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惊鸿抬起下巴,不失气势,不置可否。
“没想到女人也可以做一国之君……呵呵。”秦安囡吃吃笑道,“耀儿,若我要做皇帝,你会给我吗?”
玖耀眼神明媚婉转,声音波澜不惊,甚至带着笑意,“你觉得呢?”
秦安囡一笑,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个答案,转首看向舞惊鸿,眼神中多了一份探寻的滋味,来来回回,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舞惊鸿。
“秦安囡,你的目的究竟是毁了朔国,还是助其得到天下?”
秦安囡靠在玖耀胸前,丰腴的红唇微微勾起诱人的弧度,“我不过是个离不开男人的女人而已,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左右一个国家,甚至天下,云皇,你莫非以为天下的女人都像你一样,生来就是执掌天下命运的幸运儿吗?”
舞惊鸿摇摇头,声音淡然无波,“你们果然是同一路人,将超脱自己想象与理解之外的事情都归为命运,其实何来生来一说?每个人生来都只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婴儿,只这一点是天下所有人都一样的。”
“你这样说好像也没错,只是你比天下人都多了无数优势,从父母,到侍从,乃至你身边的每个人都将你视若珍宝,不会有人有心去害你。这便是你生来的第一大优势了吧?”
“你又错了,我虽贵为公主,却到底没有皇子来的实在,朝中大臣们肯无条件信任的唯有皇子,我的上位是伴随着自己的铁血手段的。你怕是不知道,就是那帮在暖棚里待久了的大臣,个个懈怠朝政,在我父皇眼皮子底下贪赃枉法,苟且污秽,还被他国奸细策反,联手谋害于我。”
“几年前,我身中蛊毒远赴外地,都是拜他们所赐。直到我去蛊回来,铁了心不再姑息他们,他们一个个才露出绵羊的软毛来。最终,还不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舞惊鸿说的云淡风轻,似乎曾经遭受煎熬和痛苦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秦安囡的眼神亮了亮,转了转脑袋,换了个方向继续打量舞惊鸿,“那你,可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儿……”
“你若觉得我有意思,大概你也与我一样有着这样的野心,只不过条件限制性格使然,你没有做到最后一步罢了。”舞惊鸿道,“你想过报复朔国先皇,只是没想过抢夺他的国家,你伤其子嗣,也不过是想控为己用。”
顿了顿,舞惊鸿才继续道,“秦安囡,你有没有想过,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朔国倾覆之时,也是你再无活路之日。”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秦安囡仰天大笑,紧了紧身上的大袍子,站起身来,摇曳的身姿拖着长长的袍子,一步一步朝舞惊鸿走去,“再无活路?云皇陛下,我现在就是活着吗?你以为,我日日夜夜与男人苟且交合便是活着吗!”
“那你怎么不去死呢?”
舞惊鸿面不改色,淡定自若,便是这么一句诅咒般的话,都说的淡然自若。
秦安囡走到她面前来,停下脚步,倾身靠向前,“我为何要将这些肮脏的祸害遗留人间,自己去死!我为何要让那个人的子嗣继续危害人间,自己去死!”
她眼中的黑色慢慢蔓延开来,表情显得狰狞却又带着致命的诱惑,“我就是要用我这副身子,我这破破烂烂的身子!是他赐予我的身子!来将他的子孙后代!他的万代江山!他的千秋大业!毁的干干净净!”
话音刚落,秦安囡捂在胸前的双手蓦地打开,将大袍子也完全扯开了,舞惊鸿双眼一滞,迅速从秦安囡的身体上挪开了目光。
“看到了吧?看到了吗?”
舞惊鸿捏紧了拳头,秦安囡的胸前,就在心口的位置,在那含苞待放的花儿一般美好的地方,有一片面积不大的青黑色,像是剧毒延伸一样,从外至内,颜色加深。
“我若一日少做了一次,这毒立刻就会要了我的命!但是与我做过的人,我就有办法将他牢牢掌握在手心——你且看看这位朔皇陛下,你看看他!”
秦安囡索性将大袍子丢在地上,再次变得赤条条的,在大殿中行走自如,径直来到玖耀面前。
“耀儿……”
秦安囡轻轻抚上玖耀的脸,玖耀本有些空洞的目光突然像是醒了过来,一把将秦安囡搂在怀里,面上的神情如痴如醉,在舞惊鸿看来,就像烟瘾犯了一样的,无法自控。
“看啊……”秦安囡慵懒地舒展身体,将玖耀的脑袋使劲揉了揉,按了按,眼神流转,“看见没有,这就是现在的朔皇陛下,就像当年的那个人一样,唯我是从!”
“你想就此毁了朔国吗?”舞惊鸿眉头一蹙,“多年前的那场十八皇乱,也是你的主意吧?”
秦安囡轻笑一声,手下轻轻抚摸玖耀的后颈,唇角懒懒地扬着,面上的神色渐渐迷离,“你可知道,尊儿的体内也早已种下了毒种,若不与我交合,他便会感到心痒难耐,进而,转化为暴躁和嗜血的行为……那般强大的力量,若是不加以利用岂不是太可惜了,我也只是想试一试他能做到什么程度而已。”
舞惊鸿心底一跳,原来玖尊是中了这个女人的毒!为什么她和圣医师父都没有查出来?
“认真说起来,那毒其实与我无关的,那是他们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因为先皇在娶皇后之前就毁了我……这是他自作孽,这是他自己给后人留的路啊~”
原来如此。舞惊鸿心下了然,若是出生时自带毒素,经过时日越长,那毒素可能会越稀薄,融汇于血液或者体液之中。再者玖尊幼时长年与秦安囡接触,一言一行,或者面对面讲话时,都会通过唾液将这霸道的毒素再次唤醒,进而演变成现在的样子。
难怪玖尊不愿回朔国皇宫,怕是他自己也感觉到不对劲了!
她还一本正经地告诉玖尊,这是心疾,还用针灸和汤药来辅助治疗,她真应该早些带玖尊回来的!
“我奉劝你,若想让尊儿活命,就早些将他交给我……尊儿于我来说,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我也不愿他就此失去心智,成为痴儿,那不是白白毁了那么好的武艺吗?”
秦安囡的声音回荡在殿内,却半晌没有得到答复,她疑惑地抬眼看过来,发现舞惊鸿早已不见了。
“玖尊现在在哪儿,快带我去!”
魏霆点头,道了声失礼便将舞惊鸿拦腰抱起,飞身窜出旧宫。
而此时的玖尊正在客栈的床上,陷入昏迷,一旁倒着两个黑衣人,正是魏霆的两个手下,刚刚带着玖尊逃出皇宫。
“在这里?”
“没错,那两个人已经被解决了,姑娘尽管放心。”
明月冬推门进来,看见黑衣人的尸体皱了皱眉,再看向床上的玖尊,面上一喜,快步走过去,“尊哥哥,尊哥哥你怎么样?”
玖尊毫无反应,明月冬摘掉斗笠,凑近去看了看,还有轻微的呼吸与脉搏。
她左右看了看,扯下床上的幔帐将两个黑衣人盖住,又重新锁了门窗,再次回到床边,毫不犹豫地脱掉自己的衣服,只剩下贴身衣物,爬上床,贴着玖尊躺下。
“尊哥哥,冬儿好想你,尊哥哥,留下来吧,留在冬儿身边好不好……”
她的手在玖尊身前转了几圈,来来回回似乎在犹豫着什么,直到外间忽然有杂乱的脚步声和隐约的打斗声传来,她才坚定了面色,手下开始胡乱地揪扯。
玖尊的衣服还是两个黑衣人在带他出来的时候顺便帮他穿上的,急匆匆没穿几件,明月冬轻易地就给扒了下来。
“尊哥哥,冬儿不能把你交给她……她是云国的皇帝,到时候一定会有无数后宫美男,尊哥哥你跟着她不会幸福的……冬儿舍不得尊哥哥你受委屈,尊哥哥,冬儿要带你一起去……”
“去地狱吗?”
冷清的声音突然在脑后响起,明月冬一个机灵,顺手就撒了一把什么粉末出去,舞惊鸿只抬手挡了,笑得轻蔑,“你们朔国皇宫出来的人怎么都那么天真呢?就这简单的迷散粉,也想撂倒我?”
“是你!你怎么会……”
“是我救了玖尊,你却杀了我的人。”
明月冬脸色一僵,扯着锦被盖住自己的身体,甚至想连脑袋一块儿盖住。
“你如今已经是这般模样,还敢对玖尊抱有肖想?”舞惊鸿面无表情地道,“一个两个都当我真的毫无还手之力吗?在我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轻薄我的夫君,嗯?”
“你,你是一国之君,你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你何必纠缠尊哥哥!尊哥哥是朔国修罗王爷,尊哥哥是要娶三妻四妾的!你,你难道要与……”
“这些还轮不到你一个朔国小宫女来操心!”
舞惊鸿一把掀开锦被,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明月冬半裸着锁在被窝里,锁在昏迷不醒的玖尊的怀里。好在玖尊现在不省人事,只明月冬独自自导自演。
“朔国的风气简直不敢恭维,是个女人都整日惦记着与男人苟合,真是令我大开眼界了!”舞惊鸿冷笑一声,将被子丢在玖尊的脸上,冷声道,“你还准备睡到什么时候,要我亲手将你们一家子大小疯子都收拾了去吗!”
“你干什么!”
明月冬吓了一跳,急忙要去掀开被子,却在这时,玖尊的双手一动,一股劲力爆发出来,生生将明月冬弹飞出去,狠狠地撞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