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男子一怔,缓缓转头,口中喃喃的道了一句:“姐姐?”
众人侧目看来,阴老怪也看了过去,那白衣男子见状,突然甩了一下,对那红衣女子狠狠的道:“不!我不是韩潇!我叫林岚……你不是我姐姐!”
原来这男子正是阴老怪抱去的韩潇,只是此刻他却不知什么原因,不认韩湘。
韩湘正满脸欣喜的跑过去,却听他这么一说,身形一顿,而后又笑了起来:“你是韩湘,不管怎么样我都认得你!巷奴我也认得,我认得你,我不会认错了,你在跟姐姐开玩笑吗?”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的莫名其妙,手中挥舞的法宝渐渐慢了下来,只有巷奴和栾琳儿丝毫不停歇,都想将萧邪杀之而后快,萧邪没处逃跑,身后是阵法,他可不敢贸然跑入其中。
刚刚阴老怪一个分神差点着了巷奴的道,阴老怪提神凝气,仔细与巷奴对斗,其实阴老怪越斗也越心惊,眼前这少年顶多二十来岁,但这一身修为竟然与自己不相上下,那女娃儿要不是被他那诡异的灵识相护,她哪还能活到现在?
“我说了,我叫林岚,我劝你不要再过来了,否则我会忍不住将你杀了的。”那白衣男子口气越来越冷,杀气越来越盛。
韩湘怔住了,这到底怎么回事?韩湘勉强的笑了一声:“怎么了,潇儿你到底怎么了?”
“滚!”那白衣男子一声冷喝,手中那怪异的乌鞘长剑,微微出鞘,冷冷的看着韩湘。
韩湘眼圈有些微红,但她坚信自己没有认错,况且他最开始的眼神,他明明就是韩潇,韩湘慢慢的向前走着,即使她已经感觉到眼前这男子身上森然的杀气,但她还是没有停下脚步:“潇儿,师尊死了,我原本以为你也没了……天幸,你还活着,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我说了,滚!”那男子突然起身,手中乌鞘长剑应声而出,直刺韩湘。
那森然的剑气就要刺到韩湘了,可韩湘尤未所觉,怔怔的向前走着。
“小心!”巷奴大喊一声,他早就认出这男子是韩潇了,他虽然不明白韩潇为何如此,但看到他跟阴老怪在一起,也能猜到一二分了,见韩湘遇险,他焉能不急。
巷奴正要过去救护,那阴老怪趁机突使杀招,一道绿芒射向栾琳儿,栾琳儿躲闪不及,那道绿芒穿过她的左臂,顿时鲜血淋淋,巷奴大惊,连忙翻身回护,可这样那韩湘必然死在那乌鞘剑下。
“放肆!”一声爆喝,须慧身后的那扇门中突然两道银芒射出,细小的银芒夹杂着森冷的寒风,将林岚手上的乌鞘长剑震开。
一道灰色身影随即奔出,韩湘抱开,而后那两道银芒回身让他抓在手中,怒视林岚。
韩湘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在那人怀中大哭道:“伯伯,潇儿到底怎么了?”
来着正是韩富安,韩富安搂着惊魂未定的韩湘柔声道:“湘儿,他不韩潇,我们都认错了。”随即韩富安又缓缓抬头,眼中冷芒更盛,直视林岚道:“韩潇又怎么会险些杀了我,他不是韩潇,他只是个忘恩负义的不孝贼子!”
原来韩富安在入天山之前,就已经与阴老怪和林岚大战一场,那时他也把他当做韩潇,可这个韩潇突然使出杀招险些要了他的命,若不是同行的寒清子早觉不对暗中提防,这韩富安现在哪有命在?
这时韩富安出现那扇门中也相继走出几人,当先一人拿着一柄寒气森森的长剑,灰色道袍,真实寒清子萧长风。
萧长风身后两人,一个是大腹便便的年轻人,这年轻人乃是当即吴洲太子,吴威。
这吴威身后跟着一位白发披散的老叟,这老叟眼珠尽蓝,双唇紧闭,面无表情,行走间不怒自威,煞气骇人,这人乃是吴洲散修,风情心,一身修为通天。
萧长风走到韩湘身边柔声道:“湘儿,这人确实不是韩潇,你不要哭了。”
这时,那林岚面色煞白,身躯不住的颤动着,阴老怪震开巷奴,巷奴担心栾琳儿的伤势,就没有再追击了,阴老怪走到林兰身边,拍了拍他的背脊。
而半空上,谷雷三人也已停手,与南斐各落一处,南斐此次前来可不是为了跟谷雷拼命,他巴不得早点罢手,这两人罢手后,查智与翁青堂也翻身落下,翁青堂落到南非身边,查智连忙走到栾琳儿身前,查看他手臂上的伤势。
那原先跟韩湘一起出来的一男两女,正是江海龙、药紫棠,而与江海龙相斗的正是覃凌,覃凌原先与巷奴分开后,又独自迷茫的走了一会,后来阵位转变,她与江海龙、药紫棠、韩湘三人转到一块,那江海龙认得她是玲珑宗弟子,不由分说便执剑刺来,于是覃凌就招出金彩蛇与之相斗,斗不得多久一阵颤动,他们便看到又是一处黄门闪现,于是便斗出门外。
那江海龙见栾琳儿负伤,罢手后连忙跑了过去,脸上尽是担忧之色,那药紫棠见韩湘有人照顾,也跟了去了栾琳儿身边。
“巷奴!”覃凌欣喜的喊了一声。
巷奴微微抬头,见是她,便放开栾琳儿走到须慧、须海身边,覃凌亦跟了过来。
此刻浩元宗、蜀洲凤王、等人都站在一起,那吴洲太子与风清心走到萧长风与韩富安身后。那阴老怪、南斐、翁青堂等人站做一处。
须海只觉其中关系微妙,与巷奴站在一起并未上前,巷奴只是冷冷的看着躲在阴老怪等人身后的萧邪,巷奴知道,眼前的这些人无一不是他的仇人,但他首先要杀的必然是这萧邪。
就在这时,整个天池又是一阵颤动,天池的雪山壁上又是几道门开,这几道门消失后,整个天池就没有再继续颤动,但那当空阵眼却是依旧旋转不停,周围的温度不断上升,积雪迅速的融化着。
“巷奴!”一声欣喜的声音再巷奴身后响起,巷奴微微转身,原来是须应,跟在须应身后的竟是白菲菲与冷心二人。
这二人见覃凌平安,也是面露喜色,须应问道:“师叔在哪?”
巷奴看了一眼白菲菲,知道此处不宜挑明,只得对须应、须慧、须海三人道:“一言难尽,待此中事了,我再与你们细说。”说完巷奴又问道:“你们怎么会在一起?”这问的自然是白菲菲与冷心二人。
须应道:“我刚入阵,便见到须慧、须海被查智追杀,他俩已然负伤,我将查智拦住,随后阵法变幻,我独自一人陷入一个阵法,不知走了多久,几次阵法变幻下来,我都未看到他人的踪迹,后来一次便遇到这两位,原本我还以为倒霉的又遇到劲敌,但这白施主说,我等是敌非友,此中缘由问你便知,我记挂须慧、须海的安危,也不想与她们争斗,就一路走了下来,这白施主似乎懂得些阵法,所以几次阵位变幻,我等亦是在一个空间。”
巷奴点了点头,看了白菲菲一眼,不再说话。
须应虽然疑惑,但也未加多问。
而这时,在翁青堂身后,与巷奴等人身后的黄门中各走出三人,巷奴身后的正是那唐帝二公子成知云与他的护卫康德君,还有那高瘦老叟,东方野。
那成知云入内看到巷奴便走了过来,轻轻点了点,没有说话,那康德君却是对着巷奴轻轻一笑,东方野目无表情,只是跟在成知云身后。
而翁青堂身后走出的三人,一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面目清秀,举止优雅,身后两人大将打扮,二人腰间都是挂着一把闪亮的跨刀。
翁青与南斐见那公子哥走来,都是微微颔首。
白菲菲曾和翁青堂一起做事,认得这三人便传音对巷奴等人道:“那年轻人是燕洲太子齐宣,身后两位将领都是他们那传言中五圣将的后代,左首那消瘦一点的然汤的后代然寿,另一个是谢颜的后代谢承祖。”
巷奴可不知道他们是那些祖先是什么人,只是随意的点了点头。
须海、须应却是略有耳闻,要说四国开国之君谁最受百姓爱戴,那无疑是这燕洲齐玄松,那五圣将更是被燕洲百姓口耳相传,二人听了白菲菲的话后,不禁多看了那两个将领一眼。
只见此刻,一直被栾琳儿与巷奴盯的浑身发毛的萧邪,突然一脸欣喜,原来走到他身后的几人正是他的妹妹萧敏,两个女护法,疯婆,金花妪,白无常亦是跟在她们身后,他手上原本金黄的摄魂铃,此刻暗淡不堪,白无常一眼看到巷奴,便怒视着他。
他们站定后,又有四个黑衣姑娘紧随而出,各自对着那阴老怪叫了声:“婆婆。”这四个正是那参与屠灭韩府的死小表,阴魑、阴魅、阴魍、阴魉。
就在众人一片沉默之时,那韩富安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好!好!好!都来了,看来就差梁君与那桑门的欧寄瑶了!”
巷奴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放眼看去,确实少了出寺那天看到的梁君、欧寄瑶、辛元三人。
整个天池传来一阵剧烈的摇晃,似是要将这天山震塌,温度逐渐增高,那阵眼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周围迅速融化的积雪,冰水哗啦啦的往下流着,低洼的地方都像形成了溪流一般。
天池的沿岸,站着这么一群人,各个心怀鬼胎,就算站在同一阵营的都在相互戒备。
那阴老怪听韩富安说完,阴森森的笑道:“就算都来了,你又能怎样?很好,今天你还将韩儒的小杂种也带了,一会我就送她归西,好让韩儒那个奸贼一家团圆……桀……桀……桀……。”
这阴森恐怖的笑声再次响起,而上次韩府满门被屠的那一夜,尸首满地犹在眼前,那一夜,这阴森可怖的黑袍老妪也是这么笑着,笑的那么嗜血,那么残忍。巷奴紧紧的盯着这个黑袍老妪,好像这曾经发生的一切就是在昨天,笑声在而,刘安搂着他,安慰他的声音也在耳边。
然而,今天的这一切都已面目全非,韩府化为废墟,刘安性命不在,而对方,一个个依旧活的好好的,甚至直到这天,巷奴才弄清楚杀掉刘安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但是,那一张张脸,一个个冷漠的眼睛,都深深烙印在他的内心深处。
巷奴身形下意识的颤动起来,那不是恐惧,是愤怒!是仇恨!
“你怎么了?”覃凌发觉到身边巷奴的变化,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柔声的问道。
对于覃凌这次的温柔,巷奴没有多想,也没有拒绝,就像覃凌没有拒绝他为自己披上外衣一样,巷奴的神智恢复几分,柔声道:“没什么,不用担心。”
也许是想起刘安的缘故,巷奴对这柔声的安慰没有抗拒,但是覃凌听到了,心中升起了一股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