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巫珩身后的院墙被掌风击中,剧烈几声响动后,墙壁瞬间坍塌成碎块,烟尘四起。
灰衣老者一脸得意,以为巫珩必定被轰死在了墙壁上,却没想到烟尘一散开,除了一个光秃秃的洞,什么都没有。
老者皱起眉,鹰一般锐利的眼睛四处搜索巫珩的下落,却连人影子都没看见。
“是哪位仁兄插手此事?老夫奉劝阁下最好少管闲事!”灰衣老者愤怒地怒吼,声音震得整个院子都在抖动。
他飞身上屋顶,不死心地目光搜寻每一处角落,掌力呼啸,在发力攻击别苑各个地方,想把巫珩逼出来。
“嘘。”
牡丹纤纤玉指竖于面罩外,眼神凝重,示意巫珩不要轻举妄动,继续观察外面的动静。
“你……”巫珩想要坐直身体,却不小心拉扯到了受伤的腰,“嘶……”
听见这一声痛呼,牡丹转过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声点,都说了让你别动。”
巫珩愣了一下,月光从地窖上破烂的木板缝隙中投进来,照到了眼前女子的脸上。即便是戴着面罩,侧脸绝美的线条也遮掩不住。
她琼鼻高挺,皮肤比月光还要纯白,露在面罩外的一双桃花眼大灵澈动人,眼角细而微翘。就这样默默地对视,似有流光百转。
“是你。”巫珩怔住了。
牡丹挑眉,道:“怎么,想起来了。没想到堂堂巫族少族长也有落入了这等境地。”清越动听的声音,故意带了说风凉话的语气。
巫珩一听牡丹的话,回过神来。
他眸光冷冽地盯着牡丹,带着寒意威胁她:“你最好忘记你看到的。”
“忘掉?你凭什么命令我。”牡丹有些被气笑了。不愧是巫族人,冷血残忍又封闭自傲,简直不像是人类。
巫珩不置可否,淡淡道:“你是族里那群老东西请来的,自然是做了什么交易。不过在危机时刻救了我,若是今日脱困,我可以翻一倍的报酬给你。”那‘救了我’三个字,说出时艰难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看来还是对被一个女人相救有心结。
牡丹忍不住内心里又翻了个白眼,无语地撇了撇嘴看了眼巫珩。
“你这是什么眼神!”巫珩蹙眉冷声道。
牡丹根本不想搭理他。
巫珩离开雅苑后,牡丹就跟着他,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在给他支援。为了不被发现,没敢跟太紧。没想到等她找到这个院子时,里面已经打得热火朝天。她乐了。反正这两方估摸着都不是好人,她就差搬个小板凳捧着瓜子儿看戏。
这场戏确实有些不同,先上演了一番反目成仇,以多欺少,再反转成以少胜多,双方难舍难分。最后高手横空出现,巅峰对决。精彩精彩,要不是怕祸水引到自己头上,牡丹都想鼓鼓掌。
她蹲在树上看得正起劲,去没想到灰衣老人一掌凝结,正将轰向巫珩。
啧啧啧,不行。人死了可没办法交差。
她这才从藏身之处闪出来,冒险从灰衣老者手下救走巫珩,逃脱后将人扔进自己早就踩好的点,也就是这处地窖之中。
“他走了。”牡丹透过地窖上方木板的空隙,看到灰衣人消失远去的身影。
回过头来,对巫珩说:“喂,你还行不?”却发现那人一直注视着她。地窖光线昏暗,那人双眼却明亮,似有星光。
“闭嘴!”这个女人,说什么呢!巫珩面色顿时更苍白了。
牡丹深呼了一口气,伸手向巫珩。
“你干什么!?”巫珩皱眉。
牡丹才不管这个人的心情呢,她目的只有一个:把他带出别苑,完成巫族长老所托。但这个人身上的伤……
“你是巫族人,应该有伤药吧。”牡丹一边问道,随手从自己的外衫上撕下了一块布。
巫珩明白了她的意图,沉默了一瞬,艰难地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瓷瓶扔给了牡丹。
牡丹一手接过,对巫珩只说了一个字:“脱。”
“你……”巫珩没料到牡丹会说出这样的话,顿时又惊又怒。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讲礼仪廉耻!”纵然他是一个不拘礼节的人,但人生第一次遇见比他还粗犷的女人。
“礼义廉耻哪有命重要。”牡丹面无表情,“快点,别苑的情况一时不明,再拖延我们都出不去。”她以前呆在军营的时候,将士们多得是赤胳臂赤腿,袒露胸膛,不过是看个受伤的腰有什么大不了的。危急时刻,哪还有时间像小姑娘一般含羞带怯,拖拖拉拉。这种婉约矜持,从年少时到军营的那一天起就被牡丹抛弃了。
巫鸻冷静了一下,也想明白了,只说:“我自己来。”
“你……”牡丹本想说些什么。巫鸻冷厉的眼神射来,牡丹耸耸肩妥协:“行,你来。”
话毕,侧过了脸面向了一边。只听见背后窸窸窣窣作响。
不久,牡丹就听见了身后某人痛得倒抽冷气的声音。再等了一会儿,那人也没有弄好,反而呼吸更一声比一声沉重。
她叹了叹气,心里腹诽:男人就爱逞能。索性转过身,伸手从巫珩手中夺过布巾,一手掀开他的外衣。这一掀开,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但还倒吸了一口凉气。
腰腹左侧被剑划出了极深伤口,估计再深下一寸就会伤到内脏。伤口有些结了褐色的痂,但严重的部分还是有鲜血渗出。都这样了还能撑住不晕过去,牡丹倒是有些佩服。
她利落地将瓷瓶里的药粉撒在伤口上,用布顺着他的腰卷了几圈。巫珩只能任由牡丹在他腰间敷药裹布,这下倒是不作声了,眼神却越渐复杂。
牡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伤口上,刚刚包扎好的布巾上似乎又有鲜血渗出。条件有限,只能寄希望尽快出别苑找到医馆了。
“行了,你坚持住。”牡丹迅速地收拾好了一切。
她半站起身来,扶起巫珩,趁着夜色两人一并翻出了别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