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c·15、疑惑不堪的辩解
领头圣使此番言役,剩下的诸众圣使们,此刻竟都不由得惊诧住了彼此之间——那道原本恨恶痛极的嘴脸。然而看他却似乎并未说完,当即竟又毕恭毕敬地上前一步,持拳抱以鞠躬之礼,接着道:
“请恕我这不才的部下无礼之言!贵氏族与‘奥隆迪亚’一向好有往来,抵御异界敌军甚是战功赫赫,索兰纳斯郡主自然更是如此大气,实可谓真得沾领皇其萨尔的荣耀光辉……只不过在前两时月,有凌羽氏族的人在‘无极归尘’妨碍我军追捕嫌犯,还打伤我军,气焰甚是嚣张。属下只不过是秉公办事,更何况,惹恼了‘圣天使’大人,谁都没有办法能够逃脱罪罚的啊!”
然而领头圣使方才说罢至此,一旁的诺格却在这个时候甚是感到气愤了许多:
“哼……你们到底心里在打些什么算盘,都跟‘圣天使’一样;揣着葫芦卖着什么药,只有你们自己知道。难道真当我们是傻子吗?谁不知道‘圣天使’仅仅因为那个‘勇者’的事情就要灭我们整个凌羽氏族,我都已经说过了——那个‘勇者’……他不是我们氏族的人。为什么……你们这帮不可理喻的家伙,就是不肯相信我说的话呢?!”越想似乎越是感到气愤了许多,他立马便上前辩解道。
“我们不可理喻?呵~拜托,大皇子少爷……谁知道你们氏族里头,出了哪个不得安分守己的家伙,在‘无极归尘’给我们添乱?这才导致那只臭鸟现在仍旧逍遥法外?再说了,这一切的纷端,还不是你们这群凌羽土子的错?!我们追查线索的所在,难道都是没有理由的吗?”圣使一方亦不甘于就此妥协,此刻其中的一位,竟就这般激烈地反驳他道。
“追查线索?呵~追查线索难道就容你们任意在别人的领土上为所欲为?换做是我若去‘奥隆迪亚’追查线索,也给你那些外表富丽堂皇到不禁令人恶心想吐、腐乱恶劣的败絮尽得其中的宫殿来上几发‘埃米罗·契亚’,你们……还能理所当然地、觉得这是好受的事情吗?!又请你们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袭击我城的部族房落?!你倒是给个确切的解释呐,‘圣使参谋长大人’~?!”诺格故作无奈,理所当然地向他反问道。可哪知……
……
“哼……不就是一座烂泥扶上墙檐的破烂土房子么,有什么好斤斤计较的?这种破房子,要多少给你有多少给你……我们‘奥隆迪亚’的房檐,时常又何尝不是被异界的大军给糟蹋地面目全非?!就在你们安宁地享有着这份和谐、想当然地坐享其成的同时,可又知道邻座的贵奈法氏族一直在为击退异界大军付出了不可小觑的贡献?可真是一群只知道苟活于安宁摇篮之下的酒囊饭袋啊……”
……
“……”对方的这番话,当即竟却迫使他那份本当理直气壮的自信,反倒变得哑口无言了一番难堪了甚许。然而纵观那位圣使所说的事情——外界异界生物的侵袭,对于整个“时空界”的影响来说,位在上极点处迫受灾殃所席卷的“奥隆迪亚”圣界,无疑是最先遭受到那帮异界生物侵略毁灭性影响的国度。当中无得安宁的痛苦,的确只有作为“奥隆迪亚”人的他们,才能够感受得到。然而却在这时……
“够了!!!”一旁的索兰纳斯,竟突然间地向着那位言出甚是离谱的圣使怒斥了一声。接着便无奈道:
“请您不要再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打搅他族之人的和谐安定,所谓己方遭受的灾殃之举,难道就是诸位贵客能够故起悲伤的怜悯,作为来借此扰袭他族领土的理由吗?!你们虽然值得怜悯,但此举甚是过分至极。彼此之间的难处,你知我知,各有各的处境所在,帮助你们,只不过是吾奈法一方的举手之劳,而且吾奈法氏族也乐意帮助你们。因为我们不希望看到异族攻袭的战争灾殃,在整个‘时空界’中的各处所在,重演它们残酷、惨烈的一幕。毕竟这样的到来,将会是不可预想的毁灭末日!正因为为了阻止这样的情形……”
……
“吾族第七世领皇——桑卡杰利特·伊安霍亚才会宣誓、撰创《氏族协议和约》的存在,借以‘众族和平不内战,共相抵御外敌侵略’的基本方针,作为本族的最高准则!然而不光奈法,其它族群亦更是应当如此看待,‘奥隆迪亚’则更是不例外!你们现在打搅他族之人的安宁,就是抛弃了吾族领皇伊安霍亚的荣耀!跟当年‘维奥赫坦斯’名下七位‘神谕者’拼尽命所抵抗的那帮凶恶异界大军,有什么两样?!”
……
“……”庄严的警告,恍似嘹亮的洪钟般响彻云霄。顿至,面对她的这番悉心劝告,圣使们亦竟都不禁变得沉默了一番,看着这道恍然之间变得同样宁寂、不乏嘘声躁动的幽漾天空。回想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给这“时空界”上下所带来的,究竟又蕴含着怎样一道令人深恶痛绝的意义?然而并未待他们深思毕至的这个时候:
“而且,你们最好别忘了……”诺格却摇了摇头,同样接着无奈地向他们解释道:
……
“那撰创《氏族协议和约》的人,可不止当时奈法的第七世领皇,可还有……吾凌羽氏族的第二世领皇——克亚蒂维·夏呢!若要说我族是否为彼此间的和谐、甚至抵抗异界大军做出过相应的贡献……当年同样遭受过异界大军侵袭,出手相予抗击并且因其而壮烈牺牲的领皇夏大人,难道也已经成了被你们所遗忘的存在了么?!这样的理由可不算是充分的东西呢!”
……
“唉~……罢了、罢了!”待他此番言罢,领头圣使不禁细细反思,这番难堪甚至卑微的辩解,根本不足以成为否认己方作为侵略者的理由所在。他亦不禁失望地低下了那道惭愧万分的头:“我承认,诺格先生。摧垮房屋是我们不对,我向你道歉……但是诺格先生,您叫我们怎么相信?寰凌自己所述……一位‘凌羽’人救了他,且他之前还登临上访过贵氏族门下……”
然而却未待他解释完、甚至疑问这番甚感荒谬的事因线索:
“你们怎么确定,寰凌他说的……就一定都是真的呢?”索兰纳斯当即竟疑惑地反问他道:“也许,这是他为了逃避而作出的一面之辞呢?再说了,你们想一想,‘无极归尘’……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大家还不知道吗!因为‘错乱时空’的影响,根本难以在它‘幻界’的空间内部,找到其准确的方位定点。若不是一个非常厉害的‘时空浪者’,别说你们‘奥隆迪亚’的战士了,就凭‘凌羽人’的力量,想要踏入那里,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啊!”
“这……”领头圣使哑口无言,然而她却并没有说完:
“而且‘埃米罗·契亚’的电荷粒子光束,只能够破开‘幻界’的‘磁空防护立场’,却并不具备足以定位‘幻界’空间内部的方位所在,自然一切都是空谈。而且我亦不禁怀疑的另一件事情……”疑惑的神情,那不乏泛透着几分纯澈、意志坚定的双眸,当即竟就定落在了这五名圣使的身上:
……
“你们确定……那些追杀寰凌的‘圣使’,就一定是你们的人?”
……
她的话语,即刻便令这圣使们疑惑不已:
……
“唉?对啊?!这怎么可能呢,他说‘凌羽人’就是‘凌羽人’?狡猾的言辞,借此摆脱掩饰吧……”
“嫌犯的话叫我们怎么能相信?我们应当早些想到这一点的。唉,难不成追到这一步,结果最后还是算错了么……”
“是啊……这,也太离谱了吧……”
……
他们均都不禁低下了头,在领头圣使的背后窃窃私语了起来。看来,这冥冥之中似乎蕴藏着的——那某处诡异事件的背后,似乎还存在着不可小觑的东西。然而寰凌的目的、“勇者”的所作所为,对于未曾亲眼见识到的他们,无疑来说或许才是真正不可预想而知的天方夜谭!然面对这突来不得详解的疑惑,领头圣使不禁抓摸起了脑袋,他似乎开始显得有些仓促了起来:
“这……确乎是非常地诡异啊。我们确实没有任何理由……能够相信一个嫌犯的一面之辞……我想,我应该把这件事禀报给‘圣天使’大人!”
“嗯!”索兰纳斯点头应允。
“那……很抱歉,打搅了。既然郡主这般劝阻,我们就先行离开了。只不过……唉~——可惜了这么多弟兄的生命……”然而看了看相继坠落在了下方城街间——那遍地周边围着凌羽族民、已然是失去了生息的十几位圣使的尸体,领头圣使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领头圣使的这般举作,索兰亦是不禁感到悲愁许多:
“请放心吧,长官!这些战士……我会为他们安排后事的。”她满心殇郁地对他说道。
“不用了,郡主……麻烦事怎能让您来做。这……”然而却还是未等他说完,索兰纳斯即刻便就挥动袖口,再度释放出了那枚流动着纯澈能量的“风弦离”:
“御锋千网·绽凌阙!”
“呼嗡~唰唰唰唰……”
三两功夫,终究不顾领头圣使的劝阻,她即刻便就支引着“风弦离”,隔开那群团围在了其间的诸众凌羽族民,将那地间十几位圣使的尸体搬腾而升、连连团裹了起来。再度挥动袖口,这便就将那尸裹着十几道圣使尸体的能量气袋,运移到了城门的外围处。
“各位请回吧。尸身是无法在高速转移时空定点的状态下,维持他们的原状的。所以很遗憾,不能够将他们的尸身葬回你们的故土。所以我只能将他们葬在萨鲁奇亚森林里,这件事情……我必做不可!犯错误是难免的,可怕的就在于不敢承担……请相信我,这个错误,以后一定不会再重演。”索兰说罢,圣使们不觉之间甚是感到欣慰了一番。
“那好吧,郡主的宽恕之心,真是犹如大海般宽阔。既然如此,告辞了……我们走!!!”
“是!!!”
说罢,当即便转身拔空飞逝而去,那五位圣使顿时便恍若凌空逝过的五道流星,再一次地划过天际。从那道巨大的空际裂口间一窜而出,不一会儿,便就消失在了这道顿然已趋另一番寂静的天空之中。然而看着这道他乡氏族的城落地面间——那群似乎仍旧不得安宁、此刻脸上均都泛映着忧愁的凌羽族民们,她原本温舒的心绪,此刻亦不觉感到悲凉了许多。
“唉~~~”
她不禁长叹了一口气,终待一切安定之后,她这便就扭头转过身来,终于将同样不乏悲凉甚许的惆怅双眸,定落在了那两人的身上……诺格搂着怀中的阿月,甚是不禁再度感到惊讶了起来:
“谢谢你救了我们,索兰纳斯!不过……你怎么会来这里?刚才你说的又到底是什么意思?犯错难免,可怕在于不敢承担,这……”然却未待他说完……
“啪——!!!”
一道虽纤瘦但却仍旧稍显硬实的巴掌,顿时便就挥打在了他的脸上,顿时便令他感至生疼了许多。他不禁懵然些许,然缓缓扭过头来,却又看着眼前这位不可理喻之举的女子——那双颊间已然淌落下至的两道泪痕,这便就已明白了她这番不动声色、愤从中来的回答。只见她不屑一故地收回了风弦离,扶住了倒在半空中的二人;纵使这处半空间脚下那群凌羽族民怎样肆意地喧嚣不止,他怀中的阿月也依旧是昏迷未醒。这时……
“这一巴掌,一是为了你方才的鲁莽和不负责任的言役所挥!二则是……”她言至半止,失落的双眸顿时竟不禁再一次地定落在了他怀中那位已然昏睡、没了生息的女性身上,他知道,即便如此,面前这位已然在她眼里看来甚是不中用处的男子,也难逃其咎:“你们的事,我都早已听说……而且,我为什么会说那些。因为这件事情,我……多少也有些责任啊……”
说着说着,尽管这件事情跟她几乎毫无干系,然她竟却亦是不禁为此,而感到些许愧疚了起来。诺格不忍看她这般自认惭愧,即刻便抬起了右手搭扶在了她的左肩头间:
“唉?!!啊喂……你不会是以为,那十几个圣使,都是因为你而死的吧?你怎么能这样想呢……这完全就和你没有半点关系啊!这……”
“不要再说了!!!”诺格话音未落,她竟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愤,大声地向他斥吼了一句。
“……”诺格顿时便不由得沉默了些许,看着这位甚是难以沟通起来的女性,方才松缓的脑筋,此刻却绷紧得怎么也无法再行松缓、消停下来。然而周围沉闷的气息,即刻间竟也静谧住了它们的存在地,顿时不乏变得清冷、沉寂了许多。她啜泣道:
“我实在是~……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在我的面前,我不想!!!那种感觉,一直围绕在我的心头,我真的好难过~!我无法忍受……呜嘤嘤嘤嘤~~~”
再也忍受不住内心这番冲动的焦躁,顿时两行热泪如泉涌般倾流而出……她终于哭泣着,相继诉述出了这一切的一切,顿时便就倾靠在了他那宽阔的另一半胸膛上,与阿月同掩面相沉寂。
然未曾得以预料到这番情形的他,却也只是抬起那道空隅的右手,轻拍在了她的肩头间。抚慰着她那坚强当中侧露着几分柔弱的心绪,此刻却亦不禁仰天长沐——这道顿时竟得再度突降下至的绵绵细雨,微微一叹:
“对不起。这种事情,要说……也得是我的责任啊!毕竟如果不是我,他们也不会死伤如此之多……呼唉~不要再哭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啊!”
“……”(索兰纳斯)
“父亲说的……我果然还是不太赞同啊!成为‘强者’,居然是这么地可怕!他的力量,在无意间……竟能使这么多无辜的生命牺牲……纵使我想找回理智,可那一刻,愤怒竟操控着我的心智,从而使我无力挽回,那真正潜存于我内心的自由思想!那种感觉……恐怖,却不带有任何的声响,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操控着我去做任何意想不到的事……索兰纳斯,你可知道?我真不敢再想,方才那恍若恶梦般的一切!”
诺格不停地诉说着方才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不觉后悔了些许。强者——相对于平凡者来说,虽是那么地遥不可及;但是真正当他担负起来的那一刻起,或许真的,你即使连改变这道世界一切的觉悟,都不得不紧紧地攥握在了手心,但也却无力知晓……这变幻莫测之变化的来历,始终都是那么地细思恐极,不得诠释最终、殆尽于此。
是啊!走火入魔的“强者”……带给这个世界的不会有传奇,只会有毁灭……此时此刻,不知是出于何种潜在条件地念头,他的这番述说,竟却不禁令索兰纳斯感到讶然了许多;毕竟,这是怎样一道可怕的经历,结合自我意识的迷失和自我思想之背叛的荒唐行径,真正支配弱者的恐惧……恍若恶梦一般,不得其苏醒明晰、反得其吞噬而尽。
片刻待至,她不由得擦了擦……那道未待风干在红霞中的泪流,此刻轻推开了他的身躯;想来想去,她还真不得不感谢诺格那宽阔无边的胸膛呢。然无言再叙这番沉寂的尴尬局面,扭头来看了看他怀中,那仍旧昏迷不醒的阿月:
“先别说了,差点忘了正事!你和阿月伤成这样,让我们先回到东南城角角楼再说吧!”索兰纳斯说罢,诺格这才想起了身旁的另一位伤者……状况,仍旧是非常地糟糕!
“阿月……”(诺格)
不一会儿,他这便就抱起了受伤的阿月,同索兰纳斯朝着东南城角角楼的方向赶了回去。然而城落的上空,绵延着的朦朦细雨,如丝般地滑坠至下,惆怅依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