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叔很是吃惊,这个小丫头片子竟然想靠一己之地掀翻整个楚国公府,这无异于蚂蚁撼大象,是几乎不可能的。
但他又本能的觉得这个小丫头要做的事情,似乎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
她总是能给人这种力量感。
想着,也没有劝说她,而是直接对她讲起了朝堂内部,柳曼歌从来没有接触到的一些事。
说多也多,说不多也不多。
可最起码让柳曼歌心里面有个框架,多多少少对这个时代又了解了几分。
当今的这位圣上只宠幸宦官,也就是她见过的那位高督主高隐。
目前来说,她还没有什么机会能见到高隐,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高隐是向着她的。
这一点先抛开不谈,最起码可以确定她跟高隐无冤无仇,他还不至于能够记住她这么一个小女子。
高隐之下就是简王和楚国公了。
简王的事情也颇为精彩,他本来是驸马。
也就是逆妇长公主的丈夫,本来就手握兵权,却背叛了长公主,投靠了当时只是八皇子的当今圣上,圣上一朝成功,他便得了简王之职,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了。
至今手握十万兵权,就是当今圣上,也都忌惮他三分。
柳曼歌听到这里,似乎有些明白了,他为什么偏偏宠爱那个扶不起的儿子?
看来这位简王,还真是个狼人。为了让圣上安心相信他,竟然牺牲了他的儿子。
楚国公府就不用多说了。
楚洹锐的妹妹嫁给了皇上,封为了贵妃,而他也被封号为国公爷,和异性郡王几乎没什么差别。
这两个人成了皇上制衡整个朝政的好棋子。
就目前的局势而言,他们两个人都是中立态度。
所以朝政之上暂时分为两大派,四小派。
两大派分别是:武将代表简王一派,文臣代表楚国公一派。
四小派就有些混乱了。分别是太子党一派,五皇子党一派,保持中立的武将代表简王一派,保持中立的文臣代表楚国公也自成一派。
总之,整个辰国看似安稳富饶,是第一大强国。
但其实内部的明争暗斗,已经让国家出现颓势。
如果再继续这样内消耗下去,只怕国家就要被耗空了。
不过这些还不是她现在真正该去关心的,她现在更应该把注意力放在怎样建立自己的实力上。
有朝一日,她要有能力跟楚国公府抗衡。
不知不觉间,天竟然已经黑了。
柳曼歌不禁有些懊恼,来这里半年了,到底都在干嘛?怎么就没有未雨绸缪,好好了解一下这个时代,去做一些能让自己安身立命的事情。
不过这些事情也急不来,可以慢慢做,报仇之路不在一朝一夕间。
想着,便告辞了范叔,快速地回到了简王府的小院。
司炎已经做好了晚饭,在廊下站着,似乎在等她回来。
听到了她的动静,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是没有想过,如果她不回来了,他一个人该怎么办?
明明只相处了这么短暂的时间,他似乎已经将她融入到自己的生活中了,有一些离不开她。
把一个人变成自己的生活习惯,这一点真的太可怕了,是他以前绝对不会要去做的事情。
可是现在,他竟然有些舍不得了。
看着站在楼下带着斗篷的他,柳曼歌只是轻轻道:“对不起,有些晚了,进去吃饭吧。”
司炎摇了摇头,并没有随她一起进去,而是站在门外道:“你快吃吧,刚热好的,我已经吃过了,你吃好了我再过来收拾碗筷。”
说着,他就向后院走去。
柳曼歌没有刻意观察过他一只手是怎么干活的,但从他井井有条的去整理这些东西时,她丝毫没有怀疑过他做家务的能力。
他的左手心茧很厚,能看出来他将左手锻炼的很好,而且应该时常都在做这些事情,甚至比她双手健全的人做得更好。
柳曼歌不得不承认,她已经开始忽略了,司炎是一个没有右手的人。
要不是今天在种植物的时候,他的一只手真的很艰难,柳曼歌都要怀疑,他真的缺少一只手臂吗?
晚上,柳曼歌准备去洗澡。
来到后院,才看到司炎一桶一桶的往小屋里面提水。
他的整个脸通红一片,头上满是汗,能看出来很吃力,可他还是艰难地用一只手,把水一桶一桶地拉上来。
柳曼歌只是那样看着,并没有上前帮忙,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敏感而自卑的男人。
虽然他一只手做得很吃力,也绝不希望她前去帮忙。
打好了水,司炎才看站在一旁,似乎一直看着他的柳曼歌。
有一些局促,脸苍白一片,努力平息了呼吸,平静地说道:“水已经打好了,你先去洗澡,水我来倒,你不用管了。”
柳曼歌点头,没有过多情绪,转身走进了小竹屋,关上了门。
司炎这才坐在了井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眸子里面满是懊恼,抬起了他的左手,静静的看着,慢慢的红了眼睛,有慢慢的把所有情绪都吞进了肚子里。
柳曼歌走进了专门用来洗漱的小木屋,去看着大木桶里面水温刚刚好的热水,大桶的一旁放着两只小木桶,木桶上面有一只葫芦瓢。
一只木桶里面是热水,一只木桶里面是凉水。应该是害怕水温不好,让她自己去加凉水或热水调节水温。
这个男人真的比她想象的要更加细心。
柳曼歌洗完澡出来时,看到司炎依旧在井边坐着。
应该是想要等她出来,然而去倒水的。
柳曼歌只是和他对视了一眼,神情非常平静,和往常无差,没有管里面脏水的事,抱着自己换下的衣服回了房间。
后半夜电闪雷鸣。
柳曼歌睡得很不安稳,一直在做梦。她似乎又回到了现代,又回到了那个夜晚。
因为就是在这样风雨交加的夜晚,一道闪电照亮了那张毫无掩饰的狰狞恐怖的脸,那张狞笑着的人举起了手枪,一颗子弹准确无误的钉在了她的眉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