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c·20、秘密营救的“报酬”
时间再度追溯到暮水氏族,就在三个小时前,“绝天昇殿—暮水阁”中……
三个小时——仿佛一片平凡的落叶,满载着一年的沧桑飘落下至,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去,落地却不过眨眼一瞬间。而遭到领皇绝软禁、依旧困在暮水阁的空烨,这短暂的三个小时,此刻却感觉如同经历了三个世纪一般漫长,显得更加不得侃侃而谈地那般沧桑、古老。
长久的时光,却并没有让他对这漫无目的的囚禁安排多少感到无趣,只是默默地凝视着隔窗缝隙外方的世界景象;那惨淡的天空,始终都没有半点变化地,此刻随着洗涤旧迹的时间的流驶,仍旧是永无止息地……行进着它们那几乎不曾停滞过半刻的步伐。
而楼阁外,如同奴隶一般仍旧在干着各种体力重活的暮水氏族的族民们,因鞭挞而痛苦的哀叫声,却如同领皇绝那恐怖的笑声一般连绵不绝。当然,如若没有这样恐怖的统治,又何见得会有如此之多地、悲惨的哀叫声?而又何见得会发出如此令人绝望、恐怖如同恶魔那般悚然难待的笑声?
『别再叫了……求求你们不要再喊叫了……呃~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让那个昏庸残暴的混蛋,来执掌这个民族的未来呢……』
对此出于无奈地,他开始用双手堵住自己的耳朵,甚至不禁唾骂起了那对此依然是毫不吝啬、残酷至极的暴君。毕竟,残酷的统治终究带来的,没有氏族的强盛,也虽看不到氏族的衰亡,但是暂时地,此刻听到的、那些族民们无尽的哀号和痛苦的心声,却都已经成为了濒死边缘的黄泉引路者,奄奄一息,亦将流逝而尽……他已经不想再听到,这么多如此悲伤、痛苦的声音了。
“我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我……呀呃~可恶——!!!”
紧捏着愤恨的拳头,他已然独自一人坐在了这道楼阁之中,此时此刻,那满是伤痕、仍在滴流着鲜血的心,却如同伫立在大海中央,面对斑斓不断、起伏不止的波涛,任由那汹涌澎湃的激浪,拍打在心灵的伤痕上,忍受着流血不断的折磨与煎熬……
他终于感受到了,暴君那无知思想的最大限度。为了一片羽毛,而去伤害与自己从来没有过仇怨的他族族民,这是多么荒谬残忍的想法?!且更别提这一切的一切,仅仅只是为了一片并不属于自己的羽毛……
时间依旧不停地流逝着,而天色也渐渐地由原本一番黯淡的光明,转为了几乎更加黯淡了起来的黑暗。他卧躺在地,透过窗间的缝隙凝望外面的世界——那漆黑的夜空。
或许因为太稀疏,天空暗藏的星光,隐隐约约,忽闪忽现,仿佛镶嵌在墙檐缝隙角落中的萤火虫一般,在空中缓慢地、飘摇飞动着甚是令人叹为观止的光路轨迹。云朵虽然没有,不过那皎洁的月光却在如同清纱般朦胧的薄雾之中,变得更加地玲珑剔透。而星光亦在这玲珑万丈的月光笼罩下,恍惚之间显得更加地明亮、艳丽。
可在这淡雅、闲适的夜景之下,满心想着族民们命运的他,却不怎么感到淡雅、闲适,只是将悲伤、憎恨的目光,投向这满载着残酷现实的世界那看似和谐的夜空之中……
“咔嗒——!!!”
然而宁寂闲适的短暂一刻,却似乎显得并不那样安舒自然。突然间,只听得门外传来“咔嗒”一声嘣响:
“唔嗯?!是谁……呃啊啊啊啊!!!”
“鬼、鬼……哇啊啊啊啊啊啊……呃嗷~……”
“呃哦~……有、有鬼、鬼啊!!!呃~……”
『唔嗯?!这声音是……』外方即刻便就纷纷传来了好几声慌乱的惨叫,而后没过几秒,却竟都静谧了下来。他顿时便不禁惊诧了一番,好奇的视线便就转移到了那处阁楼的外方看去,竟就看到那十几名原本安然驻守于此的护卫兵们,都已不知何因何故,已然躺落在了地间,昏迷不醒:『守卫们竟然……外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之间……』
然而未待他想罢……
“你就不能下手轻点嘛,佐哲尼斯……好歹这些将士们都是认识的朋友,站在这里挺不容易的……”
“蛤?大小姐,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穿得这一身雪白的你,大晚上出门在外的……别说‘认识的朋友’了,就是不认识的,都会把你当成鬼被吓死呢!”
“卟呜~这还不是泉儿她拜托你送给我的衣服嘛,还是你挑的呢……”
“闲话少说,不过没有你在,我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地就击昏他们的头呢。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啦,大小姐。”
却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此刻竟就丝毫未曾动过行装打扮地,大摇大摆走入了这道顿时宁寂下来的阁楼院内,甚至彼此之间还自然地谈起了话来。可想而知……他不由得立马站立起了身来,不出一会儿,阁楼的大门便就轻易地被那二人推开……
“嘎~吱——!!!”
“唉~我当是谁呢,果真是你们两个啊……”看着这两位果不其然就出现在了面前的好伙伴,空烨无奈地叹了叹道。
“空烨哥!呜嘤嘤嘤~……”狄洁黎却是二话不说地便就扑到了他的怀中,激动地哭了起来:“我还以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唉唉!小点声儿啊你……可要注意这里是什么地方,就随便乱哭。真是的……”看着她这番不得谨慎的举动,佐哲尼斯亦是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忙劝道。不过……
“话说,你们怎么会来这里……”却似乎并不理解他们此行来的目的,看着佐哲尼斯和狄洁黎,本就惆怅于愤恨中的他,此刻一头雾水的思绪似乎显得更是繁杂了一番。
“当然是来救你的啊!但是、但是……”狄洁黎欲言又止,佐哲尼斯却点了点头,一脸自信在握、表示信赖地看着他道:
“但……却并不是白救你!”
“并不是白救?!”然而听着佐哲尼斯这番甚是奇怪的话语,不禁推开了身前的狄洁黎,抓了抓后脑勺地,他顿时便又摸不着头脑了:“怎么听你的意思……救了我还想从我这里要钱不成么?”
“啧,你这哥们儿一点儿也不识趣……说你笨,你还真是笨。难道除了钱能够充当报酬,你的脑子里就没有别的能够充当报酬的东西了吗?”佐哲尼斯摇了摇头,无奈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笨蛋。似乎在他的思绪里,这位能够担任下一任暮水领皇的理想对象,与自己心目中所预想的那个模样又远了一段距离。
“唔嗯——这么说来的话……”空烨不禁低下头来想了想片刻,此番事件遭遇的种种由来,从方才自己被押至此处软禁直到现在,除了干坐着发呆之外,自己似乎还有一件预谋着想要去放胆做的事情。想罢,他即刻便就抬起了头来,看着似乎仍旧一番失落的佐哲尼斯:“明人不说暗话!我的确也有自己的一番计划……我认为,你想让我做的事情应该跟我想的那个计划都差不多吧?”
“你也在预谋着怎么逃出这里,然后去做些什么么?”两人思绪的焦点,此刻似乎终于重叠在了一处间,变得契合了不少。看着终于开窍了一番的他,佐哲尼斯亦不禁又恢复了方才那道自信在握、表示信赖地神情,看着他再度点了点头:“看不出来平时土头愣脑的,现在倒是灵光了许多嘛……不错!”
信赖的目光,此刻终于化作了不甘坐以待毙的行动力。糟糕的事态,顿时恍若有了解决、加以行进下去的希望,佐哲尼斯便就不再向他拐弯抹角:
“当下领皇绝为了抢夺‘寰凌之羽’而发动与凌羽氏族的纷争,我们自然不能就此坐视不理。且方才我与狄洁黎想了很久,认为这件事情若凌羽仍旧被蒙在鼓里的话,无疑两族的纷争,终究会以《氏族协议和约》的破裂,再度引发整个‘玄乙薄暮’的纷乱,而奈法那方,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的。所以不出意外的话……”
……
“我希望,你接下来能够连夜赶赴千凌舜城,去找诺格和领皇氓当面说清楚这件事情!这样,或许凌羽一方能够率先做出措施,来应对这样的危机。将来帮助他们怎样一同重新巩固和约的内容,以达到能够与他们和睦共处的思想方针。暂且不说‘寰凌之羽’真的是否有那么神乎,当下领皇绝的行径,绝对是把我们暮水氏族往死路上推……你必须阻止这一切,万不可让氏族的未来,就此被抹杀在了如此荒谬的道路上,前功尽弃!”
……
“这些我都明白……我会见到诺格,将这些事情都告诉他的!”说罢,一番从容的他,还未待重新直视那道终究快要与之短暂分离而去的命运,此刻倍加期望的目光,这就转移到了身前那位女性的身上。
“这……就要离开了吗?空烨哥……”狄洁黎平静地看着这道月色之下——他那似乎满载着无悔意志的面庞;那道忧伤的话语之中,似乎带有几分不舍。他却亦是平静地拍了拍她的肩头,玩笑着调侃她道:
“泉儿那头,就先交给你们了!放心吧,我一定会回到这里,平安地回到你们身边的。所以就别为我担心了……倒是你,小黎。整日都这样闷闷不乐的,小心哪天啊,一夜之间就会变成老奶奶的呢!那可就不得了了……”
“唉?!变成老奶奶?一夜之间……真的……会发生那样恐怖的事情吗?!!那……那我一定不会再终日闷闷不乐的……我可不想变成老奶奶!空烨哥,你可别吓我!”似乎并没有从她心间这道恍若虚拟一番的现实当中苏醒过来,如此卑微哄骗小孩子的玩笑,她竟就这样天真地信以为真了。
『这丫头,幼稚地还真当风就是雨啊……不过这个笨蛋,还真是啥故事都能给她瞎编。为啥泉儿就不受他的当呢……唉~真是荒唐了……』佐哲尼斯亦是不禁失望地摇了摇头想道。这个不凡的特殊之夜,各种各样的匪夷所思,似乎还真不知道令他摇了多少次头了呢。然空烨却仍旧秉持着那份坚定的信念,此刻亦不禁将温柔的目光转移到了这二位挚友的身上:
“纵使那暴君再怎么罪恶滔天,我也不会再过多地遭受他的举止言行所左右甚至动摇……既然你们帮助我逃离出来,我自然也就不会辜负你们对我的期望,放心吧!”
“空烨哥……”狄洁黎忧愁再三,却只看着他的身影,此刻正逐渐向着后方缓缓退去……
“唰~呼嗡——!!!”
在他那有着些许反抗意念的思想中,此刻似乎已经规划出了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这时,从他那身青色的铠甲之中,竟就闪耀出一道异样的蓝色光芒,顿时便就凝聚在了他的胸甲前。而暗藏在他胸甲中的那一道更加亮丽的蓝色之光,此刻竟幽然地闪动着,亦不禁开始重新环绕在了他的胸前:
“水弦离——澈影·封泉流!”
顿时,一道水波从他的胸甲中窜出,如同一条飞龙一般地,瞬间便就盘绕在了整个楼阁处,相予推助着他的身体,一举冲破这幢楼阁的顶檐,腾空在了阁顶方的角落处。整幢楼阁,顷刻间便就如同淹没在了水中一般恍惚,如同置身海底……然而三人却不知什么时候,便就已踏落在了这处暮水阁顶檐的顶端……
他睁大了眼睛,凝视着这淡雅、闲适的夜空;明澈的双眼,仿佛一下子舒展了开来:
“『走着瞧吧……领皇绝!我们……是不会让你突袭凌羽的!就算为了一片羽毛,你也想嗜血……哼!』幻踪步——!!!”
说完,他纵身一跃,踏过一棵又一棵树间,朝着凌羽氏族的圣城——千凌舜城的方向行进着,踏着月光散落的轨迹,穿过一道道薄雾的笼罩。不久,他便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下……
“一定……要平安地回来啊!空烨哥……”(狄洁黎)
……
而让我们再度回到三个小时之后的此刻,隐匿杀机环重四顾的萨鲁奇亚森林间……
“唔嗯?!”
那位女性,此刻竟也已站在这段同样漆黑四顾,却仍旧满布着星之光芒、无边无际的夜空之下,临受着……这皎洁月光的洗涤,却只听得几道诡异的窸窣之声,即刻匆忙划过这角不凡的遗穆之地……
只身处于这道幽暗的密林间——那十多架已逝去圣使们的“魂之圣座”前,她即刻便感到些许迷惘。下一秒,她的目光,顿时便就投向了这片漆黑的、斑斓的夜空间;同时却也不得不一瞬接地投向了逝过这道苍茫月色中——那几道奇异的身影,竟就如同飞扬的流苏一般,从她的身旁一闪而过。
而随着那几道不明的暗件儿,在她的周边飞驰、冲逝而过地,一个措手不及,她便就不由得一边抵挡、亦是一边蒙受住了这道突如其来的冲击。然而:
“啊~~~唔嗯……”
漆黑的视线间却仍旧未得令她稍加留神;两道暗件儿,此刻竟就分别击中了她的双臂,那划破了的袖缎,顿时血染不止……
“呃~你们……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偷袭我……”看着面前这十几名蒙面而袭的神秘偷袭者,女性痛苦地环抱、持扶着自己的双臂,倒坐在了地间问道。
“哼~……索兰纳斯郡主?!我想,您是没有机会知道了。受死吧……”偷袭者却只是如此狡猾地向她回应道,她顿时便就明白了这一切。原来,这是一帮不知何门何派的杀手,此刻似乎妄想夺得她的性命,借此杀人灭口。
索兰纳斯无奈,方待她欲奋起反抗,却感到不支身体被一阵麻痹感侵袭、动弹不得,即刻这便就不听使唤地、无力半瘫在了地上:
『呃~……难道……我就这么轻易地……快要死掉了吗?唔呃~……』
“哼哼哼哼~受死吧……喝啊……”(神秘偷袭者)
『我对不起你们,菈菲亚大姐、珈尔琳特、父亲,恕索兰纳斯无能~呜嘤~……』
想着想着,她不得不从容地紧闭上了那道垂挂着泪流的双眼。毕竟她知道,此刻自己,似乎真的是在劫难逃了。然而……
“唰唰唰唰——喀……叮——!!!”
恍惚间的这个时候,一道朦胧的人影正相闪过她的眼前,不知是否是错觉蒙蔽了她的意志,此刻摒住心神一眼望去,仿佛真就看到了不远处——那飞速驰来的身影,在皎洁月光的沐浴之下,一举闪耀着的青色光芒,顷刻间便将周身这数道潜藏于昏暗林木间的堕恶,尽数公诸于大白……眨眼间,那道身影便就犹如一道光般地,即刻便已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谁?!!”
偷袭者不禁大喝一声道,然随着那道立将斩向她胸膛的刀剑,此刻竟就与那道身影的存在正相一碰,只听一道招架之声,突然间地竟就已呈现在了她的面前。而发觉有些不对劲的她,亦是不得不抬起了头来,看着面前所发生的一切,却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此刻已然持立在了她的身前,经由手中那道水元素弦离所化成的“纯灵战兵”,这便就招架在了敌方的剑落间,替她抵挡住了这危命的一击:
“杂兵乱卒……休得无礼!水弦离——澈影·封泉落!喝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