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七月在我们人民的首都——北京，曾经召开过全国性的文学艺术工作者代表大会，今天在座的诸位，我想很多都是参加过的。那一次全国性的文代会的团结、友爱、热烈、和谐的空气，今天又弥漫在这个会场上，这是令人非常兴奋、非常高兴的事！北京市的文艺工作者，自解放以来，尤其是去年全国文代大会开会以来，给我们做了很好很多的工作。其中一个很好的工作，就是文艺界团结的工作。文艺界向来是不容易团结的，所以从前有一句“文人相轻”的话，恐怕艺人也有这种相轻的习惯。自北京解放以来，可以说把这种相轻的习惯几乎都扫荡了。现在是文人艺人相重，团结在一起，真正和兄弟姊妹骨肉手足一样。这种团结的精神是一个很大的收获。北京是人民的首都，所谓“首善之区”[1]，是全国的模范。北京的团结作得好，全国也受影响。各省大城市都有接连不断的文艺代表大会召开，的确这是我们文艺界团结精神的具体表现，也是文艺工作中一个很重要的收获。团结越多越好，团结内部越巩固越好。今天我们文艺界团结了，我们更求其巩固扩大，我们要扩大到文艺界以外的全国同胞，用文艺的力量，来动员全中国的人民，团结全中国的人民，打倒反动派的残余，肃清帝国主义的势力。我们还要扩大到全世界，把全世界爱好和平的人民，巩固团结起来，打击帝国主义的战争贩子。我们的团结，面要扩大，质要巩固。因此，今天我对大家有一个恳切的希望，就是团结，团结，再团结。

本篇是作者于一九五〇年五月二十八日在北京市文学艺术工作者代表会议上的讲话，收入《雄鸡集》前未见发表过。

当然，我们的团结是有原则性的，争取我们的友人，打击反动派，团结进步的力量、正义的力量，改造落后分子，消灭腐败黑暗的存在。要扩大团结，掌握内部，把原则要掌握得很准确，今天我们就必须加强学习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和毛泽东思想，用来做我们的武器。有了原则，我们运用到实际上去，在实际问题中寻找问题、研究问题、解决问题。自北京解放以来，学习的空气很是蓬勃。***也经常叫我们要学习，去年七月一日***的文告《论人民民主专政》中说：“我们熟习的东西有些快要闲起来了，我们不熟习的东西正在强迫我们去做。”***告诉我们要“恭恭敬敬地学，老老实实地学”，这是很恳切的指示。各学校各机关都在不断学习，文艺界的朋友也在不断学习。最近北京市开过艺人讲习班，许多知名的艺人都参加讲习班学习讨论，这是很好的表现。学习风气这样普遍是我们文教工作上的一个很好的收获。学习是不嫌过多的，中国有句老话说得好，一个人要活到老，学到老。指导我们学习的东西就是马克思列宁主义。今天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不仅是掌握原则，而且要灵活的运用它，使马克思列宁主义适应中国的实际来发展，适应自己工作部门来解决问题。一个人一辈子都是要学习的。在今天这个大会上我要贡献的第二句话，就是学习，学习，再学习。

我们做了不少的工作，而且是很好的工作。北京市自解放以来，有焕然一新的蓬勃气象，这也有我们文艺工作者的成绩在内。一年以来，在普及和提高的工作上，都做的相当多，相当好。工作是没有止境的，我们做的多还可以更多，做的好还可以更好，“多多益善”。就从文艺普及工作上来讲，我们的工作还有很大的前途。据文艺处的调查：北京每天看旧戏曲的有三万人左右（包括戏院、茶社、游艺社、地摊等娱乐场所里的观众），看新剧的朋友每天只有三千，在二百万人口的大都市里，看旧戏曲的有三万，占1.5%，看新剧的三千人只占0.15%。看到这个数目，我们的普及工作不是还要再普及一下吗？戏剧是人人所爱看的，北京人民这么多，为什么看戏的人不多呢？也许是戏场设备不够，也许在今天大革命过程中，经济还在一个萧条状况之下，这都是可以考虑的。但我相信除此以外一定还有原因的，就是我们的作品的吸引力不够强。这可能是一个重大原因。吸引力不够强，是我们的工作上有缺点，或者思想性不够，或者是艺术方面太粗糙，使人看腻了，因为观众在今天已经在普及的基础上提高了。所以我们不只要注意普及，还要注意到提高指导下的普及，对思想性艺术性的提高，要多多考虑。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看旧剧的人多，看话剧的人少。这个比例是十与一之比。当然三万人和二百万人比起来，也还是很少的少数。这是从事新旧剧两方面的朋友，应该慎重考虑的。这个问题我没有过深的研究，大体上说，旧剧界的朋友，我们要提高自己的思想，提高自己的政治水平，新剧界的朋友，我们的思想性、政治性，当然还要提高，艺术性也要同时提高。总之，在提高指导下的普及工作，是应该普及，普及，再普及。反过来在普及的基础上而提高工作，也应该提高，提高，再提高。

今天的文艺界还应该强调批评与自我批评。文艺工作其实就是批评工作。文学艺术是生活的反映，更是生活的批判。人民对文学艺术的要求，在镜子当中是要看着自己生活的内容，并要看自己的面容端正不端正。所以文学艺术的精神就是批评精神。批评最重要的工作是自我批评。一个人要批评自己是很难做到的，但是今天我们一定要努力做到。一个人能自我批评才能虚心坦怀地接受别人的批评，也才能诚心诚意地批评别人。没有自我批评的人是虚伪的，是不肯接受批评，也是不能、不敢批评别人的。在一个社会里面大家都是敷敷衍衍，这个社会就是腐败的社会。***曾经说：我们要运用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武器，尤其自我批评是批评的基础。自我批评做好，才能把批评工作做好，批评工作做好，才能发挥广大的效果。大家都知道这个道理。但尽管知道不一定能做到。所以我们不只知道，还要做到，不只做到，还要做好。在大会上我要求，把批评与自我批评的精神发扬起来，便是批评，批评，再批评。

各位都知道现在世界上有两个阵营，一个是以美帝为首的侵略阵营，另一个是以苏联为首的和平阵营。侵略阵营正在鼓动、挑拨、组织着新的战争。我们要制止这个战争的危机。今年三月十六日到十九日的世界和平大会，在瑞典召开，大会号召禁止使用原子武器，谁使用原子武器谁就是战争罪犯。我们中国的和平大会也响应了，现在各都市都展开了签名运动。欧洲有些国家，象匈牙利把这个签名运动做得很好，签名的达到90%以上。我们中国是个人口众多的国家，拥有四万万七千五百万之多，全世界拥护和平的人民，都睁着眼睛看我们，我们中国人民是应当踊跃签名的。可是北京签名的还不到二十万，因此我感到我们的能力太差，应该向各位求救，把要求禁用原子武器的签名运动展开。这是我的额外要求。我要求这次的文代大会上四天当中不论那一天也好，好不好参加这个节目——执行禁止使用原子武器的签名！（鼓掌）不仅希望诸位代表签名，并且希望每一个朋友把这个工作带到会外去，每一个人争取签一百人的名吧！（鼓掌）那么，我想我们中国至少就可以争取签到一万万人了。我们应该显示，我们中国是一个伟大的和平力量！今天我们中国也确实需要和平。我们由革命胜利所争取到的基本上的和平，不许任何战争贩子来破坏。全世界的人民也需要和平，再不容许战争贩子们靠吸人民的血来养肥自己。我们的文艺工作者是代表人民说话的，我们应该把保卫和平作为主要的活动。因此我今天虽然提出了这一个额外的要求，但也并不是我们的份外活动。请把保卫和平运动展开起来吧！签名，签名，再签名！

最后再说一遍，我很诚恳的预祝代表大会很顺利的成功，并对各位代表表示敬意！我期待着新中国人民所期待的新民族形式的文艺，能够蓬勃地发展起来！

1950年5月28日

[1]《汉书·儒林传序》：“故教化之行也，建首善自京师始。”故旧时称京畿之地为“首善之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