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杨夫人果然如约而至,与穆秋叶又是一阵的交谈,穆秋叶与杨夫人二人之间的姐妹之情迅速飙升。
穆秋叶在交谈中从杨夫人口中得知,杨家还有一独女杨潆,夫妻二人十分宠爱这位独女,将她当成是掌上明珠来对待,杨夫人甚至还告诉穆秋叶,杨宗曾经做过一些悖于忠义之事,让杨夫人十分不高兴,自那以后,便常劝告杨宗不要再做下去,杨宗却始终不听劝告,一意孤行,闹得夫妻二人的关系十分僵硬。
穆秋叶听闻杨夫人的家事之后,甚至有些不忍从杨夫人口中得到杨宗贪污的消息,这样对杨夫人以及杨家独女有些太过于残忍了,穆秋叶心中有着挣扎,最后却还是决定帮助轩辕震查清此案后,再单独向杨夫人致歉。
“杨姐姐,今日皇上不来,不如你我姐妹二人便在这院子里头对月欢饮,畅谈一夜吧。”
穆秋叶准备“收网”,命人通传轩辕震今夜在暗处等待之后,便向杨夫人发出了邀约,杨夫人欣然应允,穆秋叶才吩咐碧草准备了一些清酒以及下酒菜。
“杨姐姐,这杯酒,妹妹敬你,多谢你这么些日子愿意常常陪伴妹妹聊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儿。”穆秋叶端起酒杯,向杨夫人敬着酒,却不将酒水送入腹中,只放在唇边佯装喝下,趁着杨夫人仰头喝酒时,再将酒水倒在了地上。
“好,妹妹既然也是豪爽之人,那么这杯酒,换姐姐我敬你,敬你的平易近人,敬你的聪明伶俐!”
三杯酒下肚,杨夫人明显有些不胜酒力,却还是一杯一杯地向穆秋叶敬着酒,心中却不知穆秋叶滴酒未沾,为的就是从她口中得到杨宗贪污的口供。
“杨姐姐,杨姐姐?”
穆秋叶见杨夫人已经在酒桌上睡着,试探性地轻轻唤着杨夫人,杨夫人口中却一直呢喃着一些听不清的话儿。
一直在暗处等候时机的轩辕震见此景,便也从一旁走到了桌边,轻声询问道:“叶儿,怎么样了?”
“皇上,她好像醉了。”穆秋叶还正在犹豫是不是该将轩辕震唤来,轩辕震便已出现在了她跟前,便开口说道。
穆秋叶凑到杨夫人嘴边,细心地听着杨夫人的呢喃之语。
“不要再这样了,会害了我们一家的……”
“将公款归还吧,咱们一家人过着平凡而幸福的生活不好吗……”
杨夫人睡梦中的呓语,尽数都是在抱怨着杨宗贪污公款的行为,听得穆秋叶不由得十分震惊,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她说了什么?”轩辕震见穆秋叶站起了身来,急切地询问着穆秋叶:“有没有提到贪污军饷之事?”
穆秋叶见轩辕震如此着急的模样,心下不禁也犹豫了起来,几日的相处下来,穆秋叶深深地了解到杨夫人的善良之心,不忍心将杨夫人与杨潆推入一个生不如死的境地。
“叶儿,说啊,怎么了?”轩辕震见穆秋叶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心知穆秋叶这是又开始心软了,生怕穆秋叶会落得个包庇罪犯的名头,连忙开口宽慰道:“叶儿,若杨宗当真有涉嫌贪污,那么你今日若选择了不说,便是包庇,朕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轩辕震的一番话确实动摇了穆秋叶,穆秋叶却还在心中斗争着,一方面是对轩辕震的赤诚之心,一方面是与杨夫人的姐妹之情。
轩辕震看着穆秋叶那副犹豫的模样,心中也十分不忍,便也不再催促穆秋叶,任由穆秋叶与自己做着斗争,在一旁静静地等候着。
若就这么让轩辕震将杨宗一家人问斩,那么穆秋叶就是十成十的二十一世纪感情骗子,她欺骗了杨夫人对她的真心。
只是若穆秋叶真的包庇了杨宗,那么杨宗将一直这么犯错下去,直到最后失态越来越严重,说不定会落得个诛九族的下场。
穆秋叶在心中挣扎着,最后还是选择了长痛不如短痛,将杨宗问罪处斩之后,在补偿杨夫人一番便是。
“她说,杨宗的确贪污公款了。”穆秋叶缓缓地开口,对杨夫人的愧疚之情溢于言表,看得轩辕震又是一阵揪心。
“好,叶儿,朕记你一大功!”轩辕震听穆秋叶言罢,高兴地直拍手叫好,开口对着齐越吩咐道:“带上杨夫人,去尚刑局。”言罢,轩辕震还未与穆秋叶说一声,便领着齐越迈开步子到了尚刑局。
“齐越,去将那杨宗给朕带进宫来。”轩辕震高兴地笑着,似乎这不是在准备提审杨宗,而是将要与久违的兄弟见面一般。
不一会儿,齐越便押送着尚有些睡眼惺忪的杨宗来到了尚刑局,将杨宗拷在了木架上之后,杨宗才彻底清醒过来,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铁枷,再看了看还在睡梦中的杨夫人,最后才目瞪口呆地看着轩辕震。
“杨宗,朕再问你一次,贪污军饷之事,你可认罪?”轩辕震看着杨宗那迷茫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冷哼了一声,开口说道。
“皇上,您不能一直这么逼问微臣啊,微臣真的没有做那不忠不义之事!”杨宗见轩辕震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禁也有些害怕了起来,连忙为自己申辩着。
“逼问你?方才杨夫人睡梦中的呓语已经告诉朕,你贪污军饷,杨夫人就是最好不过的证人!”轩辕震怒地将桌子拍了个震天响,威严地开口对杨宗说道。
“你对她做了什么?!”杨宗听闻自家的夫人在别的男人面前呓语,竟然在一瞬间便急红了眼,对着轩辕震怒吼着,看起来十分在意杨夫人。
“朕没有对她做什么。”轩辕震看着杨宗那副仿佛要吃人的模样,不禁皱了皱眉头,开口解释道:“你没有发现你家夫人常常到宫中来吗?那是与朕的爱妃姐妹相称,今日你家夫人在朕的爱妃面前酒后吐真言了。”
“糊涂!”杨宗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不禁冲着还在睡梦中的杨夫人怒吼了一声之后,便开始闭口不言了起来。
“杨宗,这回,你认罪吗?”轩辕震十分无情地丝毫不理会杨宗崩溃的情绪,继续紧咬着不放地询问着杨宗。
“求皇上赐死。”杨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盯着杨夫人,心中对杨夫人十分气恼,却又舍不得丢下杨夫人,不由得在木架上留下了泪水。
“齐越,传朕旨意,杨宗贪污军饷,罪本当株连九族,但念在杨夫人坦白从宽,明日午时,仅处斩杨宗。”
轩辕震十分淡然地宣旨,在处置杨夫人之时,突然想起了穆秋叶那愧疚的神情,心下不忍,索性遂了穆秋叶的心愿,饶那杨夫人不死,给穆秋叶一个机会对杨夫人进行补偿。
次日午时,杨宗准时被当街问斩之后,还在睡梦中未曾清醒的杨夫人才被送回杨府中,硬生生地被杨潆叫醒。
杨夫人甫一醒来,看见的便是满脸泪水的杨潆,一边用力地摇晃着自个儿的身子,一边在口中唤着杨宗。
“娘亲!昨日一夜你与父亲大人都到哪儿去了!”杨潆见杨夫人终于醒了过来,哽咽着声音唤着杨夫人,却不见杨夫人有任何反应,明显是还没有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娘亲!父亲大人方才被问斩了!”
“娘亲,你清醒一下啊!”
“娘亲,我们真正成为一对孤儿寡母了!”
“娘亲,你倒是醒醒啊!”
“父亲大人被问斩了!!”
杨潆唤了杨夫人许久,杨夫人都只是轻轻地应答着杨潆,最后杨潆终于忍受不住突然而来的悲痛,朝着杨夫人不断地咆哮着同一句话:“父亲大人被问斩了!”
此时,杨夫人才算是真正地清醒了过来,杨宗被问斩!这对于杨夫人来说无非是晴天霹雳,她的记忆却只停留在昨夜与穆秋叶对酒当歌,对于杨宗之事,竟然连一星半点的印象都没有。
杨夫人经受不住突然而来的打击,眼前一黑,再一次晕了过去,只剩下杨潆一人摇晃着杨夫人的身子,泣不成声……
两个时辰后,杨夫人才悠悠从昏迷中转醒,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榻上,习惯性地向枕边摸去,却早已没有了杨宗的身影。
杨夫人这才猛然间想起昏迷之前杨潆所说的:“父亲大人方才被问斩了……”
杨潆的这么一句话,一直在杨夫人耳边缠绕不停,杨夫人甚至不敢相信这是真实发生的一切,心中万分期盼着这只是一场还未醒来的噩梦。
杨夫人一边期盼着,一边伸手掐了掐自己的手臂,却吃痛地咬紧了牙关,望向在床榻边小憩的杨潆,脸上还残留着不少的泪痕。
杨夫人这才相信,杨宗确实被问斩了……
杨宗贪污军饷终于被轩辕震彻查,杨夫人一时间无法接受,静静悄悄地绕过杨潆,轻声地下了床,从衣柜中找出了白绫。
杨夫人泪流满面,绝望地一把将白绫的一头抛上了房梁,最后,站到凳子上,在白绫的尾端打了个死扣,将脖子伸进了死扣中,脖颈间传来一阵剧痛,杨夫人本能地将脚下的凳子一下踢翻不一会儿,便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相公,我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