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情并不是第一次干像这样偷鸡摸狗的事,但是她还是心塞,年纪轻轻自己不学好不知道用劳动换取食物,只知道去偷食物。
她越想越失落,眼睛一红又想哭了。纪微光有点心慌,他虽然对常情算不上绝对信任,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觉得常情会哭的这件事很头疼。
常情低头看着地上那株草,草的顶端已经有些发黄,就和她现在的心情一样,凉到发黄。
“你怎么又哭了?”纪微光之前做魔教教主的时候他们那奉行的都是强者为尊的准则,对于掉眼泪的事他都没见过,他早就记不得多久没看人哭了。
“你看那株草好可怜。”常情的手指向那株发黄的草,一脸委屈,“它照不到太阳就算了,居然还得被千人踩,后面死掉都没人知道。”
纪微光想起了被那只烤鸟支配的恐惧,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再因为这种事情哭一次,他怕真的忍不住把常情砍死在这。
“那我帮你把它摘下来?”纪微光试探地小心翼翼开口,马上被常情通红的眼睛瞪了。
“它都那么惨了你还想把它摘了,你这个男人没有心。”一脸痛彻心扉地别开自己的脸,抽抽搭搭地抹着眼眶里的眼泪。
纪微光真是拿常情没办法,他有些不太好意思打断这个伤感的一刻,马上生硬地转移话题,“我饿了。”
常情的注意立刻被分散了,把手里的纸袋塞进纪微光手里,蹲到一棵树边上开始拔地上的草,还不断来回拨动那块的土壤。
纪微光害怕她正好在思考伤感的事,于是默默地远离她开始吃纸袋里的东西。他一打开,里面果然和常情说的一样什么都有,连生鸡蛋都被塞了一个进来。
他经过上一辈子的修行,对口欲上的需要已经降低到了极致,偏偏常情给他带来的东西他吃得干干净净。那份烤鸡有些油腻,哽的他的喉咙滑滑的不舒服。
等他回头去看常情的时候,那片树底下是一片狼藉,整个根部的土已经被全部拨了出来,连那地方都杂草都被彻头彻尾拔干净了。
常情整个人的手撑着下巴,眼睛一直在目视前方。她的眼里好像什么东西都没有,纪微光突然就很慌张,连忙轻声喊了常情的名字。
“怎么了?”她无辜地眨巴了几下眼睛,看了过去,“你还饿吗?”
纪微光看见自己的身影不断染上常情的双眼,心里的无措被一寸寸的挤开。他慢慢地摇摇头,犹豫着伸出手把常情头顶的一片树叶给她扯下来。
“常情你对我这么好,你以后想要什么?”
她差点不矜持地说出留我一条狗命这种没出息的话,连连呼了几口气确认自己现在很清醒才开口,“我要你一直活下去。”
死一次太痛苦了。哪怕现在过去很久了,常情依旧能感受到她之前猝死时候的感觉,一瞬间的万籁俱寂就让这个人如同坠入黑暗里。细细碎碎的痛感几乎撞击的整个人开始分崩离析。
“纪微光,我还是那句话,因为我害怕,所以我会心疼你可能遭遇它。”常情眼里有光,或者说是泪光。
现在这个年纪的人太容易伤感,心又太小,她来到了这里,除了纪微光还能关心谁呢。
两个人沉默着对视了很久,纪微光能看见常情在挣扎,她似乎想说很多话,却又在试图张口的瞬间露出哀凉的神色。
常情有秘密,这是他一开始就知道的。他应该试图去挖掘,去胡搅蛮缠,却在对上常情眼睛的瞬间大脑全是白色,最后只留一个叹息。
“我会的,只要是你想的,我都去做。”
常情说的很多话都像个旁观者,这让纪微光很无措,他害怕总会有一天在回头的时候,常情会走的很远,就和她来的突然一样。
“常情会走吗?”
“我不知道。”常情不想骗纪微光,对于突然来到这的事全都像是一场梦一样,她厌倦没有定数的誓言,一切都显得虚假而又不真切。
那些总缠绕在嘴边的花言巧语在纪微光这全都没用,常情实在是不想骗他。
常情的这个答案应该带来无措,却让纪微光松了口气。他能感受到自己飞跃的心脏开始放缓跳动,这个答案就是他想要的。
“我们逃吧。”
未来的反派大佬试图转移话题并对你发出一个私奔邀请,请问是否接受。常情感觉自己进入了奇怪的频道,自从私奔一次之后,她似乎开启了纪微光奇怪的一面。
“去哪?”常情一脸茫然地被纪微光从地上拉起来,她甚至还没站稳脚步就被拉着一路狂奔。
前方是悬崖的跳跃点,后方是青山门的阵地。呼啸的风伴随两个人流动,呜咽的流光随着整个世界将人包笼。常情被纪微光拉着跑得很远。
“闭眼。”她还没闭上眼睛,纪微光就伸手捂住了她的双眼。常情感觉到纪微光带着自己跳下悬崖,随后落在一个界面,再然后只有呼啸的风从下往上搜刮她整个人。
“别拽我。”纪微光抽了口气下意识把自己的手松开,常情睁开眼看见纪微光带着自己御剑飞行,而自己因为害怕正用力地拉扯着纪微光的头发。
“太罪过了,我不是故意的。”常情尴尬一笑松开自己的猪蹄,还顺带给纪微光顺毛了几下,防止他乌黑亮丽的头发被自己的魔爪污染了。
“你在弄乱我的头发吗?”
常情的手微微颤抖,一本正经开始胡扯,“并不是,我在给你护理头发,它能增加你的颜值让你更光鲜亮丽。”
她说的话纪微光一句都没听懂,慢吞吞地问出一句,“护理是什么,颜值又是什么?”
“小孩子屁话不能那么多。”常情冷漠地拒绝回答并继续糟蹋他的头发。
纪微光想把她一脚踹下去,也不知道是谁一直强调他是个成熟的人了,要学会照顾自己不能被欺负。
常情满嘴屁话,前嘴说完马上就忘,徒留纪微光一个人卑微地思考她说的全部话。从某种意义看,常情就是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