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这是四皇子送来的。”听旋搬着一盆紫棉花置在花架上,花朵透蓝开的绚烂,不过孤岫却没有赏花的雅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孤岫有气无力的一笑。
四月初四,孤淮率领三千大军讨伐游离于边境的云飞国余孽。
四月二十,战事告捷,大批军队正班师回朝。
“爱妃不懂这里的规矩吗?”君亦风显然因为孤岫未加通传就擅自闯入十分不耐烦。手中墨笔信手一扔,一副字画顷刻间惨不忍睹。
“你以为我愿意来求你啊,只是今日哥哥凯旋而归,我出宫回府一趟,对你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孤岫敛了神,不卑不亢的说道。
君亦风似乎有些不屑,甩了甩衣袖,再睥睨她一眼,问道:“我们之间说好两不相欠,本太子为何要帮你。”
她的心顿时凉了一大截,略略一低头又微微仰起头结巴的说道:“因为夫妻本是同林鸟!”若是有个洞她恨不能立刻钻下去,与君亦风死生不复相见。
“夫妻,我们几时做的夫妻?”他的声音依旧悦耳,却让人感到一丝寒意。
听了半响,她眨巴眨巴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啊,你不爱我,我也不会爱上你,自然做不了夫妻。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那就请您自便,恕本姑娘不奉陪了!”冲他做了个鬼脸,素裙掠过眼前,脚步声渐渐消散。
含凉轩外,孤岫倚着栏杆不停的向湖中投石子,平静的湖面荡起阵阵涟漪,她紧闭双眼努力不再记起那个人。
“若要出宫,你快些准备,我随时都能反悔。”他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孤岫惊愕抬头:“我马上就好。”换上常服,两人乘着马车出了宫。
车厢里寂寞一片,孤岫撩起车帘凉风阵阵,侧身回望,此时的君亦风在呼啸而过的风中恍惚如梦,眼神灼热而迷离。犹犹豫豫很久方才勉强从口中挤出两个字:“谢谢!”
“不必了!”他淡淡一说。
马车停在相府门口,孤岫轻跃而下。“三个时辰后,在凌轩阁等我!凌轩阁你可知道?”
入了府,孤岫好像想起了什么,回眸清雅一笑,“我当然知道。”
君亦风微微一愣,直到那抹绿消失在视线尽头,他的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不知不觉间时间过得飞快,三个时辰将至,孤淮送孤岫至凌轩阁,幽幽一叹:“丫头,万事小心!”
“哥,不管怎样你万万不可伤了紫芊!”她舒了口气,未等哥哥回应,便迈着轻盈的步子进了凌轩阁。
厢房之中,乍一看除了君亦风却有另一陌生男子,他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又带着一抹温柔!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很复杂,像是各种气质的混合,又有着他自己独特的空灵与俊秀!
“这位莫非是君兄的心上人!聂姑娘好,在下孟雅歌。”男子略带笑颜。
与君亦风四目相对顿生尴尬,她只好莞尔一笑:“孤岫见过孟大哥!”双手抱拳一派江湖小女子之态。
喝的酒倒也不多,一上马车君亦风便昏昏沉沉的似睡了一般,醉梦中他低吟着: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马车渐渐颠簸起来,不在似先前那么平稳了。孤岫暗暗觉得有几分蹊跷刚挑开帘子,恰逢猛烈的一阵撞击。她扑倒在君亦风的怀中,一阵说不出的感觉席卷而来,他们的唇紧紧交融,下一秒她便坐正苦恼不已。
“小心!”君亦风微睁开眼,有气无力地拉着她下了马车。在清冷的月光下马夫躺在血泊中,不禁有几分瑟瑟之感。
虽说自己比一般女儿大胆,但如今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样死在面前,孤岫心里一阵后怕,却又不敢说。缓过神来,四个黑衣人已将他们包抄了那手中利剑伴着月光寒光闪闪。
君亦风眸色一沉,厉声质问:“是谁派你们来的?”
这些人穿着夜行衣,很明显就是不想暴露身份,这样问自然是没有人搭理他的,想想孤岫都觉得好笑。
“到我后边来!”君亦风冲她窃窃私语,目光里也是十分的认真。
孤岫快步移至君亦风身后,笑嘻嘻的说:“你若是要英雄救美我便成全你好了,这些人都交给你了。”她大概是胡闹惯了说罢拍了拍君亦风的肩头。
君亦风缓缓侧过头,脸色稍有微恙,愣愣的看着她但确切的来说是看着搭在他肩上的手。孤岫不自然收回手只好勉强一笑。
刀光剑影一拥而上,孤岫退后了几步,本想看看这个太子如何大展拳脚将敌人打得落花流水。不料刚过了几招君亦风便有些力不从心,细看似乎摇摇晃晃站不稳当。没有多想孤岫立刻上前冲入剑阵中,却见君亦风额头上大汗淋漓。
“是琉璃香,如今我浑身无力。恐怕凶多吉少,你先逃命去吧!”慌乱中君亦风推了她一掌助她逃脱了剑阵。
迈出了几步,她回眸咬了咬唇,轻喝道:“落难太子,本妃来救你!”
刀光肆掠中她奋不顾身的与敌人打得难分难解,这些黑衣人显然是经过训练后的高手,纵是力不从心她也未皱一下眉头。转瞬之间明晃晃的剑光朝君亦风逼来,他却疲于奋战并未注意到身后的莫大危险。千钧一发之际,孤岫翻转而上,一切仿佛停止了。
她的手不偏不倚的握住了剑刃,鲜红的血顺着指缝滑落,惊起细小的声响。那人手狠狠一颤又用了几分力道。眉心微微一皱,疼的脸都白了她却依旧不肯松手。
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么?一瞬间,黑衣人迅速的隐没在月光下了。
“你的手?先坐下。”君亦风气息并不平稳,想必是有些体力透支。顺手撕下衣衫为她包扎伤口,那种心疼和怜惜若隐若现。
在这个太子面前,她宁愿痛到心里,脸上却笑意不散。
“如今也算是美人救英雄了,你欠我一个人情。”她依旧云淡风轻的说着,微微一瞥,君亦风已平躺在草丛上睡着了。
看看这凄婉的月光和不远处躺着的尸体,孤岫心中打了个寒战。奈何怎样折腾,君亦风都没有丝毫反应。回宫不得,又不能丢他在这。于是只好豁出去躺在他旁边睡起觉来。
醒来的时候,显然君亦风已经安然无恙并且雇了一辆马车。
君亦风深深的看着她,勾起嘴角,“对了,昨天晚上你说我欠你一个人情,那我要如何还?”
“ 可以让我随时出宫我便感激不尽了。”孤岫满脸怠倦,也就随口说了句。
回到寒凉轩御医早已恭候多时,只是些皮外伤可是御医一说的倒像真的煞有其事。宫里的人就是爱小题大做,她也只有听之任之了。
午时,君亦风派宫女浅陌送来一枚令牌,说是可以随时进出皇宫。当时只是信口一说,却没料到君亦风当真了。重获自由,她喜上眉梢。
有了令牌在手,她不安分的心越发不听使唤了。不过几个时辰,她便带着墨雨出了宫。想到自己如今负了伤,回府必定是让家人们担心烦忧,于是便到张府寻紫芊。
虽是没说几句话,孤岫感觉今天紫芊有些怪怪的,言谈举止间有些心不在焉。
“紫芊,是我哥惹你生气了吗?“ 掩不住的好奇,她呆呆的看着紫芊。
清丽一笑,她神态更加平和了,结结巴巴的说道:“昨晚你哥说他已有了心上人。可以让我见见她吗?见过我也就死心了。”
没料到哥哥竟然就这样直白的拒绝了紫芊,不过当断则断也未尝不是最好的结果,若是藕断丝连那日后痛苦的便是三个人了。
“我也不清楚,只是知道她叫灵儿,在烟雨楼。”她的心仿佛悬在崖边,烟雨楼这三个字如雷霆般乍响,她不知道紫芊此时心中会想些什么,觉得自己不如一个青楼女子,还是羡艳,还是
顿了顿,轻柔的声音渐起:“灵儿,她一定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子吧!”
烟雨楼,歌舞升平。一番乔装之后,孤岫随紫芊入了大厅。
那个叫灵儿的女子,灵动,飘逸,清雅灵动得仿若手持琵琶的飞天,飘逸得犹如漫天轻盈的雪花,清雅得就像步步生莲的仙子,载歌载舞她用她的长眉,妙目,手指,腰肢,用她髻上的花朵,腰间的褶裙,用她细碎的舞步,繁响的铃声,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舞出人生离合悲欢。
“这般女子人间少有,爱上她也是人之常情。”
出了烟雨楼,紫芊谈谈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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