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情坐在剑里感慨自己简直就和标准化圣母一样，对一而再再而三地抛弃自己的纪微光居然还觉得他做的很正确，她能理解一个一直处于抛弃阶段的人被突然伸在自己面前的手示好会怎样。

比起自己这个不能见光的身份，怎么看都是冰如霜的人情要更加有用，最可恶的是，常情发现自己做不到忽视纪微光，甚至于也做不到讨厌冰如霜。

她一次次地告诉自己冰如霜会这么做是因为他不知道剑里有剑灵，可是事实证明冰如霜怀疑的就是剑生出了灵气才会使用锁灵咒。

还用了八张。一想起这件事常情就心梗，她觉得自己绝不会是因为冰如霜长得好看才原谅他的，他和当年殒身除剑煞气的柳如是的故事书中并没有讲。

常情还没来得及梳理剧情，就被剑外冰如霜突然出现的面孔吓了一跳。他用着近乎哀怨的表情抚摸剑身，一句句话往外蹦但是听不真切。

一声叹息以后，冰如霜伸手扯下了所有符咒。

“你赢了，我还是做不到伤害和柳如是有关的任何事。”他不能确定这把剑富有灵气是否是因为当初柳如是以身殉剑，如果是，他便再也不敢轻易锁住剑了。

常情觉得冰如霜可能最近受刺激太大疯了，他先是给自己输送灵气，随后又用力地把自己丢到地上，没过几秒，又捡了起来把自己搁置在桌上。

原本身体就不适的常情想亲切地问候冰如霜几句，这个四处颠簸震得她心脏都快爆裂分成七零八落的几个碎片。

现在的冰如霜可以用颓废来形容，她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能悲伤到这个地步，几乎有浓烈的黑气压制在他的后背，一寸寸地把人往暗处带去。

冰如霜维持这个姿势很久才把头从手里抬起，睁着眼去看长情剑，又突然地一把握住剑锋，一条条的血痕出现在上面。

深裂的口子散发的血腥味连剑里都常情都能感受她，一阵阵的晕眩感袭来让她再次不堪重负昏迷过去。

冰如霜看着未被吸收的血，知道他自己怎么做都是徒劳无功，明明早在很久以前就能不被憎恶蒙蔽双眼，却偏要在这时候才追悔莫及。

他一次次的重蹈覆辙，那个人离他越来越远，他甚至提出过分的要求只为逼迫她留下，可是柳如是拒绝了，她甚至听见会死的时候都没眨眼就答应了。

冰如霜那时候才知道，并不是所有的竭尽所能和强取豪夺都能换取结果。他早在登上掌门位置的时候就做错了，可是直到柳如是死了他还没察觉。

一气之下把长情剑封锁了，逼的那个人的最后一丝魂魄彻底消散。

纪微光趴在窗户上已经很久了，他看见冰如霜近乎是以一种走火入魔的模样对着长情剑，他想要破门而入，却被一声声的叫喊声给抑制了。

冰如霜说的话他一句也没听清，却在听见柳如是的名字时心里和明镜似的。他当前猜的果然没错，冰如霜和柳如是的关系远不止上辈子的人所说的那么简单。

他目光看见那人要出来，连忙闪身躲到了门廊的偏角。冰如霜行色匆匆也没在意门外是否有人，他看见长情剑就被随意地摆放在桌上。

常情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重回高考考场时脑子一片空白。随后一个画面急转弯，她感觉自己的脖子被掐住了，面前的人是缩小版的纪微光，他掐着自己的脖子大喊“你为什么不学习”。

这真是一个噩梦，常情睁开眼的第一瞬间想到终于解放了。结果一偏头，纪微光正站在一叠堆得和山一样高的书上对着常情大喊，“常情，你为什么不学习！”

这个世界有点魔幻，常情一脚踹翻了纪微光的书山，一本巨大地厚的和铁杆一样的百科全书正中她的脑门，常情再一次惊醒了。

这次她看见纪微光的脸时决定先发制人。

“纪微光，你为什么不学习？”

原本还以为常情又濒死看见她醒来很激动的纪微光：？

常情还以为纪微光听不懂学习两个字，于是她决定换成书上的所写的剧情来解释。

“你之前特别好学，每次都会去青山门的藏书阁借书，你说你要自学成才，结果你现在一天到晚想着和我私奔。”

常情说到私奔就气，哪次她被纪微光卖给冰如霜不是私奔之后，哪天纪微光要是还敢提私奔两个字她就大义灭亲送他去见阎罗王。

纪微光沉默了，青山门的书他上辈子看了很多，后面去到魔教也就没有用到，又学习了魔教的心法。再加上冰如霜的为人他实在不喜欢，这辈子更不愿意学习青山门的心法。

“你之前可上进了，还总带我去藏书阁找书，还一直缠着我给你示范一遍。”

往事不堪回首，那些年常情被纪微光缠着示范仙法的事是她一辈子的痛。这就和你让学建筑的人去跳芭蕾一样困难，好在她用心良苦，挑灯夜读，每天都能装逼成功。

“常情这件事我们等一下说，我现在就想知道你恨我吗？”纪微光委屈巴巴地眨着自己水汪汪的眼睛看常情，好像身后有条巨大的尾巴在摇晃。

常情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想给他一句恨到想锤爆你的狗头。她做不到完全不在意纪微光一直不在乎她的感想就把自己转手他人，但她却是唯一一个了解他心酸苦楚的人。

她的手迟疑着摸上纪微光的头，确定对方没有任何反感才在上面摸了两把。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旧事重提只会有二次伤害，我家光光不需要在意我怎么想。我就是为你而生，你的存在才是我存在的意义。”

这话说的常情老脸一红，四舍五入和表白一样真让人不好意思。

纪微光不知道为你而生究竟是什么意思，如果真的是为他而生那为什么上辈子没有常情的存在，凭什么这辈子什么都还没经历的纪微光就能得到常情。

不可否认，他有些在意。他甚至会因为这辈子的他不是真的他而生气，可是上辈子那么苦，他舍不得让常情跟着他一起。

“常情，我们是朋友吗？”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难得脸红着问这种问题。

我想做你母亲而你却想当我朋友，常情笑眯眯地给了个肯定的答案，心里去大叫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