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有两个人
赵姨娘只是后院中众多姨娘中的一个，她平日里安静的很，不似旁人那样还总想着往前院里挤。她自始至终都是淡淡的，一心做着自己的事，从不与外人多瓜葛。
“多谢百灵姑娘关心，我现在这身子还能动，没问题。”
赵姨娘笑了一下别过脸继续洗衣服，百灵觉得无趣的很。
“姨娘，你的身边应该也是有丫鬟在的，怎么今天只有你一个人？”
赵姨娘不自然的咧咧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高欢早些年发迹，娄昭君的母家出了不少力。关于后院姨娘们的事高欢不敢置喙，向来都是娄昭君一手遮天，里面的姨娘大多过的连前院的丫鬟都不如。
这些都是在高家人尽皆知的，怎的百灵会如此问来？
赵姨娘不知道百灵究竟是要做什么，只觉得她这人唐突的很，还是不要跟这种人多接触的好。
“百灵姑娘，我洗好了，先走一步。”
赵姨娘礼数周全，让人无可挑剔。
百灵看着赵姨娘的背影不自觉地啐了一口，“呸，什么东西，本姑娘跟你说话你还爱理不理的，以后可有你的好果子吃！”
娄昭君的厢房，巨大的屏风后上绣有一副半透明的青莲图，娄昭君在榻上闭目养神，轻微的脚步声使娄昭君迅速睁开眼睛。
“夫人。”
百灵行了一礼，马上走上前抓起一旁的缎面靠垫将娄昭君扶坐起来。
“她身子怎么样？”
百灵自然知道娄昭君说的是谁，“回夫人的话，康健得很，还在洗衣服呢，依奴婢看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了。”
娄昭君勾起一边的嘴角，神情骄傲，“那就要看看她的运气怎么样了。”
高洋正在自己的院子里练武，高欢带着一众人等路过，远远看见自己愈发长大的儿子现在也是一个会舞刀弄枪的少年了，不由得心生感慨。
除了相貌让人有些差强人意之外，其他方面也还是不错的。
“爹爹。”
高洋看见父亲走过来便迎了上去。
高欢屏退左右，慈爱的看着高洋红扑扑的脸蛋，十分欣慰。吾家有儿初长成，想必每一个做父亲的都曾有过这样的心情吧。
“爹爹今日有空？”
高洋看见高欢伸手欲擦汗的样子忍不住躲了一下，“爹爹......”
带着些许的尴尬高欢背过手去，清清嗓子，“只不过是路过而已，随便看看。”
高洋不动声色的舒口气，心道，幸好。
“听武师傅说你最近的功夫大有长进特允许你练剑，刚刚看你的身手倒是有点意思，你如此勤恳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高洋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难道这个就是夸奖，还是夸奖自己的？长这么大这可真的是头一遭。平时这样的话都是听别人对自己的哥哥高澄说的。
“怎么不吱声了？”
高欢有些不自在的转过脸，捋一捋自己的胡须，眼睛却没有错过高洋的每一个表情。
这孩子真傻！
“爹爹，我......”
“不好了，夫人不好了，三少爷不好了，快来人啊......”
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一声呼喊打断了高洋的话，高洋和高欢齐齐的朝着前院的方向望去。
“高洋，咱们......”
高欢转过头，哪里还有高洋的影子，看着前边奋力冲刺的高洋，高欢觉得有些好笑，“这孩子......”
“娘亲，娘亲！”
高洋几乎是一边大叫一边闯了进来。
娄昭君一看见高洋就满脸的厌恶，“一边去！”
这个孩子每一次出现都让娄昭君没来由的心生一股厌恶之感，哪里像自己怀中的小儿子眉清目秀的，只是这小儿刚刚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忽然之间啼哭不止。
高洋讪讪的收回了自己的手，仔细的看着娘亲怀中的婴儿，只见婴儿因为长时间的哭泣面颊涨的通红，高洋眉头深锁，“娘亲，弟弟他......”
高洋将自己的手往下一拂，看见自己的弟弟颈口处有几个小红点儿，高洋心叫不妙，再往下看，果然有大片的红点聚集。
“娘亲，你看！”
娄昭君这才看见自己的小儿子身上果然有大片的红点，只是比那些红点更加碍眼的是高洋黑乎乎的手。
“一边去，手那么脏也好意思碰我儿子！”
娄昭君一把拍下高洋的手，将怀中的小儿挪过去，再也不看高洋一眼。
高洋习惯性的垂下脑袋，将所有的情绪藏在眼底，又一次为没有控制好自己悔恨不已，本不该来的，本不该来的......
“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高欢一踏进来便觉得气氛不对劲，自己的二儿子站在一旁，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妻子独自抱着小儿在一旁轻声哄着。
“你可来了，你快看看儿子的身上这些都是什么啊！”
娄昭君惊呼，高洋凑上前去，只见小儿子原本白嫩的皮肤上布满了红点连成一片，红肿不堪。
“叫大夫了没有？
“已经叫了，百灵，百灵——”
大丫鬟百灵匆匆忙忙从屋外跑进来，“夫人，您叫我？”
“大夫来了没有啊？”
娄昭君抱着怀中的小儿，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百灵。
百灵立马会意，“快了快了，我已经差人去叫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大夫便来了，不敢有片刻耽搁，马上开始诊治。
“我儿子怎么样了？大夫？”
娄昭君心急的很，双眼通红，抓着大夫的衣袖紧张的问道。
“这看起来像是一种虫，但是这种寄生虫通常不会在刚出生的小儿的身上出现，不知你们谁是最近距离接近三少爷的人？”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愣在了当地。
最接近婴儿的人自然是娄昭君和奶妈了，但是这些人通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身上应该也不会有这种东西才对。
“大夫，你究竟是想要找什么人？”
高欢双眼一眯，眸中的颜色让人心中一滞。
“我猜想，之前定是有其他环境中的生人突然近距离的接触三少爷才会感染此虫，所以......”
“是赵姨娘！”
“是高洋！”
同时响起的声音让众人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两个方向，一个是娄昭君身边的大丫鬟百灵，一个是刚刚踏进门槛的高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