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我感到非常抱歉,本来打算给陈家留个种的却弄砸了。只好推说是人家姑娘看不上我,家人都唏嘘不已。二哥自己干了不露脸的事自然只能附和我,万般无奈家人只好张罗另外给我物色一个。
又呆了一天我说我受领导的委托,要去一个牺牲了的战友家里探望一下。家里也挺支持,问我那个战友在哪里?我说在陕西,去一趟就直接回部队了。
家里人都沉默了,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同意了。陈妈给我张罗了不少吃的,让我带到路上吃。临走时陈爸把一大卷钱塞到我手里,可能有三两千的样子。我也没有推辞,我身上确实也没钱。不过我把陈阳的卡交给了陈妈,那里面有四万多块钱。那是属于陈阳的,除过给派出所交罚款我一分都没动过。
陈妈拉死拉活都不要,直到我说让他们帮我存着等以后娶媳妇用。陈妈才高兴的收着,当然密码我也告诉了她。我不知道是否还会回来这里,能不能替他们取个媳妇。万一回不来知道密码他们也能把钱取出来。
到了县城买到火车票,还有一段时间才进站。我抽空给我妈打了个电话,大半年没给老太太打过电话了。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你哪位?”
“妈,我是陈阳!”
“谁,你打错了吧!”我很失落,这还是我亲妈吗,连我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电话那头嘀咕了几句传来我爸高喉咙大嗓子的声音:“你是哪个呀?”
“爸,我是田岩!”
“田岩呀,我说你妈听错了吧,她还不承认!你个兔崽子这半年都不打个电话,打你电话也是空号。还当你被外星人绑架了呢?怎么样,有钱花么?”
“倒没被外星人绑架,其实也差不多!钱有,你放心以后不会让你给打钱了!”
“嘿,翅膀硬了是吧,瞧把你得瑟的!你妈说要你好好干,赶紧找个媳妇你也老大不小了,别一天没正形!没事就挂了,工地忙着呢!”我还没来得及说,那边就收线了。老爷子总是那样,每次都不会耐心的听你把话说完。
在火车上闷了大半天,黄昏的时候我到了西安。恰好赶上最后一班开往终南山的班车,坐上班车我在熟悉的地方下了车。望着崎岖的山路我有点怀念槐树精,骑着妖精总比开11路要舒服而且还快。
幸好硬件是陈阳的,我没花多少时间就来到了养猪场——我们住的地方。
推开管半年的们,老神棍一如既往的在整理他的钞票,看意思这段时间收入也还不错。
“我胡汉三回来啦!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我把下巴支在桌子上,故意逗管半年。
“惊喜个屁,今天一天山上的乌鸦都叫个不停,我就知道你个丧门星要回来!”我换了一副皮囊,这老家伙竟然一点儿都不意外,一眼就认出了我!
“你是怎么认出是我的?”他不意外我意外了。
“你换成啥都是你那副德性,是人都能认出来!”老家伙说话永远那么哲理,滴水不漏让你无法反驳。
“老槐呢?”
“我在这儿呢?”管半年刚想回答,槐树精突然从我背后冒出来,吓了我一跳。
“你丫从那儿冒出来的?”我惊奇不已,几个月不见这位走路都无声无息了,这让我大感意外。
“我发现其实飞是可以不发出声音的!”槐树精一句话,差点把我气一跤。合着这么长时间它才弄明白呀!
突然门口来了一个人,我眼珠子惊的差点从眶子里掉出来。此人怎么看怎么是我,起初我还不敢确定,仔细的看了半天我万分确定来人百分之一万就是我!
如果有一天有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而且你非常肯定你根本没有孪生兄弟。你也知道你从来没有被克隆过,因为克隆人面临着一个无法解决的伦理问题——克隆出来的你到底是你什么?
那时候你第一反应是什么,是不是觉得看见鬼了?
我当时就是那么认为的,我们之间的对话是这样的:
“你是人是鬼,你是谁?”我问。
“你这人真莫名其妙,我是人是鬼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他回答,声音也跟我以前一模一样,但是说话的气势截然不同,他比我更有气势。我很确定他用的肉体肯定就是我的!
“怎么没关系,你长的那么像我谁同意了,征求过我的意见么?”
“你这话问的,我长的像谁是老天爷的事,凭什么要经过你的允许?”
我扭脸发疯似的问管半年:“这到底是他妈的怎么回事?”这就好比你给你邻居老管帮忙去外地办了个事,回家后发现他竟然把你的房子卖给了别人。我只是做个比喻,没有身体了要房子有什么用?
“其实我们也是帮你!”管半年说的理直气壮。
我更加生气了,接着上面的比喻老管把你房子卖了一分钱没给你,还理直气壮的说是帮你,你会不会想脱下鞋帮他纠正一下语法错误?
槐树精见我杀气腾腾,连忙挡在我的面前。它怕我真的揍管半年,我现在是特种兵的身子,槐树精饶是千年老妖也费了点劲儿才拦住我。
“老管真在帮你,没有了灵魂你的肉身没几天就会腐烂!”槐树精一句话把我说的没词了,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那家伙是谁?”我小声问槐树精,心里还是有点愤愤不平,自己辛辛苦苦长大的肉身让别人占了,谁都会觉得不爽。
“宋朝一个大词人!”它大声回答我。
“苏东坡是吧,你那个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写的不错!”我心里有点平衡了,宋朝我知道的大词人也就一个苏轼。苏东坡诗词写的是不错,但我能记住他不是因为他的诗词,而是因为他发明了东坡肉。我不怎么吃肉,却对东坡肉情有独钟,老胡子对于吃还是有一套的。
“你背的那句词确实是出自老夫,不过我不是苏东坡!”那位悻悻的说道。
“那你老尊姓大名,台甫怎称?”我想拽句文,还闹了个笑话。尊姓大名还有台甫指的都是名字,我说重复了。
那位见我露了怯,笑了笑说:“老夫辛弃疾,字幼安号稼轩。照你们现代的划分苏子膽是北宋人,老夫是南宋人!”
“哦哦哦,辛老哈,我知道呀!你的那个大江东去写的端的气势磅礴,泥沙俱下!”一句话辛弃疾又乐了。莫非我又露怯了?事后问了一下槐树精果然露怯了,泥沙俱下是描述的是好的坏的事物混杂在一起,形容别人文章写的好很不恰当。当时我就觉得辛弃疾笑得不太自然,其他的倒还没什么。
我说完辛弃疾笑了一会儿才说:“你刚刚背的那句词不是老夫的,那才是坡翁的!”
“破瓮的?破瓮是谁呀?”这个名字起的可真离奇,甚至都没有狗剩,黑蛋有文化。
“坡翁就是苏东坡呀!”辛弃疾无奈的摇摇头道。
好嘛,我这张冠李戴的也太离谱了。以后跟古人还是少谈点诗词为好,我哪点诗词积淀在小学生面前装逼都有可能露馅,遇到正主儿不露怯还有天理么?
聊了一会儿我把自己聊的很没趣儿,我有和古人聊天把自己聊的兴味索然的天赋,推说困了就要上楼睡觉。槐树精赶紧跟上把我领到另外一个房间,我原来的房间辛弃疾在住。
槐树精像缺奶吃的孩子等到了回家的妈妈一样,死皮赖脸要和我挤在一起睡。睡觉的时候它大概给我说了一下辛弃疾借用我身体的事。
原来我魂穿了以后,槐树精就回到了终南山。他回来没几天崔判官来找管半年,带来了一个让管半年非常震惊的消息。
什么消息能让火烧房子了还能淡定的就火抽烟的管半年震惊呢?天庭乱了,地府更乱了!
天庭的事崔判官不太知道,可是地府是一帮活着的时候叱咤风云的鬼不肯转世投胎弄乱的。他们闹腾着一定要回到原来的时空,做回原来的自己,他们人数不少闹腾的还挺凶。地府做不了主,请示天庭。
天庭一屁股屎不得干净自己也焦头烂额。没有办法只好派代表跟那帮死鬼谈判,同意让他们重新回到阳世做原来的他们。可是他们只能以魂魄的方式存在,说白了就是做游魂或者说孤魂野鬼。这种条件傻子都不可能答应,何况闹事的都是牛人。天庭之所以愿意和众鬼谈判,是因为那些鬼确实遭受了不公平待遇。
这事还得从管半年和老婆打架说起,话说当年管半年的老婆用砚台打管半年。污染了善恶功德薄,结果造成了一大批人报应错误。这事儿不知道怎么就被那些鬼魂知道了,那些鬼大闹地狱一定要讨个公道。提的条件是“重新做回自己!”,天庭那帮子神仙能服众的理由一向就是公平正义,他们给自己的行事准则取了一个很难抽象的名称——天理!
天理是神界自己标榜的,自己再不遵守那就不是自己打脸的事了。是他们还能不能高高在上的问题了,问题很麻烦,后果很严重。
经过好几轮的讨价还价,天庭方面又让了一步。承诺在合适的时候安排那些鬼魂重新回原来的时空,但是但是他们不准再闹事。合适的时候是什么时候?那些阿猫阿狗还好糊弄,但是那些牛人们都不愿意答应。
没办法了天庭方面想到了管半年,本着谁污染谁治理的原则。要求管半年负责擦屁股工作,具体的做法就是推说管半年是天庭在人间的代理人。作为赠送条件让那些闹腾的比较猛的鬼以人的身份到我们这个时代来消遣,让他们过过神仙日子。
反正是半卖半送权当是旅游了。这是天庭最大的让步,因为恶果是管半年两口子酿成的。所以擦屁股的事自然得管半年自己来做,上头要求管半年负责接待来自地狱的客人。接待简单,可是让他们来我们这个时代唯一的方式只能是附身。因为凭空出现一些人,人间非得大乱不可。
人间的事对于天庭来说好办,可是天庭上面还有幕后大老板。那位老板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可是三界里外九天十地一切的一切都受它主宰。而且这哥们是个真正的铁面无私只认死理不讲情面不讲对错的混不吝,万事只能按它定个规矩执行,这位爷没感情没人性不会发散思维压根就是一个机器般的存在它叫——天道!
它会不定时的扫描各界,只要被它发现bug那么没有什么好说的。哪一界出问题哪一界一起完蛋,就那么简单!
但是附身也需要机缘巧合,不是说附就能附的。
恰好我魂穿了,留下了无主的肉体。有主的干粮不能碰,无主的干粮想怎么碰就怎么碰。于是管半年就用来接待了来自地狱的第一个客人,动不动就喝酒骂娘,喝醉了还发大量极具煽动性微博的牛人——辛弃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