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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洲风云录 第六章:今夕往昔

厉无咎正神游天外之际,忽而看到柳奎身前探出莫九的脑袋,霎时胸腔中的那股无名之火多添了一把柴禾,烧得旺盛。一时间热血直涌脑袋,哪里还记得之前说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厉无咎丹田内元气澎博而发,瞬间流转全身,继而聚于五脏之间。

踏!踏!踏!

白袍少年开始奔跑冲向门口的莫九,同时五脏之间元气凝聚于右掌间,他朝莫九大喝一声:“小王八蛋,看招!”

莫九早就注意到了那外乡少年的异动,身形一闪,越过挡在身前的柳奎。盯着厉无咎掌间流转几近实质的元气,平静的双眸泛起阵阵涟漪,不简单,这外乡少年竟然有些五气朝元的迹象,看来离破镜不远了!

可那又如何!

境界再高,也得有与之匹配的脑子才行。

莫九当下心如止水,体内气血狂涌,如同雷鸣之声。左脚一蹬,粗布鞋之下的青石台阶裂开数道裂缝。

莫九同样冲向那白袍外乡少年,一拳轰出,没有丝毫元气蕴含其中,与昨日在耄耋酒栈挥出的一拳如出一辙!

厉无咎剑眉一挑,想起昨日那一幕,内心有些发憷。

小爷就不信邪了!

厉无咎一咬牙,心下发狠,灌满元气的一掌终是全力推出,竟是要以掌对拳,那架势是要不死不休了。

砰!

瞬间拳掌相接,风沙起!

狭小的榆子巷一时间尘土飞扬,卷起一地散落的榆叶。

噔!噔!蹬!

拳掌一触即分,两人各往后退六步。

莫九的嘴角划起一道轻弧,厉无咎满脸错愕,一张嘴张得老大,仿佛能塞下一个鸡蛋。

“怎么可能,你作弊!”厉无咎捂着发红的右掌,大声嚷道,语气中充满了不满。

刚刚与这小王八蛋拳掌相接之时,他竟然发现掌中蕴含的澎湃元气刚与小王八蛋的拳头相接,竟如同泥牛入海般全部消耗殆尽,荡然无存!所以两人各退六步,看似势均力敌,实则厉无咎吃了一个暗亏。

而且通过刚刚的交手,厉无咎也确认了莫九的武道境界绝对不超过四品气血境,就是那一手如同蚕食鲸吞般把自己掌中的元气吸食干净的手段太邪乎了。

没错,那种感觉就好像这小王八蛋体内藏着一个怪物把元气当做食物吸食了。

莫九看着右手微微颤抖的外乡少年,内心有些好笑。他眉头一挑,目中带着挑衅,从拳头中漏出一根食指,微微一勾,笑道:“怎样,再来?”

“来就来!怕你啊?”厉无咎最受不得别人激他,尤其一看到这小王八蛋那张臭脸就来气。

厉无咎嘴上气急败坏,手上却是绝不含糊,在原地留下一个残影,厉无咎双掌并出,浓郁的元气缭绕其间,拍出数十掌影,虚实交错,令人眼花缭乱。

正是蒹葭山独有的掌法--千手!

一般观战的厉思齐由衷地点点头,他这儿子虽说性子急躁,吊儿郎当。但对于武道的修炼,却是从未让他失望,不然老祖宗也不会对其青眼有加。

莫九看着外乡少年飘忽不定的掌法,眉宇间认真了几分,同样是以掌对掌,一对不含任何元气的肉掌轻飘飘地对上了厉无咎布满元气的双掌!

挑、拨、撩~

莫九的一双肉掌看似轻渺,却能以各种奇妙的角度把厉无咎挥出的掌劲牵引,卸力,化整为零。如同四两拨千斤!

厉无咎越打越心惊,不仅仅是这小王八蛋体内吸食元气的古怪。还有那看似轻渺无力的掌法,让自己有力却发挥不出,如同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无处发力,实在憋屈!

“停、停、停!不打了,不打了,么得意思!”厉无咎与莫九再对一掌之后,借助掌劲后推之力,往后撤了一大步,挥手叫停。

莫九也不乘胜追击,就此罢手。目带笑意道:“怎么,服了?”

厉无咎冷哼一声,负手而立,若不是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则颇有一代宗师风范。他故作轻松道:“今日本大侠身体抱恙,未竟全力。依我看,今日之争,便算作平手。择日再战,你看如何?”

莫九也不打算拆穿这二傻子的惺惺作态,耸耸肩,转头向柳奎问道:“柳哥,这是?”

柳奎打开手中折扇轻摇了一下,笑道:“厉先生想见莫师傅一面。”

一旁的厉思齐微微点头示意。

莫九心里彻底放下,一阵轻松,不是来追债的就好。

没有外债的忧虑,莫九扯着嗓门朝着老木门后大声喊道:“死酒鬼,来客人了,找你的!”

厉思齐听闻莫九对莫大的称呼,满脸古怪,不由得看了一眼还在那里故作高人风范的儿子。好像...还是自家的儿子乖巧一点?

良久,

墙内毫无动静、莫九尴尬地摸摸头,皮笑肉不笑道:“这死酒鬼可能又喝醉了,你们先跟我进来吧!”

莫九顺手推开老旧木门,‘莫大武馆’迎来十年来的第二批客人!

厉思齐一行人跟着小镇少年穿过老得快要腐朽的木门,来到了‘莫大武馆’的小院子里。

厉无咎一路上四处张望,进到院子,一眼就正蹲在老榆树下玩石子的羊角辫小丫头。顿时玩心大起,想跑过去吓吓那个昨日在耄耋酒栈对自己出言不逊的小丫头。

不过当他抬头一看,发现前面的莫九似有意无意地回头瞥了自己一眼。顿时把这个危险的念头捂死在腹中。同时嘴里念叨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之类的话语。

“咦,还有个死酒鬼?”厉无咎这才发现老榆树下的石桌之下还躺着一个烂醉如泥的黑衣中年庄稼汉。

那中年汉子仿若醉死了过去,鼾声如雷,衣衫凌乱,敞着胸口,一只裤脚卷到膝盖处,手上还紧紧攥着一个土黄色的酒壶,也难怪厉无咎认为他是庄稼汉。

“这个就是那个莫大了吧!也不知道父亲心里是怎么想的,竟然认为这死酒鬼跟他口中神通广大的莫师有关系。就算我厉无咎再不待见那位莫师,毕竟也有可能是我将来的师父,又怎会自降身价跟这死酒鬼厮混在一起。”厉无咎心中腹诽不已。转头想劝父亲走,却发现厉思齐整个人呆立在那里。处世不惊的双目中夹杂着极其复杂的情感。

感慨、追忆、痛惜、还有藏在眼神最深处的崇拜!?

厉思齐此时眼中已经没有了他人,他双目直勾勾地盯着那个躺在石桌下如同庄稼汉的男人,一时之间感慨万分。

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十数年前,那个男人最璀璨的岁月!

他们年岁相差无几,属于同一辈的天才,但他却终其一生都难以望其项背!

那个男人就如同一座大山一般横亘在长洲那一辈无数天才的心头,难以逾越。

甚至所有的人都升不起斗争之心,他纵马逍遥,一人一剑快意江湖。

那般风采,犹如谪仙人!

厉思齐还记得那人与老祖在蒹葭山上那一场棋盘之上的对答。

老祖宗执黑子先行,问道:“世间多有不平事,如何处之?”

那人白子随意落盘,哈哈大笑:“胸有不平事,一剑斩之便罢了!”

一隔十二年,再见此人,恍如隔世!

厉思齐温淳的声音有些嘶哑,颤声道:“莫师!?”

似是察觉到来了客人,那中年汉子忽的坐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却忘了自己躺在石桌下,一直起腰脑袋便磕到了桌子,他痛呼一声,惨叫道:“痛煞我也!”

莫大捂着额头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嘴上骂骂咧咧,狠狠地对着自家的石桌踹了几脚,这才注意到院子里来了几张陌生面孔。他微眯着的狭长眸子顿时大放光明,用沾着油腻袖子拂了几下石桌边上的石凳,咧嘴笑道:“哟,来客人了啊,快快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