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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若为将 12、真身尽露

萧烈料得没有错,萧勤自然是没有把希望全部放在阿离的身上。

一个从安平郡来的神神秘秘的质子,即便是精通女红,他也不敢笃定十日之后便能毫无差池地令阿离交出一副绝赞的麻姑拜寿图来。

是以他仍旧是暗暗寻访了几位绣娘,秘密寻了一处地方,让她们安心刺绣。

只不过乘安平郡主仍旧在十一皇子府上的间隙,萧勤忍不住想回去调戏下正在努力刺绣的阿离。若是能看见他一脸愁苦的模样,那萧勤要开心死了。

想到阿离或许会跪在他面前求情告饶的神情,他就忍不住喜上眉梢。

关他十日,只不过是为了不让他用那些被替换掉的琼脂而已。

届时真相浮于水面,一切洞明可见。

萧勤甫一进府,便有下人来报说,阿离将他派去的两名女侍从绣房中打发出来,一个人神神秘秘地反锁在房中,却不知在做甚。

守在门口的阿锡见了萧十七,正要行礼,却被他用眼神止住。

伸舌濡湿了窗纸,戳了一个洞,萧勤向小洞内窥望。

那绣房出奇的安静。

只见阿离蹙着眉头,正十指齐飞地忙碌着,仿佛对绣样了然于心。

萧勤并非没有看过姐姐妹妹们做女红,一针一线有板有眼的样子倒也十分有趣。

只是阿离的这种绣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将绣针别于十指之上,针与线任意疾走,如蝶戏花丛,莺飞草上,一时间错了眼,几乎连他的动作也看不清。短短一会儿的功夫,绣幅上早已出现不难辨认的图案——是几个不同字体的“寿”。

“我说您为贵为皇子,怎么也喜欢做些偷偷摸摸的事?”阿离好像累了,停下手,看着窗户上那一只兀然多出来的小孔说道。

萧勤被他抢白,倒也不生气,慢慢踱了进来。一面走,一面拍手,嘴里还发出“啧啧”的赞叹声。“离公子真是深藏不露。哦不对,今早父王在朝堂上已经下了旨,封你为侍读。现在该尊一声‘离侍读’了!”

“十七皇子来此就是为了唤我一声‘侍读’?您不怕分了我的神,我十日后交不出绣品吗?”阿离挑了挑眉,双手交叉在胸前,冷冷地防备他。

萧勤注意到他手指上的针线未脱,那十枚银针连着线,十分有趣的样子。

“若离侍读会使暗器,我早就死过一百回了。”他指了指阿离手中的针,一双漂亮的桃花美目里分明含着笑意。“若是别人,一定交不出。但换了是侍读就不同了。你这十指齐飞的绝技当真是出神入化,让人眼花缭乱。想必这小小的一副麻姑拜寿图,十日之内完成,一定不在话下。”

阿离不接腔,定了定神,饮了一杯茶,继续坐于绣布之前。“十七皇子是否打算在此喝茶聊天?”言下之意,分明是提醒萧勤呆得太久了。

他原本一张莲花出尘的容貌,却配了一双灵动如水的双眸,一看就是个好动又有心计的面相。此刻安安静静精于一事,反倒令周身充满宁静的气息,说话做事也显得有板有眼,仿佛端坐莲花台的佛祖般不容亵渎。

萧勤看了他许久,道了句“且莫劳神”,这才依依不舍转过身自去了。

几日无事。

萧勤这边无非是每日去朝堂上拜见萧慈,再有就是和华颜一块去太学。除了每日仍旧在那扇有孔的窗外看阿离几眼,倒是没什么大事发生。

华颜自那日从十一王府回来之后,只去探望过阿离一次,也并未有何不妥之处。

第五日的时候,阿锡来报说,离侍读的绣品进展神速,只是他的面色一日白似一日,怕是劳神过度。

萧勤一直站在那扇窗户外面,直到绣房内的咳嗽声渐渐止住,才轻轻推门进去。

阿离仰面躺在床上,连衣衫也未褪,即使闭目,那一对好看的眉毛仍是紧紧蹙着,似乎在冥思苦想手中的活计。萧勤走上前,轻轻坐在他的床沿,刚想替他将春被掖好,却突闻阿离的一句梦呓:“娘……”

萧勤心下一动,阿离在人前从未说过自己的母亲。

阿离突地握住他的手,切切道:“不要跟他走,不要去!”

“为什么不?”萧勤来之不拒,将阿离的手轻轻扣住,发现他十只手指的指甲都泛起紫黑的伤痕,令人触目惊心。

阿离的眉头蹙得更紧,双唇紧闭,似是不愿多言。他的眼眶下有浓重的黑色阴影,果真如阿锡所言,是劳累过度所至。

萧勤伸出另外一只手,解开阿离的衣扣。据说穿着太紧的衣物入眠,易有梦魇。

他的衣衫未免穿得过多,层层叠叠,将一幅平板瘦弱的身躯包裹。

在解到中衣的时候,萧勤愣了一愣,他疑心自己看错。

阿离的身体,他在几日之前并非没有看过,原本胸部平到几乎凹陷下去,此刻却多出了两个小小的凸起,仿佛两粒春杏,在雨后悄然隐现。

她——果真是女子!

再往下……萧勤更加好奇那一日脑海中不实的印象,她的下体为何会被灼烧至那般可怖?若非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哪会有一个女子愿意承受这般痛苦?还是说,她早就料定会有验身一事,是以被迫自残以求隐藏自己的性别?

萧勤将她的衣衫褪尽。

那一日可怖的伤痕,竟然一瞬间消失了。

她的私密之处与寻常女子无异。

萧勤不由得觉得脊背发凉,她究竟是谁?来此到底有何目的?而他,是否该为她保持这个她身为女子的秘密呢?

也罢,时间还有的是。他就不信华颜和阿离能将所有的事做得滴水不露天衣无缝。早晚会有马脚让他捉住。

何况,萧勤好整以暇地想,不知道明日清晨,她从睡梦中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着寸缕,会是何等焦灼?

思忖片刻,他将自己的手轻轻抽了出来,将春被盖在阿离的身上,若有所思地离开了绣房。

说来也巧,翌日清晨,阿锡来报,说是安平郡主再度恳求探望阿离。

萧勤正在美婢的服侍下用早膳,挥了挥手,示意阿锡可以领华颜去。

想必阿离定会将昨夜之事告知华颜知晓。他唇边微绽一缕笑意,却被美婢追问:“十七皇子有何喜事?”

“喜事么?娶王妃算不算喜事?”他点了一下美貌婢女的鼻尖。

美婢醋意大发,不停扭动:“那皇子娶了王妃,还要不要奴婢服侍?”

“没那么快。”他站起身将那美貌的侍婢推开,也径自向绣房的方向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