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有云:“若佛子以慈心故,行放生业,一切男子是我父,一切女人是我母,我生生无不从之受生。是故六道众生皆是我父母,而杀而食者即杀我父母,亦杀我故身。一切地水,是我先身;一切火风,是我本体,故常行放生,生生受生。若见世人杀畜牲时,应方便救护,解其苦难,常教化讲说菩萨戒,救度众生。”这不单单是教导人们不要杀生,从中可以看出,众生都逃不开生死轮回,或许我们都是“再来人”,有人曾说:“六道上下,如车轮转,生死疲劳,尚不自知!”多么完美的诠释了投胎转世的道理。
人的肉体往往与灵魂相对应,逐渐的两者倒是分不开了,前者承载着后者,只不过精神层面上的东西是看不见、摸不透的,但有些个体不同,他们经历了种种变故后,魂魄永存,只不过载体变换了,当他们知道自己的这个特性,一般都会惘然若失,个中的缘由,无论历经多少轮回,他们亦不会清楚,我之前听说过一个故事,说有一位女大学生,每年的清明和鬼节的时候都会梦见有个女人在烧纸,她很费解,问了她的母亲,她妈妈还是懂一些这方面的知识的,告诉她这是她前世的女儿在给她烧纸,也就是在祭奠她。更有一种说法,说前世如果中枪而亡的,下辈子就会有胎记,而胎记的位置正好是上一世中弹的地方,当然,这些东西更多的是传闻,具体无从考证,这个自称是刘春妮再世的女孩子,可能很好的印证了传说。
刘春妮对老太太说,那晚她似乎像被人下了魔咒,与丈夫打完架,体力不支,倒在床上大睡,半夜醒来口渴难耐,准备下地找水喝,哪知像被人用绳子牵着一样走到她家祖坟,她触景生情,在她父亲的坟头诉苦,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意外发现坟边的菜地处有一瓶被丢弃的农药,就喝它自尽了,刚开始觉得心肝脾肺脏像烈火烧心一样剧烈的疼痛,视线开始模糊,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打滚,剧毒将喉咙烧坏,根本无法发声求救,她开始有些后悔做出这个轻易的决定,但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到最后她没了力气挣扎,仰躺在坟前,双眼望着天空,开始还能看清满天星斗,之后逐渐模糊,到最后处于混沌状态,神志不清的时候感觉全身都在痛苦的挣脱着,而这些都不受意志力所约束,整个感觉说白了就好似人掉在深井里,为了求生而不断的朝井口努力攀爬,那种痛苦感是她有生以来最强烈的一次,终于,她感觉一阵轻松,轻飘飘的感觉,似一片碎叶随风飘浮起来,她此时竟然看到了自己的躯体,那个双眼狰狞,双手紧掐住脖子的自己。
恍惚中,在深夜的祖坟地里,她开始游走,那种感觉太奇特了,像施了魔法一样,和刚刚的痛苦经历相对比,此刻是闲庭信步的,当然,她也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了,最起码是灵魂与肉身相分离了。
她依旧漫无目的的游走,逐渐她看到一粟车灯光亮,车前站着两个人,天昏地暗,她无法看清那两个人的面貌,只是察觉两人在向她招手,不知为何充满了诱惑力,她以为看到了希望,遂飘浮了过去,其中一个年纪看似大一些的见她过来了,转身走去,她跟着他,在后面。
那人走到了道边,农村的乡间过路是没有任何路灯的,一片昏暗,她想去询问,问问她到底是怎么了,可走近的时候发现远处又出现了光亮,原来是一个疾驰的汽车,由远及近,快到她近前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有人在身后推她,奇迹般的她进了那辆车,却发现车里只有两个人,男的开车,后面有一个大肚子孕妇,她觉得这一切都不可想象,接着她意识全无,像在做梦,昏迷中她看到了自己的灵堂,家人在旁边伤心欲绝,邻居帮着料理丧事,她甚至看到刘瞎子在她灵位前矗立良久,脸上看不到平时发脾气时那种凶神恶煞的神情,特别的慈祥,很像她和他初次相识时的模样,她更加痛苦,她开始想到自己丈夫的好,翻然悔悟自己所做的一切,可刘瞎子在此过程中始终未发一言,眼角划过那一行热泪,嘴角却微微抬起,这如何解释,悲伤中带有窃笑?她无从理解,毕竟鬼参透不了人心。刘瞎子在做完这个奇怪的举动后,不再出现。直到出殡前的一晚,她母亲来到自己灵位前哭号,言语中尽是埋怨,白发人送黑发人,母子连心,她也难过至极。
出殡一早,快起灵时,她发现灵位前多了一个人,那人无比眼熟,回忆了很久才想起是多年前来到自己家,且和刘瞎子一起回城的男人,更为惊奇的是,那人好像能看见自己的魂魄,不时与自己对视,看得她直发毛,终于她又开始浑浑噩噩,不知多久,她发现自己在医院里产房的顶棚处,下面是那个那晚在车里见过的孕妇,可刚看清,就又像被人推了一下,直朝那孕妇的身上飞去……
……
都说浮生若梦,了无痕,多么俗的意象,千百年来被文人墨客用烂掉的词语,此时却在我脑中回荡,我感慨人世间与鬼道就那么一丝的隔膜。手中拿着酒杯,眼前是弯曲的马路,又是夙夜,这酒店举架很高,也很高档……
我从刘家窝棚回来的几天后,接到公司的电话,又是紧急的事情,外地来了一个很重要的客户考察团,我负责接待,安排的就是这家五星级酒店,它位于市中心繁华地带,我为了工作方便,给自己也开了一间套房,站在露台窗户前,喝着红酒,欣赏着街景,想着刘春妮的事情,这并不是我只听了刘老太太的一面之词就夸张叙述出来,而是我在隔天又见到了刘春妮,准确的说是那个小女孩,是二妮子带她来的,至于她们是如何找到我的,我问过,她们回避了,她跟我说了她的往生经历,当然还有别的事情,另我更加困惑的事情……
此时街上川流不息的汽车开始变得焦躁起来,几乎所有由北向南的车辆都在躲闪着一个人,那人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在马路中间游荡,见到对面来了车,一个踉跄就往上面靠,这不是寻死呢吗?
我被他的行为勾住了,观察了一会儿,我突然意外的发现,这人,是他,一个我对不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