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去过天界?那好,昨日为何淳颜天妃在天界见到你,你还去了莲池,是想重回司花女神之位吗?”天帝依旧是怒不可遏。
重央君也颇为紧张,“帝君,我这弟子确是从未到过天界,至于昨日,昨日·······”
“去过又如何?”这时,宴厅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她微微扭头看去,竟是池城上仙。
就他这么一句轻挑的话语,原以为天帝会更加愤怒,谁知道,一见他来,天帝的神色竟微微缓和了些,随即开口道,“孤塘仙君今日也是来凑个热闹的吗?”
池城笑着上前,站在她身旁,道,“如此良辰美景,为何要因为这等过去了两百年的事再做纠葛?帝君,还是先就坐,与众位一同赏雪吧。”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天帝自然也是不便再当着众人面为难她,也免搅了重央的宴席。
待天帝转身去了上座,池城便伸手扶起她,此刻,她还处在不知所措中,便只抬眼看着池城,道,“多谢上仙。”
池城依旧只是笑了笑,“别一口一个多谢了,从今往后,你要谢我的,多了。”
说完,他便也朝前去了重央君旁的座位坐下。
她叹了口气,便退去一边,同守在宴厅后走廊的师弟妹们一起站着,看看宴会中的歌舞表演。
“大师姐,刚刚究竟是何事啊?帝君似乎对你很是生气,”这时候,琬灵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凑在她耳边小声道。
她又叹了口气,抬眼瞅了瞅上座的天帝,道,“帝君他老人家说我是不是两百年前司花宫的司花女神,然后说帝子是因我而失踪的,意思约摸就是要我赔他儿子吧。”
琬灵一听,立马掩嘴偷笑道,“帝君他是不是老糊涂了?要师姐你赔他儿子?怎么不说是当初那个要同帝子成婚的淳颜元君逼走的?兴许是因为淳颜元君样貌太过丑陋,所以帝子无法忍受呢。”
“你这丫头,”她伸手敲了敲琬灵的脑袋,“开个玩笑也是不知死活的样,这些话要是被旁的人听了去,要帝君知道了,你可就真的会如帝子一般从此消失了。”
琬灵捂着脑袋,却蹙眉道,“师姐,你说,那帝子是真的再也找不到了吗?”
是真的找不到了吗?这话要问她,她只能说不知道,但一想,毕竟是天帝之子,又怎会说不见就不见,三界之中,除了九天虚境和九虚太境以外,帝子无论是去了何处,也该有个踪迹的,许是他不愿被天帝这些人再找到吧。
一想到方才天帝对她那一番莫名的斥责,她就想,如若是对自己儿子也如此,纵然是她,也不愿待在天界的啊。
正想着,她把目光投向了池城,此刻,池城正同天帝与重央君有说有笑,她在想,也是,作为九虚太境上神最喜爱的弟子,这样的优待,是该有的。
谁知道,正喝着酒的池城却突然扭头看向她,她愣了片刻,随即立马瑟缩了一下,就准备往宴厅外走。
“绘静,过来,”更没想到的是,池城却当着众人面叫住了她。
她有种招谁惹谁了的感觉,但还是不得不遵从地转身移步走到他身边,此刻,因为池城先前喊她的声音有些大了,所以连同整个宴厅就又沉寂了下来,天帝也停下手中喝酒的动作,一脸不悦地盯着她。
“既然帝君今日在这儿,不如我们就将话说清楚吧,”池城忽然起身,一把拉过她的手。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愣住,也不敢抬头看天帝,也不好意思扭头问池城,就把目光移到重央君脸上,谁知道,重央君却丝毫没有要替她解围的意思,只是笑着冲她点点头。
“孤塘仙君今日难道是喝醉了?”天帝端着架子,睨了池城一眼,缓缓开口道。
“本君今日要说的,正是先前帝君闹着要说的,关于两百年前,帝子佩谙失踪的事,”池城也依旧面不改色。
这回,天帝是真的有些恼怒了,将酒杯重重敲回桌上,道,“方才不是还让本帝不要计较,现在仙君又来说,是何意思?”
池城笑了笑,道,“先前是想着帝君未能舒展心怀,必然是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又无法做出正确的裁决,所以本君想,不如先让帝君喝酒舒心一下,等到帝君没那么介怀了,才再度提起这件事。”
“那你现在准备说什么?”天帝的脸色显然越发难看。
“前些天,本君回了九虚太境,问了天尊关于佩谙的行踪,天尊说,当年帝子之所以离开,是情系司花女神静尔,为了不让帝君及天界的人找到,他自除仙根,自断仙骨,将自己毁成了凡人身,然,他还留下一个线索,”他顿了顿,看着帝君颇为震惊的神色继续说道,“那便是当初执掌司花宫的司花女神静尔,这三界中,也只有静尔一人才能寻得帝子,并且,能让帝子重回天界的唯一办法,便是让静尔找到帝子之后,助他为人皇,统一九洲天下,继而才能重新找回仙根,飞升回天。”
说完,天帝也是满眼的惊诧,随即起身看着被池城拉住的绘静,道,“你便是能寻回我儿的唯一之人。”
绘静有些懵了,但随之而来的,确是那段被尘封许久的记忆,记忆如潮涌般向她袭来,一段一段的场景跃然眼底,昏昏沉沉的,让她有些支撑不住,便直接往后倒去,幸而一旁的池城立马伸手揽过她腰间,便将她抱起。
接着,便说道,“但本君想像帝君提出一个条件。”
原本还沉浸在即将寻回儿子的喜悦当中的天帝一听池城这话,又有些不高兴,“什么条件。”
“把当初种在绘静身上的荒神咒解除,”说道这个,池城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愤怒。
天帝却是愣了愣,道,“当初她跳下天门,也只是最多堕入暗渊,何来什么荒神咒?况且,本帝又怎会对她施出这样的狠毒的咒法。”
“帝君没做的,不代表有人没做,帝君还是仔细回忆一下有没有人做过吧,但绘静身上的荒神咒,必定是需要天界帝族来清的,”说着,池城低头看了眼如今昏迷不醒的绘静,对着帝君微微颔首道,“如今我们就做一个交易,绘静替你找回儿子,你就算想尽办法,也要为绘静驱除身上的咒法,否则,帝子的安危就无法保证了。”
“你是在威胁本帝?”天帝顿时气得发抖,直勾勾地瞪着池城道。
池城只是轻松地笑了笑,“谁欠下的债就得谁还,荒神咒有多残忍狠毒帝君也是知道的,但自上古以来便有记载,被种下此等咒语,非天君帝族不能解,帝君,这等事又怎算是威胁。”
还没等天帝再次发话,他便抱着绘静堂而皇之地出了宴厅门,唤来麒麟,径直离开了昆仑。
当初在天门救下她时,他就知道,总有这么跟天帝闹僵,必然需要拿帝子佩谙来做赌注的一天,只是——他笑了笑,为了她,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