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清至果然渐渐止住了眼泪。

“你再用方才的法子寻寻，或许能找到。”

清至十分顺从的点点头，开始低声如先前那般念起诀来，而莫及则一脸关心的看着她，没有动作。他大概是忘了寻我的事情吧。

过了许久，清至依旧念着诀，然从她发抖的双手便可看出，是没有任何消息的。

“莫及，他们可能死了。我收不到消息了。”果然，清至支撑不住，低声说道，昔日婉转的声音里带着沉重。

“不会的，他们要靠鲛人赚钱，不可能立马就杀掉你的族人。可能只是被囚禁住了。捉鲛人力量强大，可能是在阻碍你们交流。”莫及不慌不忙的分析着，“既然捉鲛人想要珍珠，那么一定是拿去交易。我们只需去街市上寻那交易珍珠的铺子，再顺藤摸瓜，必能寻到你的族人。”

清至看向莫及的眼神有些动容，就仿佛溺水的人抓到浮木一般，此时此刻，她对莫及必是无比信任的。果然不出我所料，她除了点头，没有其他的举动了。真是个弱女子，我感叹道。这若是换了我，不杀了捉鲛人，我是一滴眼泪都不会落下的。更何况，眼泪的数目是有限制的。为了这等事情变浪费了如此多，看来我便是不想要她的血泪，都难啊。

清至站了起来，自然地挽着莫及的胳膊，莫及也未推却，两人朝街市飞去。这次隐了身形，径直去了卖珍珠的铺子。这家铺子是整条街最宏大的，莫及同清至走了进去。果真在铺子里瞧见了粉色珍珠。

“这是普通鲛人临死的最后一滴泪。”清至指着那一排排的珠子说道，“不知有多少族人被他们所害。”

莫及按住她的肩膀，使她平静下来。“你站着不要动。”

莫及绕到柜台之后，显出身形，将那店家吓得不轻，正欲喊时，莫及一把捂住了他的嘴，闪着光的眼眸看着店家的眼睛。这是点魅惑人的小把戏。

“说，你这些粉色珍珠从何而来。”

只见那店家目光呆滞，双眼无神的答道：“宫里人手上买来的。”

“交易的时间，地点。”

“皇宫外头的墙角根上，那有颗老槐树，每月十五。今日便要去了，午时。”那店家逐一答道。

莫及将他放开，隐了身形。那店家晃晃悠悠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时竟想不起发生了什么。

“清至，走吧。”莫及出门瞧了瞧天色，午时马上就要到了。便带着清至潜伏在了那棵老槐树上。等着捉鲛人过来。

没过多久，方才那店家便急急忙忙的赶来了，蹲在那槐树底下。看他神情，只怕心里还寻思着方才发生的蹊跷事儿呢。他倒是蹲在那等了半响，城门洞子里才匆匆忙忙的跑过来一人，怀里兜着一大袋东西。

“哟，大人，您来了。今日怎来的迟了些。”那店家站起身来迎接，看来来人是宫里头的。

“快别提了，主子们今日养珠子的池子遭了劫，正想着法子呢。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弄了些这个出来，今日的价钱可要再抬抬。”见那来人的样子，是宫里奴才无疑了。

“是嘛。主子们那么大的本事都被劫了，可要小心着点。只是这价钱，可不能再抬了，小人做的小本买卖。平日里都靠大人你赏点饭吃。要是抬价，可不是让小人没饭吃了吗。”那店家陪着笑，心里算盘打得却响。

“这价不抬不行，你也别在我面前油腔滑调的，一颗珠子十两黄金，你要是不要，我自有下家。”

两人讨价还价，看得我也有些烦了。朝那树上看去，只见那二人却看得津津有味的，似乎竟都忘了救人的事情了。

我便不再看那镜子，打量起这困住我的宫殿来。朱门红漆，同那刘子政的北宫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压抑在上方的强大力量使我不得不注意，不必猜想，便可知这是哪黑蛟布下的。他究竟意欲何为。

正想着，镜中突然传来打斗的声音。我忙向那看去,只见他二人不知何时闯进了养鲛人的窝居点，早已激烈的打斗了起来。

只见那一群养鲛人个个长得极为狰狞丑陋，发着愤怒的低吼。他们将莫及与清至团团围住，手上跳跃着蓝色的火焰，果真是魔族。

“莫及，怎么办。”清至有些害怕的缩在莫及的身后，她双腿发抖，想是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

“这群小喽啰还难不倒我。”莫及眼里闪着嗜血的光芒，瞳孔发红，赤尾，怒时眼呈赤色，故称赤尾。看来他是真的怒了，只是，这是为何。莫及为何如此动怒。而清至，既然能从养鲛人手里逃脱，说明是有些本事的。又怎么会摆出如此慌张的样子来，着实使人费解。

莫及将清至单手揽住，另一只不停的攻击着四周的养鲛人。那些蓝色的火焰烧到莫及的衣摆，虽然很快被清至扑灭，然却留下了星星点点的焦痕。莫及的愤怒比我想象当中要大得多，没过多时，镜中已是枯焦一片，所有的养鲛人皆化作了枯骨。可莫及的眸子依旧猩红，并没有冷静下来。

这样子瞧着，并不像是莫及自发的，倒像是被人控制了一般。

“莫及，杀了那些鲛人。”此时，清至却在一旁低声私语。莫及听了指令，手果真朝那水池里的鲛人指去。

“莫及，住手。”我用了内力，极大声音的喊道。这虽是幻境，然我却只即墨的力量，凡是幻境中发生的便会同样折射在现实里。因此我方才逃出幻境时，邺风的身子已有了很大的损伤，若不是这层结界困住我。他只怕命不久矣。

莫及似乎是听见了我的声音，犹豫地朝我在的方向看来。清至却一把拦着他，继续说着“杀了他们，莫及，杀了他们。”

“是，主人。”莫及木讷的回答，灵力汇聚在指尖，朝那群瑟瑟发抖的鲛人杀去。

清至转身似乎看得见我似的，扬起嘴角笑了。我突然发现，为何镜中的竟并不是清至。那张笑得妖治的脸，怎么竟是我，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