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苏一听，下意识的抬眼看着走来的少年，面容平淡，只是有一丝诧异他所说的话。
李奶奶点头，“是啊，我孙子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就被这些人盯上呢，报了警也不管用，这年头怎么和战乱一样，随便的欺负人，我孙子跟着我才是吃尽了苦头。”
祁苏又低着头继续清扫着，她微抿了抿唇角，那时自己虽和李希安谈过一个很好的恋爱，可她丝毫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
她紧握住扫帚，自己心里也乱成了一团。
少年安抚着李奶奶，将她带进了店中休憩，才拿着扫帚出来一同打扫。
“你还是来了。”
他口中似然有一丝吃惊，更不免有一些敬佩。
“你喜欢他，果然不假，当初我说话有一点重，还请见谅，不过希安现在确实没有时间更没有心思花在你身上，他如今这样你也见到了。”
祁苏手一顿，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喜欢李希安，可她的爱意是对二十七岁的李希安，而不是现在还没成年的少年。
她身子微僵，但又从容道，“我为什么不来，而且我们很熟吗，貌似你对这里轻车熟路，李希安不像是会结交朋友的。”
“你怕引火烧身，和我一样。”他苦笑着，“但你今天来了，还真没想到，以前希安一遇到这种事你都躲得远远的，没想到今天你还挺仗义。”
祁苏微挑眉，意思是若余欢之前虽然口头上喜欢李希安，可在他有危难之际却一直避之不及。
“你说对了，李希安并没和我做朋友，我也只是因为愧疚才来的，也只能等人散尽了来。”他扫着脏地，又才道，“我说过，只要你帮希安，我就告诉你他的一切，我叫程莫，他的小学同学，更是他以前的邻居。”
祁苏未插话，而是等着他再道，一切都令她猝不及防，可她的每一次选择，都给了她很多答案。
她目光微凝，自己也不知作何反应，心却还有一丝不安。
当昨晚李希安直白又坦诚的告知她，他甚至没钱去看病时，她当时是手足无措的，一个小康社会，他已经竭尽全力的往上爬，可这洞口深陷到还未有一丝光芒。
他一直都凭着一身的桀骜而不妥协，若是她，怕早已经哺育了任何的一株树木，藏匿在大自然中，生死再不论。
她又一度紧握住扫帚，似然在宣判死刑。
程莫看向她，随后又低头看向扫帚，“我也是一个胆小鬼，一开始倒霉的人是我，被常祖翰盯上一直欺负我，抢走我的钱，撕毁我的作业，要是我不按照他说的去做，就会无缘无故的挨一顿打，我不敢告诉我爸妈，我怕下一次挨的打会更狠，直到有一天我被常祖翰拖到一个窄巷子中时遇到了希安，我求着他帮我，他不爱笑。
可他二话没说真的替我挡下了那一顿毒打，我很感激他，常祖翰找到了希安，想转换目标欺负希安，有一天我看见了，可我怕极了，他并没有求助我，只是看着我，我太害怕，我逃了。
自此希安便不再搭理我，无论我再如何的讨好，再如何做，也再也不能和希安聊上一句，这么多年，我一直活在愧疚里，我太懦弱了，我也只能以这种方式来弥补他，那一天，我看见你一直目睹着他挨打，你没出手，你不是真的喜欢他，只是新鲜感罢了。”
“所以常祖翰最近一直找他的麻烦，也仅仅只是因为想欺负他？”祁苏眉心皱的更紧，她声腔满满的不可置信。
“不是。”程莫摇了摇头，“看来你也没多喜欢他，无非是一时新鲜感罢了。”
祁苏不满的轻“啧”了一声，她眉心微蹙，这程莫可真会一时穿插进来骂她，他不也没帮李希安吗，在这里装什么好人。
程莫见此，他才又道，“希安每月拿着低保也只能勉强基本生活，他还得撑起自己的学费和杂费，平日还得花钱，前年李奶奶病了，他急需用钱，教练看中了他，便告诉他进了校队出去打比赛赢了会有钱，他拼了命的训练又额外找兼职挣钱，这一练就是两年，近日有省队来特招，若是他能成功被选拔进去，省队给的钱都是他这些年兼职的两倍，可这个名额在我们辽城只有一个，明贺宇看上的东西，没有人能抢走。”
“本来辽城足球发展最好的，毋庸置疑是九中，明贺宇更是足球的霸王，我们七中也顶多算个万年老二，永远也输在九中脚下，教练心有不甘，可还是差了一点意思，直到上学期祁傅转来了我们学校，给足球带来了希望，上学期希安为了照顾奶奶退了校队，这学期才又进了校队重拾身份，没想到和祁傅配合度极高。
短短几个月便把名声打出去，现在全省都把目光放在了我们七中身上，明贺宇一直想进省队，可最大的威胁便是希安，他一直都在找希安麻烦，甚至不惜威胁奶奶要希安退步，而就这一次足球赛省队教练特意来此挑人，没想到逆风翻盘战胜了九中，而这一次希安进省队的几率几乎到了一百。”
程莫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她，更让她才了解到原来当初她一有了意识，常祖翰放钉子在李希安鞋中，更泼了硫酸在里侧，竟只是为了夺得一次进省队的机会，却毁了李希安的一生。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狠毒的人，一个未成年人竟然想得出来，她强压着怒意，即使祸临不到己身，但一听到这些话都气恼。
那是李希安凭本事得来的，明贺宇得不到又不去努力，只为用阴招去得到一切。
一个闭环。
她的存在，让李希安所遗憾的一次而破解。
而她一开始便帮了李希安和所有人作对，但她并不后悔，更在万幸自己及时阻止了一切。
“你知道的挺详细，怕李希安自己本人都没猜透。”祁苏轻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