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艾家算是当地的大户,可也就有三间草房。正宗一间叫做“厅堂”,是宴会祭祀的时候用的,旁边靠右叫做“正室”,是姬艾和妻妾们住的。左边的是“耳室”,是姬氏子女们住的。往后又有几间矮小的茅草屋,是下人和奴隶们的住所。
进了厅堂,我没看见几件像样的家具。只在两旁铺了几张苇席,有几张粗木条案。再加上黑不溜秋黄不啦叽大大小小的坛坛罐罐,一查大哥大我才知道那些玩艺儿都是青铜做的,有的叫做鼎有的叫做皿,总之是富贵人家吃喝拉撒用的。一般人家能用上陶的或者木头的就不错了,可见贫富差距古来就有。
姬艾率先在一块席子上盘腿坐下,凳子都没有,又是席地而坐!我最害怕和尚打坐似的那种坐法了。坐久了不但双腿发木,屁股发麻,腰酸背疼。不知道古人为什么非要用这样蛋疼的姿势坐。坐了一会儿我想通了,那样坐他们完全可以用衣物盖住双腿,省的泄露春光。
坐了不久,有人端上饭菜。看了看是一罐黑乎乎的肉汤;一盘不知道什么豆类的干饭;一钵不知道什么植物的素菜。不过还有一小坛子表面上漂浮着貌似呕吐物的液体,闻了一下好像是酒。
古人的酒由于没法过滤干净,上面漂浮酒糟很正常。管仲就利用楚国不给周王进贡过滤酒的包茅,要打楚国蛮子,楚国派人和管仲讲理还发明了“风马牛不相及”这个成语。
我虽然知道,但是这酒看起来很恶心。我没法保证能喝下去,这顿饭吃的没滋没味,饭菜里什么佐料都没有,连盐都几乎尝不出来。酒更不用说,又酸又涩。
不过我还得假装欢喜,吃了一点喝了一点,不然就得饿肚子。
晚上我被安排在一个奴隶腾出来的房子里,就着苇席和麻布睡了一夜。
早上天刚亮,就听有一个女声在唱歌,唱的婉转动听: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时间不大姬艾衣帽整齐满面春风的向我的住处走来,一来就说:“恭喜你了,小子,我们家孟看上你了!”
“你们家梦,什么鬼?”当然我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说自然有大哥大教我。
“傻小子,孟就是我大女儿,她看上你了,你没听见她对你的房子歌《蔓草》之章么,她是向你求爱呢!你还不赶紧唱《关雎》回她,她可要生气喽。”姬艾说的我云里雾里的。
古人奔放是不错,可是也不至于这么奔放吧!而且我们古代的女子不都以内敛著称么,用诗经向我求爱是什么鬼。
见我傻头傻脑的,姬艾生气的说:“你不会连著名的《关雎》都不知道吧,看你穿的奇奇怪怪,还以为你是谁家王孙公子呢,原来是啥都不懂的乡巴佬呀!我还是告诉孟一声,让她另择良人为好,至于你,请吧!”说完做了一个让我走的姿势,这么快就下逐客令了,真的是翻脸比翻书都快哈!原来这家伙还是个势利眼。
我都没告诉他,其实我们田姓在当时也是贵族,当然了我们的先祖那时候还不姓田,他们姓妫,被封在了陈国大小也算一方诸侯。
我臊眉搭眼的穿好衣服出来,走到村口茫然四顾,不知道何去何从。
百无聊赖我往前走了一段,迎面遇上一百二十岁的那个老头。他刚晨跑回来,老头一边擦汗一边问我去哪里,我说我将云游天下,四海为家,直到找到彭祖为止。他给我了一个鼓励的手势,继续往回跑。
我沮丧的往前走了几步,后面老头呼哧带喘的追了回来,一边喊一边说:“要找彭祖其实也不难,昨天忘了告诉你,你可以找守藏史老聃,他博学多才一定知道。”
我眼前一亮,老聃不就是写《道德经》的那位老子么?据说后来他骑青牛出了函谷关,从此就人间蒸发了。难倒此时他还在周朝?
“去哪里才能找到他呢?”我问。
老头用手给我指了指方向说:“打这儿往前一直走,快到镐京有个李下村,老聃就在那个村子。”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往前走了大半天,既没看到镐京,更没找到李下村。眼看正午了,问路上的行人都告诉我快了,可是越走我心越凉,因为我肚子又饿了。照这样下去,找不到彭祖我就先嗝屁着凉了。
拿出大哥大,打开界面,它白茫茫一片,平时的机灵劲儿不知道哪里去了,此时一副傻头傻脑的呆模样。我垂头丧气的在路上走着,不知道到哪里算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