难得的翻了个白眼给他，没有说话。

“清至姑娘，多谢你的药。主人已经好多了。”莫及谦谦有礼，看上去倒是斯文的很。哼，我又不满的想着。

“你是清至，鲛人公主？”我用着我自以为很傲慢的语气说道，几乎要抬起我的下巴对着她了。

“小女便是南海鲛人公主，拜见灵尊大人。”那清至倒是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的行了礼。

“恩，起来吧。我还要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呢。”我也伸手去扶，把这大人的腔调拿的有模有样的。

“这是清至应该做的。”清至顺势站了起来，笑眼盈盈的说道。

“清至姑娘，不知昨日你是如何救了我们，不如说来听听。”我也并非是刻意为难，确是想仔细听听，或许也能知道那黑蛟之后可曾再出现。

“实不相瞒，清至那日并非偶然遇见灵尊和莫及，只是之前有位恩人曾经救过清至的性命，那恩人不求别的，只说在昨日那个时辰，游到南海边上，那儿会有人需要我帮助。因此，清至方才救了灵尊大人和莫及。”

清至坦坦荡荡，实在也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那你这恩人是谁，你可知。”

“恩人施法抹去了我的记忆，我记不清了，只记得是个男子，灵力高深，深不可测。”

“那你在救我们的时候，可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人在四周。”我再次问，心里疑惑。

“没有。”清至并没有立刻回答，想了片刻方才摆了摆头，说道。我知她并未骗我，看来这一切怕也是有人筹划好的。

我的第三味灵种便是鲛人血泪，而幕后之人便处心积虑的把清至送到了我面前，这其中一定有古怪。

我看向莫及，只见他的眼里也充满了不解和犹豫，便知我们心意一致。这幕后之人致使清至救我，并能准确知道何年何日何地，除了那黑蛟，旁人很难有如此本领。鲛人血泪，乃南海鲛人皇族生前最后一滴肝肠寸断之泪。血泪生，鲛人亡。

这黑蛟让清至有恩于我，我便很难再去向她下狠手。毕竟以怨报德这种事情，是我孤凰所不齿的。如此看来，我得到鲛人血泪便难上加难，黑蛟千方百计阻挠我集齐灵种，难道真的是因为他自身便是南祁，不再需要我救了吗？

想到这，我的疼痛又开始蔓延开来。只要我想起南祁和万年前的回忆，这空荡荡的心口便似烂了般，且这些日子愈来愈严重，也不知是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