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你会生气,没想竟哭得这样伤心,以后,能不能不要再这样难过,”池城上前,又从后面拥住她。
她又是一愣,但却不知为何,没有挣脱,随即开口道,“我只是,怕再也见不到他们,只是怕从今往后,我是不是也会这样。”
“别怕,我在,”池城在她耳边轻声道。
她瞧见,花池倒映着池城拥住她的模样,她瞧见,池城眼里异常温柔的目光。
她顿时转身推开他,道,“上仙这样实在有违礼法。”
谁知,池城却并无气恼的神色,微笑道,“的确是有违礼法,不过,本君很想知道,你心中的礼法又是何物?”
她愣了愣,却半天答不上话,随即躲过他的目光,匆忙逃离。
离开了寺庙,她这才松了口气,方才池城拥她入怀之时,她本可以一开始就脱离的,但她也搞不明白,为何自己竟没有排斥被禁锢在那怀里。
摇摇头,让思绪明了了些许,她这才回了昆仑宫。
刚进殿,便瞧见上座的重央君,正同一位女子饮茶。那女子,正是前些天被池城带上天时遇上的淳颜天妃。
她顿了顿,还是上前颔首道,“拜见天妃。”
淳颜似是没听见她的话,只自顾自地品着碗中的茶,重央君却是同她一样的尴尬,随即道,“你先回水榭阁处理些要务吧,明日你便要同孤塘仙君去凡界了,也得把手中的事物交接给影月暂管才是。”
听了重央的吩咐,她便喏了声,准备退下。
“前日的冬阳节会,听闻天帝勃然大怒了番,听闻是出于一位小仙之过,莫不是这位吧?”这时候,淳颜却忽然开口了。
一时间,气氛又僵硬许多。
“门徒愚笨,惹恼帝君,不过好在帝君宽宏,已经饶恕愚徒了,”重央心里也对淳颜这番的作为有些不满,但也不好表现出来,只得继续缓和道。
谁知淳颜似不罢休,继续道,“帝君何时竟这样发怒过,可见仙君门下这弟子着实乖张了些。”
这回,就连重央君也不知说什么好,当着自己面这样教训自己的弟子,可终究绘静并无过错,想要回淳颜几句又怕惹得淳颜不高兴,他这才觉得,天界的人都是些极怪异极让人生厌的主。
“绘静确是愚笨惹了帝君不悦了,但绘静不想也惹淳颜天妃不悦,所以,小仙还是退下吧,”说完,便离开大殿。
原以为就此了结了,淳颜却蓦地起身,指着她便道,“你竟不把本天妃放在眼里?”
她叹了口气,不禁觉得原来这天妃竟这般记仇,还在为那日在天界顶撞她一事而故意为难她,想来,那日也不是她让她难堪,为何她找麻烦不去找池城,只道是找她。
被淳颜这样喝斥,她只得转身,垂脸道,“小仙并未如此想过。”
“没这样想过?那为何未经本天妃之允,便兀自转了身离去?这还叫并未如此想过?”淳颜依是刻薄地瞧着她。
她抬眼看了看重央君,重央君也是蹙眉看着她,却一脸的为难,也是因为找不着借口替她解围。
“你来同本天妃解释解释这个中缘由吧,”见重央君插不上话,她也一副任凭处置的样子,淳颜的气焰便嚣张许多。
“那天妃又能否解释解释为何总咬住她这一微不足道的事不放?”这时候,池城却从大殿门口走来,边瞧着淳颜笑道。
一见着池城,淳颜的脸色顿时变了,也愣住不说话。
她扭头看着池城一脸带笑地瞧着她,便又垂眼看着地面,他一定是跟着她一道回来昆仑的吧,也不知道是否在宫门外听了许久,只是,想着每每她陷入窘境之时,他总会出现,她便不觉笑了起来。
“想来淳颜天妃也不过是来寻重央君喝茶的,既是喝茶,又何必为了这件小事动怒呢,还是舒缓舒缓心情,继续喝茶吧,”池城这段话说得甚是绕口,却叫淳颜被憋得说不出话来。
她也不禁偷笑,池城总有各种办法会这样呛得人开不了口,便想着以后一定不能同他吵架,否则吃亏的定是自己。
“行了,重央君还是好生招待客人,免得客人回去了说你们昆仑待人不周,我嘛,就去替你惩治下这愚笨的徒弟吧,”说完,便笑着朝她使了个眼色,离开了大殿。
她瞧见池城离开,便即刻跟了上去。池城这回没有说带她去什么地方,而是同她一起走着回水榭阁的路。
去往水榭阁的路上,被她植满了花草,这些也都是些从凡界带回来的普通花种,却在昆仑开得异常艳丽,也因此,每每走回水榭阁时,一见这些花草,她就会心情愉悦许多。
“从今往后,就不要被那种人欺凌了,”走在前面的池城冷不丁地发话。
她唔了一声,便也没了下文。
“以后若是出了什么事,”他忽然停住脚步,转身看着她,道,“记得找我,”说着,便从袖中拿出一枚似夜明珠一般的细小珠子,伸手从她发间将先前晚池给她的璞玉木簪取下,将那珠子嵌进了木簪里,又为她插上。
她蹙眉问道,“这是何物?”
池城微微一笑,道,“能让你即刻便能见到我的东西,怎样?厉害吧?”
看着他有些无赖的模样,想着这样的人是如何成为九虚太境那位天尊的徒弟的,是不是那位天尊看走眼了,随便寻了位凡夫俗子就这么教导起来啦?
“你啊,是让我越发的不放心,先前也只是些小仙欺负你一下,如今却是淳颜那般的天界之人来找你麻烦,从今往后,我可得把你更加看紧点,免得你再遭遇什么不测,”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的,池城脸上的笑意却是更甚。
她抬眼看着池城俊逸的容颜,也笑道,“承蒙上仙关照。”
这时候,不知哪儿来的一阵风,将两人身旁的梨树吹得一阵摇晃,絮状的花叶纷至落下,美不胜收。
“冬日梨花,这树是你栽种的?”他伸手为她拾起肩头的一片落花,问道。
她点点头,“不知为何,它们都开得这样盛,无论四季如何变换,也都这番的景致。”
“真美,”池城道。
她笑了笑,道,“我也觉得。”
“我是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