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紧无辜的自己,怀疑可能被下降头了,不然为什么纪微光的眼睛一看自己就哭。问题很大,要慌一下。于是常情只能抱紧自己缩在那根树枝上。
夜色携着墙遮住了纪微光的视线,他松了口气,确保常情看不见自己在哭了才敢慢吞吞的开口。
“常情,你说人为什么会死呢,而死了一个人为什么只有几个人会想念呢?”
纪微光的问题常情回答不上来,因为不久以前,她也是个死人,甚至她连父母会是什么表情都不知道。
“我爹娘对我特别好,希望我修仙,然后行侠仗义,让我平安健康。但是后来他们死了,青山门的人告诉我是魔教杀了他们,所以我来到了这里。”
他只是试图阐述他的过去,但是常情却是实实在在的觉得心脏被扼住了。并不是这样的,恰恰相反纪微光父母的死是那名走火入魔的青山门弟子害的。
书上看到的和听见的不一样,常情几乎可以感觉到纪微光是把自己的伤口撬开给她看。但是纪微光在未来某一天发现他现在所维持的一切都是笑话的时候,会有何感想。
甚至纪微光的父母提出的最简单的愿望,纪微光也是没法完成了。想着想着,常情眼前的景色有些模糊,泪水已经弥漫了她的眼。
“常情,下雨了吗?”纪微光感觉有什么冰凉的水珠甩到了自己脸上,摸了一把,抬头往窗外去看,只有一轮皎洁的明月。
常情不敢吱声,如果被纪微光知道是自己擦眼泪把水甩出去还到了他的脸上,他会不会把自己就地正法。
“那你现在呢?”试图转移话题的常情压低自己的声音,一抬头,满目都是月光。
你现在是不是还觉得父母的愿望遥不可及甚至难以实现,在有我之后。她和纪微光并没有熟稔到这种地步,但是常情是为他而生,这个答案早在最开始就被盖戳定论。
“现在有常情,就不怕。”
听着纪微光笃定的声音,她的心情谈不上放松,究竟是怎样的人才会对稍微展露善意的陌生人这么信任。常情做不到,就算她已经死过一次,就算她能够说得上是最熟悉纪微光的人。
“纪微光,你怎么这么相信我,就不怕我从头到尾没有一句真话吗?”
常情有点想笑,明明在自己那个世界她是不会说一句废话的,偏偏到了这一次次地满口胡话,甚至还在期待纪微光的信任。
“常情骗我我也开心,但是我喜欢你不骗我,除了你,我已经没有谁了。”
这谁受得住。常情捂住自己的心口,听着纪微光在自己不远处嘀咕其他的话,她能感觉到一股子的细流顺着这座冰冷的铁窗,一直蔓延到上下。
纪微光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趴在窗上,一脸依赖地看着盘腿坐树上的常情,眉眼弯弯,眼里有一弯明月。
“常情,我可以跟着你吗,一辈子的那种。”纪微光太难看见太阳,但是月亮从来都不会落山,像常情这样的就应该和月亮那样明亮晃眼,不可忽视。
气氛有些清冷狡黠,银白色几乎笼罩了整块大地,似乎经过亘古的沉默常情才哽着嗓子答应了纪微光。一辈子那么短,全给纪微光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