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端显示其他排的弟兄也分头行动了,而我们一直都进展缓慢。终端集成窗里只有一望无际代表植物的绿色,偶有匆匆移动的红点那是被惊走的田鼠。我们都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
敌人这是想玩什么花招?
“前面有人!”槐树精在我耳朵里突然小声说道,我差点跳了起来。
集成终端的显示窗里夜视画面还是一望无际的绿色,敌人肯定披了吸热材料的伪装网。我急得隔着头盔直挠头,和槐树精说话肯定会被战友们误会。
但是不说我又不知道怎么能让槐树精给我具体指明目标,反正上面的命令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我用槐树精应该不算犯规,何况这事肯定只能我自己知道。
“神啊,你让目标出现在我的显示窗上吧!”我假装小声祈祷,其实是在暗示槐树精。
战友们都以为我真的是在祈祷,只有班长小声提示:“陈阳,保持安静!”
槐树精心领神会,变成麦芒在我显示窗上点了十二个点。重点画出了稍远的两个,说那是暗哨。如果不是那两个上面有人气冒出,他也看不出来,那两个家伙伪装的太好了。
我心里一喜,把目标在地图上标好,同时注明了暗哨的位置发给其他人。战友们狐疑的聚拢在一堆,问我是怎么确定的目标。
我神秘的说:“直觉!”
排长陈庆山摇摇头,又无奈的点点头。现在大家两眼一抹黑,只好宁愿可信其有了。
好在目标只有十二个,我们班长带上我和其他两个战友负责对付两个暗哨,努力要尽量抓活的!剩下的两人一个目标,等我们得手以后发出信号,他们再解决。
班长带领我们三个人悄无声息的匍匐到目标背后,耳机里传来声敏探测器探测到的敌人细微呼吸声,位置与我标注的目标位置吻合。
班长竖起大拇指表示了赞许,然后并拢五指向下果断一挥,这个手语意思是开始行动。我们两人一组接近目标,互打了一个确认手语。几乎同时扑向目标,敌人还没来的及挣扎就成了我们的俘虏。
一声蟋蟀叫突兀的从班长邹波嘴里传出,几乎是一声枪响十几个地方同时冒出了烟。战友们精神高度集中的等着我们得手的信号,所以听到约定的蟋蟀声就同时开了火。二十几杆枪似乎只响了一声,加了消音器的枪声和楼顶地板上扔了一只鞋差不多,并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押着两个俘虏,我们第一时间把他们扒了个精光,为了保险甚至连他们的袜子和内裤都没放过。我和邹波捂着鼻子换上了他们的全部装备,我穿的那家伙的内裤一股男人荷尔蒙的味道,而且硬梆梆的,可能遗精之后就没换,这让我十分恶心。
至于阵亡的十个,被导调员扫描了身份信息就送到了红军收容处。我们还没来得及建俘虏营,我们都没打算要俘虏!
“终端登录密码多少,数据包解压密码多少?”排长突击审讯了两个俘虏。
两个俘虏把头一扭,一言不发。导调员低声说按规定他们听不懂中文。
“这是什么狗屁规定,中国人听不懂中文?阵亡的那几个怎么能听懂,一伙的合着就俘虏听不懂?”来自河北的排副郑重不满的说。
导调员说:“他们模拟的是外军!”
我们集体无语,好在我会几句蹩脚的英文,于是开口问:“what is the terminal password and what is the unzip password?(终端密码是什么,解压密码是什么)”
那两个王八蛋把脖子一梗还是一言不发,郑重噼啪的一人就是几嘴巴,那可是真打。两个俘虏嘴角滴血,就是不开口。
打急了就喊:“your communist forces are not preferential treatment, you are in violation of the geneva conventions.(你们共产党军队不是优待俘虏么,你们这是公然违背日内瓦公约)”惊的邹班长一头站起来,四处查看有没有惊动敌人。
“舍你妈的个皮,舍的啥,小声点!”大个子刘伟一口陕西方言,上去就是两脚。
导调员视而不见,看来他是默许了。
“我觉得有必要给他们用用满清十大酷刑,老虎凳辣椒水什么的虽然没有,咱们可以用用其他的!总之保证让这两位勇士生不如死的就行!”我故意使坏的说。
“你们不能这样,你们这是作弊,我们要向导演部反映!”两位也不装自己听不懂英文了。
“龟儿子,偷偷的炸了我们的机场,冷不丁的打残我们的装甲团,你们咋不说作弊呢?”邹波扭着一个俘虏的乳头,边扭边说。
“好啦,松手,我说!”邹波这才松开手。
那位哭丧着脸一五一十的说了密码,邹波试了一下……正确!两个俘虏算是失去了利用价值,郑重干脆利落的拉下他们的发烟装置判了他们的死刑。
有了敌人的终端,我们反而有了不祥的预感。作为哨兵他们的终端只有外围信息,看来敌人的保密措施做的很好。
我们分享了有限的敌方信息,大家都没有轻松多少。这些信息顶多能让我们消灭部分哨兵,却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离天亮不到两个钟头了,我们利用缴获的终端消灭了南边一部分哨兵,算是为大部队扫清了进攻路线上的障碍。可是重要目标却一个都没侦查到,旅长几次跳着脚骂娘。
直到东方发白由连长带领的侦查分队才传来今晚第一个鼓舞人心的消息。他们找到了敌方主要机场的具体位置,然而刚刚给我军导弹营指示完目标,就传来了坏消息。
战友们的终端窗口上代表连长他们分队的红点全部变成了灰色,时间不大代表指导员分队的绿点也全部变成了灰色。这意味着他们都已经阵亡了!
我和邹波用的是蓝军装备,排长派我们混进蓝军内部伺机行动。当然两军的通讯终端只能在一方用提前设定好的频域联系另外一方的时候,才能联络上。为了保密,我们约定没有紧急情况就减少联络。
我方的导弹又准又狠,一个齐射敌人的主机场就告报废。然而我们的导弹营还没来的急转移,就被敌人疯狂的报复瞬间抹掉,连个渣都没给剩!
旅长肖宝龙在公用频道上用明语大骂蓝军旅长闫世才,闫世才还没开口。李恒龙一声妈的个巴子就把肖宝龙顶的噤若寒蝉,仗打到这个份上,真是丢人财兴。
我们旅是从长征时期就打出名头的红军旅。打过日本人,打过国民党,打过美国人,打过印度人,打过越南人,却从来没打过这种窝囊仗。
被骂的狗血淋头的旅长肖宝龙在旅内频道上失声痛哭,哭够了一声令下:“各单位不分职务,一律决死冲锋,全体人员不成功便成仁!”旅长这是背水一战,置之死地而后生节奏啊!
一个混成旅被先后干掉了空军营、装甲团、导弹营、特战营也被打的七零八落。现在能拿的出手的就只剩下一个坦克团了,其他打散了的单位都只有轻武器。打乱建制也就勉强能编一个团。而敌人除过损失了点空中力量而外,可是说并未伤筋动骨。
这仗怎么打,我们等于说是被人砍掉了手脚,挖掉了眼睛。现在剩下的只有一口牙齿,满腔热血了!
接下来的战斗注定是惨烈的,飞蛾投火般的战斗。仗打到这个份上胜败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红军旅要拼死一战。以热血来证明红军旅还是那个红军旅,哪怕是战败了他还是那个红军旅!这是为荣誉而战,为尊严而战!
全旅官兵抱着必死的决心,人人争先生怕落于人后。这种视死如归的精神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坦克团的坦克一马当先向蓝军冲去。然而失去了空中掩护的坦克们,只能悲哀的做移动靶子。
虽然他们英勇无畏,视死如归。可是在现代化战争面前他们能做到的只是相继赴死,敌人根本没有出动坦克和他们对轰,只用反坦克炮和反坦克火箭炮以及直升机来对付我们的坦克团。
骄纵的蓝军旅甚至连导弹都收了起来,对付坦克还用不上导弹。然而不管多么强大的精神力量,在现代化的武器面前都只是螳臂当车,不值一提!
六个小时后坦克团全军覆没!
十个小时后反坦克营全军覆没!
十四个小时后做自杀式冲锋的混编团也全部喋血沙场!
至此红军旅输了,输的彻彻底底干干净净,输的连底裤都没剩。旅长肖宝龙嚎啕大哭,许多官兵嚎啕大哭。他们没有遭受过这种耻辱,如果这是真正的战争那就意味着他们从地球上已被彻底抹去了。他们的生死微不足道,他们接受不了的是:他们丢尽了红军旅的脸,他们亲手葬送了从红军草创时期就一路坎坷,却一直坚定走过来的红军旅!
蓝军旅的人冷眼看着这些老家伙们,他们不理解这种酸楚。他们是胜利者,胜利者是骄傲的,他们更乐意举杯欢庆。
让我们憎恨胜利者吧,让他们骄横吧,让他们不可一世吧!总有一天这血海深仇我们会连本带利向他们讨还,因为我们是中国军人,不屈不挠的中国军人!
我心里暗暗发誓,突然灵光一闪:我和邹波好像没被判定阵亡,也没被当成俘虏。因为我们用的是蓝军旅的装备,在决死冲锋之前就到了蓝军旅内部。
红军旅发起决死冲锋的时候,我们根本不知道。因为我们的终端如果不主动链接红军,就接受不到红军旅的消息。为了保密,在找到目标之前我们没打算主动联系红军。
我们找到了后勤基地,原想找到蓝军旅指挥中枢之后一起报告的。可是找到蓝军指挥部的时候,战斗已经全部结束了。
“邹班长,咱们还没死也没被俘虏对吧?”
邹波挠挠头,喃喃的说:“好像是那个样子滴!”
我和他一对眼,他马上知道该怎么做了。这时红蓝两方各列阵势,等待导演部将军们的训话。我和邹波在战友们的不满中挨挨擦擦的挤到队伍前面,蓝军旅的军官队伍和红军旅的军官队伍一样。全都集中在一起,形成军官方阵站在队伍的最前面。
和红军旅军官们不同的是他们个个趾高气扬,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毫不掩饰。尤其是闫世才,看似波澜不惊的站在最前列。脸上胜利者的表情却呼之欲出,我和邹波同时拉响模拟手雷一个箭步冲向蓝军军官方阵。
在所有人呆若木鸡中,我和邹波,闫世才以及他身上几十名军官,脑袋上先后冒起了黄烟。那是代表死亡的烟雾,此时看来却分外的绚烂!
“这是他妈的怎么回事?”闫世才怒不可遏,激动无比。
至此红军旅才真正输的干干净净,根毛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