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九拉着小丫头走出客栈后,一路上眉头紧皱,脸色不大好看。
小丫头蹙着好看的柳叶眉有些担心,小心翼翼地问道:“九九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刚刚受伤了?”
莫九朝小丫头笑着摇摇头,只是那硬生生挤出来的笑容比哭还难看。这小丫头哪里知道莫九的心里在滴血。
此时他满脑子都是铜板的影子,得了,打了一架,又要赔钱了!
莫大有一句话说得总归不是放屁。
与人斗狠有什么好的,劳心费力,不如喝酒!
想到这里,莫九突然一把抢过小丫头抱在怀里的酒壶,不理会满脸错愕的小丫头,手指轻轻弹开木塞子,仰头狠狠地灌了一大口苍梧清。
呸,苦辣苦辣的!
少年呛得满脸通红,当下却是没那么郁闷了。
......
对于柳奎的示好,厉思齐笑着答应下来。在他心里,莫九虽说与莫师同是莫姓,但自是没有认为这小镇少年与那个在长洲留下无数传说的男人有何联系。仅仅是对少年所在的那个‘莫大武馆’的主人有了些许兴趣。
他很好奇这莫大到底是怎么样的人,酒栈掌柜柳奎所说的那些酗酒如命,或许只是一个表象?不然如何能教出一个有如此武道天赋的少年。
桑榆镇并不大,也许此人认识莫师也说不定。不管如何,明日随柳奎去榆子巷一探究竟便知道了。
厉思齐看一眼还躺在地上的儿子,摇了摇头,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这逆子走了一趟江湖,好的没学到,竟然还学人家装死。
厉思齐气道:“人都走了,还不起来?真把这地板当江湖了?”
厉无咎一个鲤鱼打挺弹了起来,目光在耄耋酒栈转了一圈,没有发现那小王八蛋的身影。心下稍定,一只手捂着肿胀的嘴角当即破口大骂:“这小王八蛋真是一点江湖道义都不讲,只会偷袭!令人不齿,不齿!若是再比过一场,我定要让他后悔招惹到将来的天下第一高手!”
厉思齐似笑非笑地看着叫嚣的儿子,笑道:“当真?”
“当然,我厉大高手说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厉无咎瞪着两个熊猫眼,豪气干云,仿佛此前将他狠狠揍了一顿的莫九如同鸡狗一般容易打杀。
厉思齐满意地点点头,笑道:“既然如此,那明日你便随我一起跟柳掌柜去那榆子巷走一遭吧!”
厉无咎闻言,一张被揍得面目全非的脸皱成了苦瓜,青黑的双眼的疼痛仿佛又加剧了几分。
“不去行不行?”厉无咎试探道。
“可以,待我回到蒹葭山,与你终日打鸟捉鱼的那几位老供奉,该是对今日之事很感兴趣!”
罢了,厉思齐悠然负手独上耄耋酒栈二楼。
厉无咎的嘴角往上抽了抽,站在原地,茫然地看着厉思齐的背影,独自凌乱。
大爷的,够狠!
竖日清晨,循着一路的桑槐,一身白衣的柳奎与身着紫衣的厉思齐在前,相谈甚欢。脸上还挂着淤青的厉无咎在后,双手插兜。
昨夜在床上辗转了一晚上,为了维持在蒹葭山的形象,厉无咎终于还是跟着厉思齐两人去往那榆子巷的劳什子‘莫大武馆’。
厉无咎心里想道,不得不说这‘莫大武馆’的名字真是与昨日那小王八蛋相得益彰,都是一样的村野。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哪里有自家的蒹葭山来得雅致!
只希望今日那小王八蛋识相一些,不要再来招惹自己。等自己成了那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之后,再来找自己比试,那时再与那卑鄙小人再战三百回合,毕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这点时间,他厉无咎等得起!
厉思齐一路缓行,看着路边十步为距,或桑或槐。将一进桑榆镇就存了的疑惑道了出来,“柳掌柜,为何这桑榆镇一路走来,竟无榆树,满目皆是桑槐。如此,何不呼作桑槐镇?”
柳奎眼神一黯,合起了那正面写着‘和气生财’的狂草的折扇。苦笑道:“厉先生,此事...乃是镇上的一个禁忌,不可说。还望厉先生之后也莫向他人提起,会引起诸多不必要的麻烦。”
厉思齐有些怪异地看了柳奎一眼,这柳奎并非危言耸听之人,对自己随意提起的疑问竟忌讳莫深。看来,这桑榆镇远非它外表看着这般平静。
柳奎不想说,厉思齐也不是强人所难之人,只得暂时压下心头的疑惑,将话题转向柳奎偏爱的圣贤古籍之说。
提及自身钟爱之物,柳奎很快便抛下之前的黯然,侃侃而谈。
耄耋酒栈到榆子巷并不远,不过一里有余,三人很快便到了。一进入到榆子巷,厉无咎便感到身上涌起一阵暖意,好似没有桑榆镇其他地方那般阴凉。他看了前面的厉思齐与柳奎一眼,似乎二人并没有感到任何异常。
榆子巷并不大,一眼便能望到尽头,仅有不到十座宅子错落开来。‘莫大武馆’便在榆子巷的尽头,莫九院子里那株高出院墙老榆树高逾七八丈,枝叶繁密,遮天蔽日般把整座宅子笼罩在其下,迎风岿然,别有一番景致。
厉思齐不由赞道:“好一个岿然不动!”
厉无咎在后面低声嘀咕:“树是好树,可人就不怎么样了。”从柳奎与父亲的交谈中,他已经得知了这老榆树就是莫九那小王八蛋家院子里的,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话。
到了‘莫大武馆’门口,看着那歪歪斜斜的四个大字,。厉无咎心里更是不屑,小爷说什么来着,果然是乡野村夫,连字都写不好。
柳奎走上‘莫大武馆’门口的青石阶,刚要敲门。
吱呀~
伴随着老木门一声痛苦的‘呻吟’,莫大武馆的门口出现了一个布衣少年,不是莫九还能是谁?
莫九脸色有些古怪,这柳哥这么早就上门讨钱来了?不是说自己会送过去吗?
不过莫九很快便松了一口气,他已经看到了柳奎身后的那对外乡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