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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来时烟雨重 正文 第三章 前世今生(上)

已是沁香想要的结果,这样残忍的事,虽是她自己动的手,她也不愿去面对,以这个结果去禀告需要去禀告的人就够了。

不过才两日,宫中就传来了静国公主的死讯,这让沈煜轩一时难以接受。前两日见她时,她还笑的那样灿烂,怎么如今竟一夕之间丢了性命,不不不,这不是真的。

难道,是那日他不该说那样的话,是他的话才让她致死的?一定是了。只是他认识的沈月,性格开朗,从不会因为这样的事去寻死觅活,其中,莫非有什么蹊跷?不行,他要去查个清楚。

沈煜轩心中不安,本想着了宫服入宫询问一番,不想刚刚踏出沈宅,就被沈靖拦了回来,他向来惧怕沈靖,只好乖乖呆在府中。人虽在府中,心却被折磨得更加不安,悄悄派了仆从陆川去打听了半日。

陆川不久便回来了,沈煜轩不等他休息便去问了情况如何,陆川喝了口茶,平了平气,才道,“少爷您别着急,宫中对外称公主是暴病身亡,只字未提自尽的事。奴才又去细问了,宫外前几日确实谣传公主的死是意外,只因,只因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梅清园忽然有人翻了供,说公主是被人害死的,只是手法比较巧妙,公主虽是悬梁,可脖子上并无勒痕,应是中毒身亡,所以那日当值的宫人一律被处斩了,这件事也就被搁置下了。”

“全部处斩?皇帝向来不会这么处事,这一次怎么拖累至这么多人?”

“还不是因为太后,太后娘娘平日最宠静国公主,前些时日正值身体不适,听了公主的死讯,一时急火攻心,这病竟重了,不久前因宫人翻供,便下旨处死了宫人,想来不久后,太后娘娘也要......”

沈煜轩听得心烦,一抬手打断了陆川的话,“我知道了,陆川,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陆川知他心情不好,就不再多说什么,默默退了出去。

一切都发展的太快,快的让沈煜轩无法接受,他不相信此事与自己无关,可是也不愿相信与自己有关。沈月的一颦一笑似乎还在眼前,他明白,他们已是天人永隔了,他虽不爱她,却也拿她当妹妹般看待。

思绪正乱,却听门外似乎起了小小的争执,待沈煜轩刚推开门,就被来人撞了个满怀,他再一看,却是沈棠鸢。

“鸢儿,你在这里干什么?”

沈棠鸢听了这话心中不悦,不由瞥了他一眼,“妹妹好心来看你,哥你居然是这个态度,真令人伤心。”

“鸢儿别闹了,哥改天再陪你玩。”

“鸢儿又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哥哥心情不好,呐,你看,我今天可是带了你最喜欢的竹叶清,”说罢,摇了摇手中的竹编食盒,“今日我们一醉方休。”

沈煜轩平日无聊,常常会去竹清苑点一盏竹叶清,一坐就是一个下午,一来二去,他便成了那里的常客,而竹叶清也是他必备的了。这竹叶清虽说是酒,酒味却不浓,反而竹叶的清香沁人心脾,颇是清爽。

此时沈棠鸢的到来正和他意,他自知借酒消愁只会使愁意更浓,可是此时的他真不知该如何是好,能暂时逃避未免不是好事。

说不出什么情绪,沈煜轩转身关了门,“那便去十里小榭吧。”十里小榭是处荷塘,荷塘上建了一处亭榭,每每夏季,都有花香十里,此时却只有些许嫩绿的荷叶随风摇曳。

沈棠鸢在他身后慢慢走着,心中漫出些许无奈。宫中出了这样大的事,虽说与他们没什么关系,但毕竟静国公主的死与沈煜轩有那么几缕说不清的关系,加上太后病重,沈煜轩不知面临了多少压力。此刻虽然他面无表情,脚步却难以掩饰的沉重起来。

到了十里小榭,沈棠鸢放下食盒,将里面的酒菜端了出来。四壶竹叶清,一碟珍珠翡翠包,一盘芙蓉桂花糕,一碟酱肉,一只荷叶鸡,一碗人参八宝汤,都是他最爱的。沈煜轩不由感激的看了沈棠鸢一眼,难为她记得。

四月末的傍晚,微风正起,还带着些许凉意,直到月色初上,杯酒皆尽。

四壶酒已被沈煜轩喝尽了三壶,人也渐渐朦胧起来。

沈棠鸢知他心里难过,终是忍不住,“哥,你不必自责,那也不是你的错。虽说她是公主,那又怎样?难不成就可以逼婚?她静国公主有什么资格嫁入王府?她根本配不上哥哥你。”

“可沈月她死了,死了,就是因为我!我是世子又怎样?我高高在上又怎样?我不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能娶自己喜欢的人,没有自由,没有自我,没有朋友至交。什么家世背景,什么出身高低,有那么重要吗?我这个世子,不过是个笑话,是个笑话......”

见他要倒,沈棠鸢忙伸手将他扶住,叫了陆川将他送回了房间。

沈煜轩这一睡就睡到第二日黄昏,等他醒来,才知太后已于昨日殁了,心中不免又压了一块石头。因了国丧,他们沈姓一族需在长安守孝三月才能离开,如此一来,出入宫墙总是难免的,若见了皇上,又不知该是怎样的尴尬。

可该来的总是要来,该要面对的,总要面对。

慕容凝湘知她必须下定决心,嘉熙王爷在长安已经停留了半月,想来不久就要回洛阳去了,她若不去,只能日后再去洛阳去寻。没想到,太后在此时殁了,全国大丧。

她虽不知有什么礼仪,却也知需皇族守孝三月,如此一来,她反而不急了。想来,靖王府此时定也十分不好过,她此时前去打扰,说不定靖王爷也无心过问她的事。

她忽然就想起那个见了两面的世子,沈煜轩。市井传闻,这静国公主的死与他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的。听闻公主对他十分爱慕,不想竟被他拒绝才寻死觅活,正碰上心中怀怨的宫人,才被毒死。看来这个沈煜轩还颇有自己的想法,连权位也不为所动,虽说世袭富贵,却也抵不上驸马位高权重,想来确实不同于普通的纨绔子弟。

这样想着,目光却落在了案几那把红伞上。梅花,果然有些风骨。可能,是她当初太偏执了吧。

这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转眼就过去了两个多月。

沈煜轩因有心结,并不常常入宫,每日只是把自己关在屋里,偶尔去佛堂添上几柱香。时间,是最好的良药,静国公主已开始渐渐淡出众人的视线,偶尔提起,也不再引起众人的目光。

已是七月,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虫蛰声已此起彼伏。

慕容凝湘静静的坐在河边。水流潺潺,将几枝垂入水中的柳丝绾入水波中,轻轻摇曳。阳光正好,细碎斑驳。不知从哪里冒出的乌篷船,白色的船幔也随风飘荡起来,隐约可见船中书生模样的少年,手中墨色生香。

长安,终于在此刻体现出一份安然。耳边,是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人家,岁月静好。这种生活,不知以后是否还能遇见,而这,是不是也算告别呢?或许也不会,嘉熙王爷若真的像百姓说的那样,定不会为难她才是。

这样想了片刻,慕容凝湘终于下了决心,起身向嘉熙王府走去。

这些天,她不知在王府门外徘徊过多少次,如今,若不是沈靖即将离开长安,怕此刻她还不肯入这府门吧。

府上仆人将她领到正厅就退了出去,说是老爷不在,还需姑娘等一等。慕容凝湘闲来无事,不由打量起这个正厅。因不长住,长安城内的嘉熙王府并不大,只是按照洛阳的住处进行了缩略。

这正厅虽不大,布置的却十分精致。正对门有一架极大的镂空檀木屏风,屏风前摆了檀香木的桌椅,桌子上放着青铜的百鸟朝凤的香炉,慕容凝湘闻了闻,是海棠香气。屏风两侧挂满了碧纱帐幔,坠脚上穿了几颗较小的珍珠,珍珠下打了浅绿色的穗子。

桌椅两旁,是两排沉香木的摆架,上面摆了些古书琉璃,海棠芍药。而最引人注目的,却不是这些古玩,也不是地上的织锦方毯,而是覆于屏风上的木兰骑射图,图中木兰茂盛,几个身穿骑装的少年正在逆风奔向远方,慕容凝湘的目光落在提拔上,正是现在在位的皇帝登基那年所画,数一数,也已经十几年了。

果然是富贵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