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姬鹏飞相识快十年了,他很少用这么严肃的口气对我说话,之前他还装作我的手下对我阿谀奉承的不得了,现在这态度明显是事情很严重的程度,只是我与他很久都没有见面,他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是一概不知的,只能试探性的问他:“吃错药了,去北市场干嘛?”,他没有解释,专心开着车,“今天也不是初一、十五的,按理说没有庙会啊?去那到底做什么啊?”我这人性子急,迫切的想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你话真多,这么告诉你吧,去找昨天那两个人!”他见我刨根问底,终于告诉我了答案。
“怎么?那俩人被你讹了2000块钱,现在要找你麻烦啊?”我问道,可还没等到他说话,他却一个急刹车……因为跟他太熟了,接待客户穿的是正装,皮鞋又不大合脚,这会儿已然脱了鞋盘腿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由于太专注和他聊天,这样一次紧急的制动,我整个人都被甩了出去,幸亏力量不大,反应还算及时,瞬间用手撑住我这边的中控台,等车彻底停下来,发现脑门与前档玻璃就差那么两指的距离,圆滚滚的汗珠立刻从头发丝中淌了下来,我依然还保持着俯卧撑的姿势,说不出来一句话。
大力因为系了安全带的缘故,没什么影响,“红灯,溜号了!”他声如蚊蝇,看来是有些不太好意思,“我他妈知道红灯,你就不会提前看着点吗?”其实这事责任在我,不系安全带就是大责,再一个我太信任他的开车技术,这盘腿打坐的姿势也是大忌,“想事呢,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不赶趟了……贱人,你难道不知道你惹上麻烦了吗?”大力这么问我,我反倒不再去合计刚才的事情了,“你怎么这么说?”我迅速调整好坐姿,装作一脸无辜的问着他,“马志平,行行行,这话是你说的啊?”他横眉怒目的看着我,自打从机场出来,我就感觉他很怪异,从没见他如此这般的严肃,“你知道还问我?”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跟他谈论下去这个问题,实在是不明白他的用意,即使之前在我身上发生的林林总总的事情,那也算是我的隐私,还真就没怎么对其他人说过,这姬鹏飞虽算我最好的知己好友,但我暂时还没有把他拉下这摊浑水的意思。
“嘀嘀嘀!”,后边传来急促的喇叭声,我们两个只顾聊天了,连刚刚变成准许通行的绿色信号都没反应过来。再次行驶起来,两人都没再怎么说话,各存心事,即便有几句沟通,也都是路况之类的事情。
大力开得不算慢,道路因为不是高峰期也不算拥堵,大约一个小时左右,我们就赶到了北市场,他找好地方停车,我们就直奔花鸟鱼市场。其实我在这附近住过几年,这市场我常来逛,在我所居住的这个城市,每一个行政区都有一个商业的繁华地段,因北市场兴盛了百十来年,所以一直都是人声鼎沸的,很是热闹非凡。大力拉着我走进了位于市场前段的花鸟鱼市场,这个市场我倒是以前很少光临,因他前身一直都在不远处的公园里,这几年才经过整顿搬到此处,加上我平时对种花养鱼遛鸟这种可以陶冶情操方面的事情不太感冒,只是记得帮我父亲买过一次鱼食。大力更不必说,认识他这么久,也没见他摆弄过这些玩意。
我知道他是来找昨晚那两个人的,当然,对于我可能与那人相识的事情没有告知他半句,这样,我们二人就漫无目标的在花鸟鱼市场里寻找那人。“你没他电话啊?”我总觉得这样没头苍蝇似得找法有些难度,到最后可能会无功而返,“你缺心眼啊,我能给那人留电话吗?给他卡号我这都后悔了,要找我报复咋办?”大力冷静下来还是很有派头的,分析能力不错,“那这他妈去哪找?”我无奈的说着,“还咋找,挨家找呗!”他这种持之以恒的劲头还真是第一次看到,难得他有耐心法,我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这市场还是很规范的,虽然都是一个个独立的商户,但还是很分门别类的,只是这商铺与商铺间挨得太近,我们本意是找人,进去根本不看商品,直接看看老板不是那人,就马上出来,这样找的我很是心烦,一会到了一排都是多肉植物的店铺,我因为有密度恐惧症,压根就不想进去,只能向大力说明,他没管我,一个人去找,我就在外面鼓弄手机,一根烟的工夫,大力出来了,脸上带着喜悦,拍了我一下说:“走吧!”
“上哪啊?就走……”眼看他这表情该是寻到那人了,可为什么这么快就回去了呢?“上八一公园!”他在前面边走边对我说着。这一提八一公园我就更熟悉了,我家之前就住在公园西门,也就是正门的对过,我还清楚的记得,当初刚搬过来的时候,我母亲反复教导我说不许我去那公园,却不肯对我说具体的原因,当时刚上高中,所以也没多问,单纯的我在那边生活了这么多年,竟然很听话的一次没进去过,这一个是,我家当时住八楼,对公园的全貌一览无遗,这四方大小的公园除了几棵树和几座假山外,看似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加上每天大清早都是扭秧歌的老头老太太,我对他们可以说是恨之若谷,每天早上5点半就准时的响起唢呐、锣鼓声,这齐鸣的噪音简直就是我的起床号,晚上还有唱卡拉ok的,音响亦是扰民,恨屋及乌,没办法,我对这公园真没有过什么好印象,这次与以往不同,目的是去找人,心里忐忑不安的,不知道是福是祸,只是祈祷姬鹏飞不要被卷入这个漩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