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锁了车门,我只好转身自己往回走,这会到处人都比较多槐树精不能现身。
走了没多远看到一个熟人——耗子!这家伙边低头走边想问题,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他的一魂一魄被弄没了,看起来傻乎乎的。
“进城啊?”我故意逗他。
“啊?去还是不去呢?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他说了半截,见鬼似的把眼睛瞪的老大。
“奇怪了!我没见过你,怎么梦到和你打架呢?我把你打的猪头一样,你把我差点儿打死!哦还有你耳朵里竟然跑出来一根棍子……!”他一惊一乍的说的我乐不可支,看起来傻兮兮的。别说,变傻了他反而有点可爱了。
“耗子,以后别干偷鸡摸狗的事了,不然你会真的被人打死!”我郑重其事的对他说。
“是喽,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外号叫耗子呢?”他有点想不通,疑惑的问我。
“我还知道在梦里你想偷别人钱包,被我阻止了呢?”我笑着看着他。
“那只是做梦,做梦不能当真的对吧?你怎么能做那种梦,竟然跟我做的一模一样!”他惊奇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做梦嘛,当不得真的!”我说。
“好吧,不过我今天还是不偷了。那辆车在梦里掉到崖下面,人都摔死了太可怕了!”他说,这位脑子确实不太好使了。
和他没什么可说的,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我骑上槐树精回到了住处,管半年阴沉着脸听我说了事情的原委。听完以后一言不发,气氛很凝固大家都很尴尬。
我讪讪的回到楼上,经过这些事我也累了。
日子又在我配合管半年骗人中平凡的过着,生意不像以前那么红火了。不过收入也还可观。
过了一段时间,有消息传来。说武家垭发现了一种奇怪的病,吸引了许多专家学者扎堆前去研究。
事情的是从客运公司引起的,他们的车每次都会空来空往,因为根本没人坐。那些人宁愿走几十里山里进城,甚至给他们免费他们都不坐。司机奇怪之下问当地人为什么不坐车,要走路。当地人的回答引起了专家学者的注意:他们都做了同样的一个梦,梦到一个惨烈的车祸。
从那以后当地人打死都不坐车了,有车的把车也都卖了。摩托车自行车卖了,甚至连手推车牛车也卖了。
一个人做梦不奇怪,谁没做过梦?甚至有的人经常还做白日梦呢!奇怪的是一群人一起做梦;一群人一起做梦已经很离奇了,可是更离奇的是这群人竟然一起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梦!
这已经不能用科学解释了,越是没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有些人越想用科学来解释,以此来证明自己很科学。解释到最后连自己都糊涂了,这让科学变得很尴尬。当然了这些情况大多都发生在某些砖家谑者身上,他们本来就不科学只是打着科学的幌子侮辱科学而已。
其中就有一个闲的无聊不出名的二手专家经过细致的研究得出结论:那些人全部患上了一种奇怪的病,该专家给这种病起了一个百度都不知道的名字——交通工具恐惧症。
因为起了这个名字,该二手专家竟然一夜之间成了名。吸引了各行业的专家学者前去研究,当然了他的研究最后也就只能止步于此了,原因是他确实学识有限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以至于他日后在本专业研究方面名声扫地,被迫转行专门研究起了姓名学。开了一家“周易起名馆”,和管半年成了同行。
研究先是从最先说自己做梦的祖孙俩开始的,在一把糖果一斤红糖外加一个芭比娃娃的引诱下,小姑娘和她奶奶原原本本的描述了做梦经过。老太太用指头沾了沾红糖在嘴里咂摸了一下,抿抿嘴这才开始说:“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晚上睡着了会做梦,没想到大白天的醒着呢也会做梦……”(这里向鲁迅先生致敬!)
说到这里小女孩一嘴接过去:“其实我当时已经睡着了,我还没上车就困了!”。专家心里相当不高兴。小女孩一打断,老太太自然而然的停止了讲述。
小女孩叽叽喳喳的说完,老太太又说:“我发现我做梦了的时候,正在车里坐着,啊呀呀,哪梦简直太骇人了,于是我就拉着囡囡下了车……”。老太太絮絮叨叨的讲了经过,最后小女孩也颠三倒四的讲了一遍,虽然表述不同但是她们做的梦竟然一模一样。再三再四的追问之下,她们的描述都一样。见问不出什么了,这位砖家只好一家家走访。
花费了数万自筹的经费研究了所有做过梦的人,在免费礼物的加持下他的研究事业进展顺利。最后研究面越来越广,那些本来没做过梦的人也言之凿凿的说他们也做了梦。场景无疑都是雷同的,有的甚至扬言他们可以按专家的需要做任何梦。
后来实在研究不下去了,砖家家里的家具都卖了个罄尽,再研究下去他只有卖身一条路了,可惜他又丑又胖但凡眼睛不瞎的富婆可能看不上他。
他的研究方法只是听许多人重复同一个梦,妄图最后分析出结果来。可是听到最后他简直都可以把那个梦倒背如流了。别人说上一句,他便能接下一句。比方别人说:“我真傻,真的!”他就能接上:“我单知道晚上睡觉会做梦,没想到大白天醒着呢也会做梦……”。
笔记本上来来回回记的都是那些话,最后实在无聊只好转起了中性笔。外面还有许多人排着队,等待接受他的研究呢,他却收起来空电脑包打算走了,其实包里的电脑早已变成研究经费了。
“专家你不再研究了么?我孙子还没领到芭比娃娃呢!”一位老太太牵着两个直流鼻涕的孙子大声问他,甚至有人试图拉住他要他再研究研究。专家逃也似的出了门,在众人的指责声中匆匆逃离了村子回到城里。再研究也没用,因为他知道根本得不到什么成果。
回到城里,他连夜在网上发表了自己的成果,于是说是科学成果不如说是惊悚悬疑小说。他只是把别人对梦的描述稍微修改了一下。加了一个《惊悚,一个小山村的人竟然同时得了交通工具恐惧症》,读了这片文章的人大多对文中方言土语的表达给予了肯定,但是他们几乎都认为自己是被标题吸引才看的。
这个研究的唯一成果是“交通工具恐惧症”成了热搜词,连带着该专家也成了名人。只是大家对他的研究嗤之以鼻,他的研究方法固然不够科学,成果也很儿戏跟没成果一样。
这导致他在专业上再也站不稳脚跟了了,经过慎重思考之后他意外的发现了自己在姓名学上的潜质,前面说过他开了“起名馆”,不用说他起的名字也相当的不科学。
比如他后来帮我起了一个名字叫“田岩,字山石,号无言算是送的。”他倒是省了力气,把名拆开就成了字,至于号看起来像废话。山石田这三样,谁也说不了话,肯定无言呀!又是田又是石头又是山的,这是要教唆我跟大地干上呢还是?
他的研究最大的效果是成功吸引了其他的专家学者的注意,前面也说过了。
其他人具体怎么研究我不是太清楚,抽样也好实验也罢那都是专业。咱也不懂,我说了你们也不懂。只是听说后来的专家比较鸡贼,一开始乡亲们以为还会送礼物,热情高涨的前去被研究,尤其是上次没有领到礼物的,更是半夜前去专家们的驻地门外排队,希望能有所收获。
谁知道那帮子专家很不上道,竟然敢两手空空搞什么劳什子研究,乡亲们的科学热情瞬间冰冻。有的人开始思念先前的专家,可是人家早已转行研究姓名学了。乡亲们不太配合,描述起来丢三落四。幸好专家们已经熟读那片研究报告,事情的经过早已滚瓜烂熟。后来经过村里领导的协调才使研究勉强做完。
研究到最后,意见分成了几派。占主流的是系统研究过西洋精神病学的专家们,他们以弗洛伊德的学说为基础解释说:乡亲们属于潜意识传染,由于潜意识深受意识的影响。人只要不断自我暗示自己做过某件事,久而久之潜意识就会默认自己确实做过那件事。
这就是“谎话说了一千遍,谎话就变成了真理”原理,因为谎话说多了连自己都信了。潜意识也一样,乡亲们外在的主观意识一直暗示自己做过那个梦,结果潜意识认定自己确实做过那个梦。没做过也变成做过了,其实大多人就没做过那个梦。
真做过那个梦的可能只有最先说出来的小姑娘,或者老太太。她们一说,大家马上对自己起了暗示,结果没做过梦的人也就觉得自己做过那个梦了。
这个结论看起来很科学,有理论依据。解释的也有枝有叶不可辩驳,可是它最终没法解释:为什么所有人都会暗示自己,认为自己做了那个梦。从而放弃了方便的生活习惯,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这样做呢?
一个人的意识可以影响自己的潜意识,可是一群人是怎样同时影响自己的潜意识呢?既然这种事没法一群人同时做到,那么这个结论好像也不能成立。起码它不那么完美,甚至可以说漏洞百出。
这派专家的研究遇到了一个瓶颈,也可以说遇到了一个麻烦。自己的理论似乎是唯一可以说服自己的理论,可是这个理论没法同时推广到一群人身上。然而要证明这个结论正确,就得让这个结论适用于所有人,可是这个却没法做到,他们似乎陷入了一个悖论之中:自己的结论是唯一可以说通的,可是要证明自己的理论就要证明它的普遍性。问题是要证明普遍性自己的理论就站不住脚!
这个悖论差点儿把这一派的专家弄出精神病来,而他们恰恰是精神方面的专家。
主流的另外一派的专家比较简单粗暴,他们认为这群人集体得了妄想症,也叫被害妄想症或者说交通意外妄想症。但是问到发病原因,他们又支支吾吾拿不出有力的理论和证据来,所以这种说法很被精神派的鄙视。
其他几派研究结论就有点非主流了,其中声音最响的是社会学派:他们认为那些说自己做梦的人,是集体在玩一个阴谋。也就是说大家约定都说自己做了同样的梦,至于那样做的目的乡亲们自己固然不知道,专家也给不出。但是他们认为自己的结论最接近真相,因为人是功利的,无论做什么都会有目的。而且一群人做同一个梦太不可思议了,根本不可能发生。
当然了他们的提出的阴谋说被其他几派群起而攻之,有人说他们这一派整天研究斗争、阴谋,很有可能自己得了被迫害妄想症。
最非主流的一派结论一说出来,差点儿被大家哄出去。因为作为专家学者,他们的言论太离谱太惊悚太科幻,甚至丢了科学的份给科学抹了黑。他们认为:这群人肯定遇到了灵异事件,或者集体被外星人洗脑了。认为这个说法最不符合常理,却最能解释问题。
当然了作为专家和学者,他们自己都对自己的结论没有底气。说真的,也只有他们的无厘头结论才最符合实际。
可是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人意料,该事件经过某几个无聊学者的跟踪研究,最后竟然定调在了“阴谋说”上。因为后面发生的事,竟然给他们的结论提供了完美的支持。让几个社会学家名声大噪,这是谁都始料未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