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不耐烦了起来,撅着嘴道,“有我好看吗?”
他道,“有,跟你一样好看。”
“叫什么名字啊?”她依旧不依不饶。
“绘静,”他道。
他以为她会蓦地醒来,却低估了这酒力,站在转角处顿了许久,见她也不再胡言乱语,这才叹了口气,将她送回了房间。
将她放回床上之后,他却有些纠结了,到底应该不应该替她宽衣呢,不替她宽衣吧,怕她夜里睡得不甚舒服,替她宽衣吧,又怕她醒来了误会他,让他在她心里的形象成了衣冠禽兽,再者,看着她这幅模样,虽说他在她面前贵为上仙,可他也无法估量自己在碰到她的那一刻会不会燃起欲望。
就在床边站了半晌,他还是摇摇头,叹了口气,凑近她身边,伸手替她解开衣带。
这时候,她微微侧了侧身,领口一松,露出泛着酒醉微红的锁骨。他看得一滞,身子也有些僵住。
正在他痴愣之际,她却又往后翻了身,因着他扯住衣带忘了松手的缘故,衣襟便滑落了下来,一时间,香肩裸露,她凝脂般的肌肤近在咫尺。
饶是上仙的他,也不由心中一动,俯身凑近她唇边,轻吻了上去,手掌也不由得向她的亵衣中探去。
“我想回家,”却在这时,她又喃喃道。
他忽然醒了,伸手将被子扯上来为她披上,强压着下腹燃烧的欲火,看着她依旧恬静的睡颜,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正想离开,却又顿住,转身在她唇边轻啄一口,便满意地回自己隔壁房中了。
此刻,酒醉不醒的她,却在那无垠的梦魇中徘徊。
她记得,在上界之前,她曾在氤河遇上一朵妖莲,那时候,那朵妖莲几近枯萎,她看见他的时候,她只以为是修成白莲的花精受了伤,带回灵山之后,巫罗师父却说,这东西不祥要她丢掉。她拿着莲花站在山脚的时候,却发了善心,将那朵花悄悄藏了起来,而后的日子,便每日都瞒着师父去照看那朵白莲。
直到一日,她踏进那收养白莲的木屋时,眼前所见,却没了白莲的影子,原本盛着白莲根茎的花钵迸裂开来,床上却躺了一个俊美男子。
他一袭白衣,就如同那莲一般好看。他睁眼看见站在门口的她,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我好看吗?”
她当时愣住不语,说不出一句话,心里也怪罪自己的词穷,但那时候她便觉着,这世上最好看的男子,也就如此了吧。
“诶,你说这姑娘的味道如何?”
“应该不错,虽比不上老板娘美,可你看看这样貌,也算得上闭月羞花了。”
“你小子,竟敢大老板娘的注意,小心把你心给挖出来泡酒!”
“嘿嘿,动手吧。”
朦胧间,听见两个人在她耳边窸窸窣窣的对化声,刚睁开眼,却被一个麻袋给套住了头。接着,就感觉自己被抬了起来。
池城呢?她蓦地酒醒,回想起之前明明是同池城在喝酒的,为何,为何现在却是这般?想着,她便开始挣扎。
“哟,这妞醒了,”耳旁的语气不甚善意。
她这才惊觉,莫不是到了贼窝了?以往同琬灵看的话本子里也都说过的,说这荒漠中的客栈,大多都是黑心的,最喜夜里将良家女子撸了去,然后剥皮抽筋,做成菜肴给其他客人享用,边想着,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虽说昆仑宫明令禁止在凡界擅自滥用仙术的,可如今她是这样的境遇了,量着仙君知晓了也无妨吧。
她叹了口气,动了动手指,流光顺着指尖从麻袋往外溢出,接着,便听见抬着她的两人倒地的声响,还好她适时为自己撑起结界,以免落地坠伤。
衣带不知为何开了,她蹙眉将衣带系上,便从袋子里钻出,她这才瞧见,自己早已被那两人抬离了原先的房间,眼前的房间似是一个火炉,不对,不是火炉,她伸手抚上一旁的石壁,石壁上是映着火光没错,可却没有一点温度,这个地方,看上去阴森古怪,像是刻意营造出魔界炼狱般的模样一般。
“嗬,没想,巫女大人倒是很有本事,在下本以为巫女大人会受伤,却没想竟是这般完好无损,”蓦地,身后出现一个人。
她警惕地扭头看去,不禁有些诧异,“你——你是何人?为何会跟我至此?”
这人,便是在帝都时所见的人群中那风尘般的男子,只是,她不知为何他会知道她在此,并且,还能知晓她被绑来这里。
“对了,在下忘了说,在下是云华国司祭温若妃,奉皇上之命特来助巫女大人擒下君澈,”边说着,他便朝她甚是亲和地笑了笑。
她却是始终皱着眉头,此时,没了池城在,她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是眼前这自称温若妃的人在撒谎,亦或是游鲱真的不放心她是否能找回君澈。
见她微微愣神,温若妃便微微一咳,道,“巫女大人,这地方可不是一般的客栈,您到现在为止还未觉察吗?”
听他这么一说,她才忽然感觉到四周的空气变得越发燥热起来,然温若妃却依旧面带笑意地站在门口处瞧着她,她反应过来,正想朝门口跑去,温若妃却在这时候忽地闪了出去,将门缓缓合上,门缝中,他眼神似是戏谑。
她被困住了?她稳了稳心神,开始思索先前被那两人抬着挣扎着进入这里的时候,那时候,她并未感觉到有从麻袋中钻出来之后的炙热,也没有觉察到这房间有何异样,可自从温若妃进门之后,她也的确觉得四周开始热了起来,不过那时候专心于同他讲话,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如今这样看来,不知那人是故意为之想考验她的灵力,还是想置她于死地。
这时候,四周的火光越发强烈,似乎真的有火从四面八方蹿出,炙热的温度熏灼着她的眼睛,她忍不住咳嗽起来,此刻布下结界也已经没用了,她只得在衣裙上撕下一块布条,用仙术化了几滴水出来,掩住口鼻。接着,便又盘腿坐下,闭眼沉思。
依她所见,这房间是没有异样的,是幻境。她聚神陷入冥想,此刻,四周已成了一片黑暗,她像是一颗孤星,端坐于混沌之中。
“绘静,”池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她睁开眼,见着池城正一脸着急地看着她,她忽然觉得心里安稳许多,道,“你怎么知道我陷入了幻境?”
池城笑道,“小傻瓜,我又怎会不知?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知晓呢。”
说着,便牵住她的手,朝着门口走去。她不禁皱眉,在池城的手刚触及门框的时候,她蓦地挣脱,往后一站,道,“你准备还戏耍我到什么时候?”
“池城”也蓦地失笑,回头一脸笑容地看着她,道,“我们的小傻瓜还真是聪慧呢,竟觉察出来了。”
说完,眼前的房间开始幻化成光,“池城”也在顷刻间变了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