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迷蒙的天,地是阴沉的地。虽然看起来熙熙攘攘,可是人畜无语车马无声。这就是地狱,死气沉沉让人发狂的地狱。
无论在哪里你都能感觉到寂静的压迫感。我休息了一会儿,心里莫名的害怕只好爬起来走到外面。万一睡着了,有可能再也醒不来。
这狗日的地狱,你稍微安静一点都会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他们把这个叫做迷失自我。到处都是死亡的气息,压抑的人只想发疯。
“还是到处走走吧!”我对在门外溜达的小鬼说,他是奉命伺候我的。我想去哪他都乐的其便。
我们漫无目的的到处闲晃,入目都是一潭死水般的世界。突然我很想回去,这里多一分钟我都呆不下去了。可是时间不到,我也走不了。
“据说每个人来你们这里,都要去望乡台看看,怎么我好像没去?”我没话找话的问小鬼。
“你又不是真死,还要回去的。所以看不看也没啥,主要是那里容易勾起人的思恋。所以上了望乡台后,就要喝孟婆汤,喝了孟婆汤你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你肯定不希望吧!”小鬼这么一说,我就不想去了,我可不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肚子美,子美轰!”正走着,前面一个人拦住我们去路。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直喊肚子美肚子美的。
我低头看了看肚子,虽然我没有啤酒肚,可是真有那么美么?专门欣赏肚子,这是什么癖好?
再看此人头戴有两根翅膀的纱帽,帽子中间安了一块玻璃似的亮晶晶的玩意儿。白衣胜雪腰悬宝剑,飘飘然有神仙之姿,施施然自远方来。不用说这位肯定是哪个古人了。可是我怎么都想不起来,喜欢研究别人肚子的古人是谁,把别人肚子研究大的古人倒是比比皆是。
“你不是子美轰?”来人见我傻兮兮的光盯着他看就问。
“子美轰是什么东东?”我扭头问小鬼,小鬼眨巴眨巴眼也说不上来。
这时槐树精在我耳朵里小声说:“这位是李白,他叫的是子美兄,不是子美轰。可能把你当成杜甫了。杜甫字子美,唐音跟普通话发音不同,所以叫起来就是这样!”它这么一说我才恍然大悟,李白我熟啊,他的那个“鹅鹅鹅,曲项拿刀割。拔毛洗净后,点火盖上锅。”艺术的描写了做烧鹅的过程。写的真好,就是好,我都能倒背如流。
某种程度上他还算我的偶像呢,为了背他的《蜀道难》,我可是挨过好几耳光的。挨打的时候我恨不得把他从棺材里揪出来还给他几耳光,可是我不知道他埋在哪里,也没人能说清他被埋在哪里了。
现在竟然见到活鬼了,可是我却没胆儿抽他。据说李白诗写的好,人长的帅武功还不错。最主要的是泡妞很有一套,我还想跟他学几手呢。
“我不是杜甫,我叫田岩,字山石!”我知道古人称呼自己要称呼名,叫别人才叫字呢。
“太像了!”李白喃喃的说,陷入神游状态。
“地府里头遇杜甫,数年未见肚子鼓。乍见错认吃胖了,细问原来非本主!”这位无视我们的存在,随口就赋诗一首,李白才思敏捷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这首诗主要写的是他把我错当成杜甫的事,据说杜甫是他的迷弟,给他发过不少暧昧短信。可李大诗人不太厚道,要么不回要么就写诗调戏人家。
比如这一首: 《戏赠杜甫》饭颗山头逢杜甫,头戴斗笠日卓午。借问别来太瘦生,总为从前作诗苦。他明知道杜甫日子过的紧巴,常常为吃饭发愁,当面说人家瘦。这不是当着和尚骂贼秃笑话人家穷嘛!
“太白兄,要不咱们聊聊?”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有趣的鬼,我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李白也无聊的发慌,痛快的就答应了。不容分说拉着我到处找酒店,地府不像阳世酒店很不容易找。跑了半天才找到一家小店,门面陈旧空间也不大。里面冷冷清清的,除过要死不活的店家和小二,一个顾客都没有。
李白歉意的让我委屈一下,我叫他不必客气。和偶像在一起别说喝酒。哪怕是坐在丼边喝凉水都是香的,虽然我喜欢喝酒酒量也不错。人一生要喝许多酒,有的酒是你不想喝也得喝的,但是这一次我想喝,甚至想一醉方休。小鬼说他有事,我让他先去忙他就走了。
时间不大病怏怏的店小二把菜端了上来,随意的往桌子上一丢,汤汤水水泼的到处都是。我刚想发作,顾客是上帝难倒他们不懂!
李白倒是不太在意,出手制止了我,好像他习以为常了似的。店小二把酒拎上来,给我们一人倒了一碗,李白端起自己面前的一碗一饮而尽。
咂了咂嘴说:“酒,好东西!百杯令人悦,万杯使方解酲。有酒只须饮,管他醉与醒!”
“好诗啊!”我也喝了一口,这酒只辣嗓子,一尝就是劣酒,一边咳嗽着一边挑大拇哥夸他。
“哪儿好啦?”李白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莫非他看出了我其实不懂诗纯属装逼来的?
“直白,浅显,易懂,就是好!”以我的诗歌造诣能连说三个形容词已经算不错了,反正千穿万穿拍马屁不穿。
“你读过我的诗么?”李白也不说破,悄然的转移了话题。这样也好,要是再深说,我肯定要露馅。对于诗词,咱们研究有限早晚得露怯。
“读过呀!你老那诗写的,谁还不记几首装逼用,你那诗……总之就是好!”我想从艺术角度找个词夸夸他,可惜我的艺术修养只是呆霸王薛蟠的水平。
“你也写诗么?”见我说不出有营养的话,李白又转移的话题。他问一句喝一碗酒,也不招呼我自顾自就喝上了,这会可能四五碗都下肚了。
“写的吧,写的!经常……偶尔的也写一写,尤其是水喝多了时候,稍不留神就湿了,我前列腺不好。喝的太多,湿的篇幅就大,上火的话就小点不过会带点黄!”我乱七八糟扯了一通。
他不知道前列腺是啥,只是对我喝水才有灵感很好奇,于是招呼小二给我来壶水。
我连忙拦着,本来这段时间吃的就不好,还吐了好几回。灌一肚子水再弄得上吐下泻,必须服人中黄才能治根(人中黄:人粪便装在竹筒里,埋在粪坑中经年取出即可)。可地狱里哪里找人中黄?
“我还是喝酒吧,自从见了你我的灵感变异,喝了酒没准它就来了。”我连忙给自己倒上,也连连喝了几碗。
这酒确实太烈,一连喝了几碗我竟然有些发晕。在李白催促下,我搜肠刮肚的想起网上的一首诗,于是清了清嗓子高声吟道:“远看城墙锯齿齿,走近一看齿齿锯。有朝一日倒过来,上边不锯下边锯”
这是网上一首《城墙》诗,我感觉写的入情入理。由于喝了酒,就感情饱满的把这首诗念了出来,念得那叫个声情并茂。诗仙听得都傻了,他万万没想到诗竟然可以写的这么不要脸。
见他痴呆呆的,我一时兴起又给他吟了另外一首张宗昌的《游蓬莱阁》:“好个蓬莱阁,他妈真不错。神仙能到的,俺也坐一坐。靠窗摆下酒,对海唱高歌。来来猜几拳,舅子怕喝多。”
“喝酒,喝酒!”听完我念的诗,李白一个字都没评论。连连催促我喝酒,弄得我很尴尬。好与不好,总该给个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