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些小事情就足以看出司炎真的很重视她。
她又何德何能,能得到他这般珍视。
只愿,她之后所谋之事,不会连累到司炎。
只是越想心下越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隐隐约约听到书房那边传来一阵阵的咳嗽声。
实在睡不着柳曼歌决定起身,来到了书房外边,敲了敲小竹屋的门。
“你还好吗?我听到咳嗽声了。”柳曼歌关心的问。
司炎回了句:“还好,就是老毛病犯了。”
虽然他竭力压抑,但柳曼歌还是能听出他沉闷的咳嗽声。
就担心,执意道:“你先把门打开?”
这句话如同石沉大海了一般,等了许久,都没听到动静,她大有一幅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气闷之感,刚准备离开,不想管他的闲事时。
便听到了门栓的声音,门打开了。
鬼知道她抽什么风,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问完就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此刻的他脸色煞白,只穿着中衣,依旧披着披风,带着大帽子,把半张脸都给遮了,披风太大,显得他更加瘦弱不堪,整个人都有一种弱不禁风之感。
柳曼歌知道右臂是他的痛处,除非他自己打开心结,否则这件披风是拿不下来的。
虽然她不在意,但也没有办法忽视他因为这件事情而受到的心里伤害。
看到了他唇角那丝没有擦干净的血迹时,又把所有想要苛责的话都吞了进去。命令般的说道:“赶紧躺下。”
不给司炎说话的机会,推着他到了床边,看着那席旧被褥,忽然觉得很碍眼。
便拉住了他的手,道:“跟我到正屋去。”
司炎赶紧摇头道:“没事,从小到大都这样,很快就过去了。”
都咳血了,柳曼歌才不相信他说没事这样的话,拉着他就要往门外走。
司炎还是很抗拒,“柳姑娘,你听我说。”
柳曼歌真生气了,这个人还真不拿自己的命当命。
赌气般说道:“好,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跟我乖乖去主屋,第二,你就睡在这里,是死是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说着,柳曼歌放开了他的手臂,走出了书房,决然往主屋走去,说不担心是假的,如果他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她一个人的日子该怎么过?
她似乎也已经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一个人。
话不多,却事事都在为她考虑。
她察觉的到,她的身后有人跟着,不用猜,这个人肯定是司炎。
心想这还差不多,不过也堵着一口气,不知道他究竟在躲避什么,毕竟都已经是夫妻了,睡在一起不是也合情合理吗?
司炎跟着她来到了主屋,看到气呼呼坐在桌子旁边的她,还是挺心慌的。
此刻的他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却因为着急,把脸都憋红了,怯生生的问:“柳姑娘生气了吗?”
柳曼歌真的好想拿他出气,可抬头看到他那惨白的脸色。窝了一肚子的火瞬间就泄了,只能无奈道:“欠你的吗?”
说着,把他推到了床边,“把披风脱了,乖乖躺下,我回过头去不看你,直到你躺到被窝里,我再回过头来。”
司炎很纠结,第一是让他脱披风,第二是让他睡她的床。
“柳姑娘,这是你的闺房。”
柳曼歌真想拿个木锤把他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装的到底什么。他们两个已经结婚了,是夫妻了。
有没有一点为人夫的自觉?
感觉对他就只能来硬的,因为这个人吃硬不吃软。
她的火爆脾气啊!真的快要压不住了。“第一,躺上去,第二,滚出去,永远别让我再见到你。”
说着,她背过身去,很久,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她知道,他躺了下去,回过身来,给他盖好了被子。却发现婚礼当天,明明看到他一头白发,此刻竟变成了黑色的。
“你的头发一直都是黑的吗?”柳曼歌问了句。
但现在问实在不是时候,司炎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又一脸严肃道:“别说话,好好休息。”
司炎乖乖点头。
柳曼歌又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很烫。
在她冰凉的小手放到他额头上的那一刻,司炎觉得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的手游走到了他的心里,心是满的,病痛似乎也没有那么折磨了。
这是他记事以来,最幸福喜悦的一次发病,原来,被人关心是这种感觉。
柳曼歌一脸凝重的拿起手,转身出了屋。
司炎紧张极了,完全无视了自身的痛苦,眼睛只跟着柳曼歌移动,看到柳曼歌走了出去,一下坐了起来,想要下床跟着她。
但又想到她说,让他乖乖躺着,如果他乱跑,她会生气的吧!皱起眉头的她没有笑起来的她好看。
虽然不是第一次,但这次他是真的有些痛恨自己的病症了,想着,又乖乖的躺了下去。
内心十分焦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一刻对他来说,真的十分漫长。
直到柳曼歌端着脸盆走进来时,他才松了一口气,原来她不是放弃了他,而是去准备清水了。
整个人一放松下来,瞬间觉得头晕眼花,但他却不觉得难受,相反,他觉得很幸福。
柳曼歌打来清水,为他敷上凉毛巾,才问道:“看样子是旧疾了,我听柳叶说过,你年幼的时候中过毒,有解药吗?”
司炎点头,“已经吃了,明天就好了。”
他说的很轻松,极力压下去的气息被柳曼歌听了出来,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在倔强什么,明明都已经这么虚弱了,却还在假装没事。
既然他想假装,那她就当做什么不知道好了,“不能根治吗?”柳曼歌还是在担忧他。
司炎摇头,又害怕她失望一般,赶紧补充道:“暂时还没有找到彻底解毒的药。”
意思是解药总会找到的,也就是说还有救。
柳曼歌这才放心了些,柔声道:“睡吧!”
床很大,新被褥很舒服,但司炎睡在这里却格外的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