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么样，这袍子上的龙，太丑了些。龙可不长这样。”清至指指他的龙袍，不以为然的说道。

一旁的宫人们皆变了脸色，只有阮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诺大南宫之内，也就只有清至敢说皇上的袍子不好看了。”阮娘伸出手揉了揉清至的脸，满眼的宠溺。

仲长有些警惕的瞧了一眼阮娘，说道。

“爱妃，你说让清至同你做姐妹可好。”

“皇上，这种事情自然是您自己决定的。”阮娘有些惶恐的跪下来，手指紧紧捏住帕子。她不愿让清至当皇上妃子的意愿表现的再明显不过。

“是嘛，那朕这就下旨册封你为妃可好。”仲长摆出正经的样子，深情的凝视着清至，倒是将清至的脸瞧得通红。

“妃子，是何物。”清至不解的问道。

仲长满脸黑线，不知如何解释。“妃子就是服侍我的人。”

“服侍你！”清至指着仲长的鼻子，“我可是堂堂鲛人公主，你一介凡人竟让我服侍你！”

“朕不过是同你开个玩笑。便是我有心，你的叔公也不会准啊。好了，放下你的手，这样成何体统。”仲长被下了面子，有些尴尬的咳嗽了几声。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把在场的宫人们都拖出去处理了，然他掐着指头算了算人数，想想还是作罢。

且让这些人活着吧，毕竟自己昨日才造了反，今日若是大肆杀了这些人，怕是影响风誉。

“喂，凡人，你发什么呆呢？”

“无事，算时辰已不早了，小顺子，吩咐下去，在月影殿备膳。”仲长吩咐道，“爱妃，今日午膳就去你那用了。”

“是。”阮娘顺从的牵住仲长的手，满面温和。“清至，一同去吧。”

“自然。”清至一脸倨傲的牵了阮娘的手，三人并排走着，后头呜呜泱泱的跟着宫人们，倒是颇为壮观。

转眼间一行人便进了月影殿，清至是个贪吃的，可瞧着那些精精致致的吃食却没有半丝兴趣。她夹起一块切的小小的肉放在鼻尖嗅了嗅，便放下了。

“清至，你怎么不吃？”阮娘看着嘟着小嘴的清至，亲自递于了她一碗汤。

“你们不觉得这菜里有异味吗？”

仲长摇头，却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抬手示意一旁的阮娘也停下，

“来人，去请太医。”

“是。”一旁的宫人得了令，匆匆忙忙出去。

“皇上？”阮娘心下疑惑，不知何故。

“这丫头平日里嘴那么馋，今日却说这菜有异味。可见，这饭菜一定是被人动了手脚。没想到，昨夜如此顺利，今日到了这宫闱之中，反倒是差点被人给陷害了。”

“皇上不知，这后宫的手段最是狠毒。”阮娘取了帕子擦了擦手，丢在一旁。“你可还记得昨夜自尽的皇后，我事后去查了，根本没死。想要逃跑，痴心妄想。”

“哦，那你是如何处置的。”仲长颇有兴趣的问。

“那些个手段还是别在清至面前提，怕吓着她。”阮娘指指清至，笑了笑。

清至不解，自小她就从未接触过黑暗与恶毒。至于人族的狡诈阴险，更是无从得知，她若不开心，也不过因为菜里有异味，却丝毫不会往害人的心思去想。

“人族真是捉摸不透。”清至瞧着这二人在她面前打着哑谜，嘴里念叨着。自己都出来这些天了，巫神婆婆果真没有来寻她。至于那个叔公，也不知去了哪里。若不是有仲长阮娘照顾着，在这人族的地界还真是活不下去。

清至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却不经意的瞧见了一个佝偻的身影，“那是什么？”她指向那弯曲的如同枯枝一般的影子，问道。

“影儿，去看看。”阮娘低声说道。那影儿不仅身量高挑，身上也是有些功夫的。只见她大步走了出去，竟与那身影扭打起来。一时间竟也奈何不了，只见二人渐渐远了，仲长才不放心的叫了五六个太监去抓。

这下方才将那佝偻的人给抓了进来。朝那人看过去，确实像个枯枝一般。全身都蜷缩着，骨瘦如柴也就罢了，那皱巴巴的皮附在骨头上，活像个风干了千万年的尸体一般。再看向颈上，一头乱蓬蓬的头发，上头挂着不知是什么玩意，看得直叫人作呕。至于面相，一时间是看不清楚的。

“陛下，太医来了。”正巧了，这人刚抓回来，太医便到了。仲长便让人把那人锁在一边，宣了太医进来。

“不必多礼。”仲长免了胡子花白的太医的礼节，“你且看看，这菜可有问题。”

“是。”那太医资历极深，医术也是数一数二的。见皇上免了他的礼，也未推脱。去了银筷，将那肉片放在鼻尖，嗅了嗅。眉头紧皱着，忙丢了肉片。

“快说。”

“禀陛下，这菜里有蛊。此乃苗族圣蛊，食之，即化干尸。”

一旁的人，听了圣蛊二字，猛地发起疯来。在地上挣扎着，蜷缩成一团，嘴里撕心裂肺的叫着，场面着实骇人。

阮娘捂住清至的嘴，将这小姑娘揽进怀中。“还不快将他拖下去。”

“是。”宫人们方才醒转过来，也顾不得自己个的害怕了，主子的命令哪有违抗的，只得硬着头皮将发疯之人拖去了后院。堂内方才安静下来。

仲长一直不曾说话，他只拿那手慢慢地敲着桌面，就连太医，阮娘也让人请了出去。

“清至，你先去别院，我同皇上有事商议。”阮娘将清至交于影儿，温柔的说。清至有些害怕的点点头，方才那人的样子着实吓到了她。

清至跟着影儿出去了，宫人们也都老道的关上了殿门。

“仲长，她为何没死？”阮娘问道。

“即墨不敌，放走了她。”仲长嗓音嘶哑。

“你知道，我有多恨她。我允你皇位，可你却没有做到！”阮娘一改温柔性子，近乎咆哮的吼道。

“阿阮，是我的疏忽。”

“疏忽。”阮娘冷哼一声，“你当真只是疏忽？当年你有多迷她，我不是不知。”

“我是爱过她，可那又怎样，她心里只有你！”仲长有些失控的回。

“不，她只有她自己。我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阮娘面色苍白，“我们都只是棋子，然我不会让下棋之人痛快的活着。”

“仲长，你不想处理。那就让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