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辞没认,却也没有否认。
“以后要经常跟这些打交道,你早日习惯就好。”
他这话说的稀疏平常。
我张了张嘴,最后想了想,算了。
我的生活早就乱套了。
既来之,则安之。
除此之外,好像并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今天也不早了,找房的事情只能暂时告一段落。
想着最近可能就会搬家,我腾着行李箱出来开始整理不常用的东西,忽地又想起来中介小哥,问道:“你说,我要不要去告诉那个中介小哥一声?”
“一切因果早就注定好了,不必忧心。该来的人,拦不住;该死的人,也逃不掉。”
柳云辞从床边站起来,投下来一片暗影。
我逆着光去看。
他生的真是百看不厌的好看。
衣服很像是外头老头、老太太,打太极时的练功服,但在他身上穿着就很笔挺,衬得肩宽腰窄。那条小辫子也不显得娘气,我对他那根束着头发,几乎都要褪色的红绳很纳闷。
他每次出现的时候总是一丝不苟,唯独这根红绳又破又旧。
这一纳闷就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直直撞进他的黑眸中。
彼此一个对视。
我愣了一下,脑袋里莫名其妙闪过一系列少儿不宜的画面。
柳云辞说着要陪他日夜修行,但这两天他却什么都没做,偶尔也只是我在家的时候现身,陪我聊几句、坐一会。
我平时其实挺孤独的。
再又开了阴阳眼,就多了一层担惊受怕。
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柳云辞能在我身边多待一会。
虽然他来路暂且不明,但起码长得好看,有他在,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敢离我太近。
但他要走,我也不好说什么。
可私心还是想挽留。
他站在原地没动,微微歪着脑袋看我,似乎在试图看透我内心的想法。
我别开脸,继续叠着衣服,又找了个话题:“昨天我做了个梦,梦到我爸跟我告别,但又感觉特别真实。”
“不过他跟我说了一句话,我很想不通。”
柳云辞摆正了头,问道:“什么?”
“他说不让我去桃花村。之前我去找五神婆的时候,她也给我提到过这个地方,说桃花村里桃花债,解铃还须系铃人,你知道……”
我刚想问柳云辞,他这么神通广大,会不会知道这话的意思,以及桃花村是什么地方。
但是话说到一半,眼前的黑影一晃,我抬头去看,见柳云辞的脸色很是不好看,直勾勾盯着我。
“怎,怎么了?”
我哆嗦了一下。
坏了。
当初我去找五神婆,本就是想求能跟柳云辞摆脱关系来着。
见他这样,我眼珠子一转,连忙找补说道:“我就是想不通,好奇一下。你就当乐子听,去找五神婆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你不会生气吧?”
柳云辞画似的眉头蹙了蹙说道:“桃花村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提及。”
“我跟谁提啊?”
我有些莫名其妙:“更何况,我都不知道桃花村是个什么地方,在哪里。”
看来是真有这个桃花村,柳云辞是知道的。
并且,看他这样相当的忌讳。
柳云辞又叮嘱了我几句:“不管怎么说,你父亲说得对。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回桃花村。”
我又转头看他。
为什么要用回这个字?
但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我现在都已经答应柳云辞了,一只脚也已经踏进了做出马弟子的门槛,再作妖那就不合适了。
我很是敷衍地回应道:“我知道了。”
“就还是房子的事情,这六室的房子实在有些不好找,要不,我买个宽敞点的四室一厅怎么样?到时候安排成宿舍四人间,应该,不算亏待仙家们吧。”
柳云辞的表情从迷茫、再到沉思,最后长长叹了口气。
“笙笙啊。”
他尾音扬着,唇角轻勾,眼尾弯弯。
“你如今真是笨的可爱。”
之前不是没给金主的丈夫们扮演过笨蛋美人,但我从没感觉自己是个真的笨蛋。
柳云辞说的一点都不油腻。
我自以为见过那么多男人的把戏,心早就跟石头一样冷硬,但这一刻被他这一句不痛不痒的话,说得脸上烧的很。
“仙家自有仙府,等到开堂口那天,准备一刀红纸、一副笔墨砚、十二杆旗做军令旗就好了。”
我讶然:“你怎么不早说!不对,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是他说,怕没地方住。
我还以为别人跟他一样,还要跟人一样睡在床上,有个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