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开学的日子了,林星语提前一周返校的时候,反复叮嘱叶新言,将自己的手机号码一定要记住,如果有事一定要第一时间打给她。叶新言感觉自己的头都快点断了,林星语才带着一副不太放心的表情走了。
因为叶新言还要补考,所以她也提前两天回到了学校。一回到宿舍,就看到秦虹影在门上留了张纸条,通知叶新言第二天上午去补考。
叶新言看到那张纸条就那么大喇喇地贴在门上,她整个人都石化了。左右看看没人,赶紧把那张纸撕了下来,心里暗暗抱怨道,一个补考还搞得这么高调,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吧?
第二天早上,叶新言只带着一支笔,就雄赳赳气昂昂地进了考场。一个小时后,她走出考场向四周看看没人,忍不住悄悄蹦了起来,给自己做了个“耶”的姿势。
因为全班只有她一个人补考,也就一门专业课没过,所以,当天下午成绩就出来了。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叶新言的补考成绩是满分。
肖定邦的脸也阴转多云,在教学楼过道碰见等成绩的叶新言,不再对她吹胡子瞪眼了,还充满慈爱地拍了拍叶新言的肩膀。叶新言瞬间感觉,自己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方信阳比叶新言返校还要早几天,怕耽搁叶新言补考,一直忍着不打扰。他这边刚得到消息,就悄悄跑到女生宿舍找叶新言,去兑现春节前他承诺的饭局:
“说吧,你想吃什么?”
叶新言大眼睛骨碌碌一转,兴奋地跳起来,右手食指直冲天空:
“我想吃麻辣烫!”
方信阳看着兴奋的叶新言,情绪也被带动的活跃起来,将叶新言往怀里一搂:
“好,那我们就去吃麻辣烫!”
两个人跑到离学校不远的小吃街上,方信阳让叶新言乖乖坐在位置上等着。他在一排冰柜前挑挑拣拣,一手一个盆装了很多菜,高高兴兴地拿到操作间窗口。
等了没一会儿,煮好的菜就端上来了。叶新言看那红红亮亮的油汤直流口水,忍不住先尝了尝汤汁的味道。觉得还不够辣,让老板又添了一大勺辣椒。方信阳平常根本就不吃辣,陪着叶新言也开始尝试,结果把自己弄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叶新言看方信阳邋遢的样子,笑得乐不可支。可没想到乐极生悲,叶新言还没把自己碗里的那份吃完,肚子就开始搅着疼。
方信阳一看叶新言捂着肚子哎呦,赶紧问老板要了一杯热水。可没成想,叶新言刚喝了两口就全吐了。方信阳吓得脸更白了,赶紧背起叶新言就往附近医院跑。
方信阳背着哼哼唧唧的叶新言,在医院里到处找大夫。叶新言揪着跑得气喘吁吁地方信阳衣领,有气无力地说道:
“方老师,你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你这么背着我跑,颠地我肚子更疼了!”
方信阳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叶新言放到候诊椅上,将自己外套脱下来把叶新言包好。然后起身一间一间医办室看过去,看哪个房间门上的玻璃透出光亮,他就狂敲哪个房间门。最后总算找到一个护士,问清值班大夫在哪个房间睡觉。
方信阳找到那个房间,又是一通乱砸。终于门被砸开了,里面晃晃悠悠走出一个睡眼惺忪满头鸡窝的人。大晚上的,整个医院就只有这么一个值班大夫,那人强撑着精神瞅了两眼:
“没啥,吃得太辛辣,肠胃受刺激痉~挛了,买点吗丁啉口服。”
连打两个哈欠,又关上门进屋睡觉去了。方信阳也顾不上这大夫是不是靠谱,轻抚一下叶新言的头叮嘱道:
“我去拿药,你在这儿等我,可千万别来回乱动。”
叶新言虚弱地“嗯”了一声,方信阳这才拿着处方,楼上楼下跑了好几趟。又拿着取的药,跑到护办室借了俩杯子,将其中一个杯子接了一半开水。两个杯子来回倒了好几下,自己试试不烫了,才赶紧回急诊室给叶新言把药吃了。
看叶新言还是疼得浑身没劲,赶紧在叶新言旁边坐下,右手把叶新言揽到自己怀里,左手在嘴边哈了几下热气,放到叶新言腹部轻轻揉了起来。
叶新言吓了一跳,可又使不上力气推开他,抬眼小声娇嗔道:
“方老师,你可真会趁机占便宜。”
方信阳淡淡地一笑:
“我这会儿哪还敢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要有也得是等你好了再说。”
叶新言就那样呆呆地,看着方信阳一本正经地耍赖。方信阳觉得叶新言那样子有些好笑,可又担心叶新言的病情,轻轻吻吻叶新言的额头:
“困不困?不太疼的话我送你回去?”
叶新言乖巧地点点头,方信阳赶紧站了起来。他打算继续背叶新言回去,叶新言吓得连连摆手说道:
“我可以自己走。”
方信阳压根不给叶新言挣扎的机会,随手一拉叶新言,把她放在自己背上。叶新言只好乖乖地趴在方信阳并不宽阔的背上,一动都不敢动,生怕方信阳更累。
方信阳背着叶新言走出医院大门,在医院门口左右看看,路上来回方向都没有出租车。他想了一下,也就十分钟路程。于是,方信阳咬咬牙,把叶新言往身上又凑了凑,继续背着叶新言往学校方向走去。
叶新言好几次怕累着方信阳,跟方信阳说把自己放下来。方信阳累得“呼哧”“呼哧”直喘气,但还是断然拒绝了:
“你不重,我不累。别老让我说话,不然我该岔气撑不住了。”
吓得叶新言赶紧把自己嘴闭上,继续乖乖地趴着,可她的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方信阳硬撑着把叶新言背上楼,走到叶新言宿舍门口时,腿肚子直打哆嗦的方信阳停住了。
叶新言看方信阳停下了,还以为是让自己下来开门。可头一抬,她就傻眼了。
肖定邦双臂环抱着背靠宿舍门,眼睛一动不动,死盯着刚上楼的这俩人。
叶新言有些心虚,赶紧从方信阳背上滑了下来。肖定邦围着俩人转了半圈,然后在叶新言面前停了下来:
“我来叫你回家吃饭,你不在,我就在这儿一直等。你竟然……叶新言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额不,方老师你来给我解释一下,究竟你们俩之间出现了什么情况?我拜托你对我女儿关照一下,你怎么关照到你怀里去了?”
叶新言愣住了,什么托什么关照?她一脸质疑地看着方信阳,一下想明白了许多事。怪不得,他总是恰到好处的出现在她需要安慰的时候;怪不得,他知道姨妈家的电话……她每次问方信阳,方信阳都迅速用别的话题转移,她也就忘了继续追问。
方信阳看到叶新言的表情,心里像被人猛揪了一下似的,止不住得疼,他想解释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他一看到肖定邦那副要吃人的模样,反而坦然了:
“是,我喜欢叶新言!”
肖定邦和叶新言同时惊呼起来:
“什么?”
叶新言惊的是,虽然她能感觉到方信阳对她的暧昧是什么意思,可突然当着肖定邦的面被表白,还是挺出乎她意料的。
而肖定邦听了方信阳突如其来的表白,简直就是要暴跳如雷了:
“方老师,你别忘了她是你的学生,她还是个孩子!”
方信阳淡定地站在肖定邦面前:
“肖校长,哦,不,现在应该叫您伯父……”
肖定邦立刻愤怒地扬起手,打断方信阳的话:
“你不要叫我伯父,我不是你伯父。”
方信阳抿了一下嘴,又继续平视着肖定邦:
“哦,好吧,肖校长。首先,我要说的是叶新言已经满十八岁了……”
“那又怎么样?在我眼里她就是个孩子。”
肖定邦实在不想再听,这个背叛了他嘱托的下属一字一句,扭身去拉一旁不说话的叶新言:
“走,跟我回家,我不能再让你这么放任自流了!”
叶新言本来正头疼地看着,两个同样高大的男人在她面前为她起争执,烦心该先劝解谁比较好。没留神肖定邦一把扯住她,她不耐烦地猛甩开肖定邦的手:
“肖老头,从我满十八岁那天开始,我的事情就应该由我自己做主了。你以前没有管过我,拜托你以后也不要再来管我。你们俩都走吧,我要休息了。”
说罢,随即转回头,大踏步走向宿舍。猛地打开宿舍门,没想到门口趴了三只脑袋正在偷听。
叶新言突然出现在她们眼前,把三个人吓得同时直起了身子,却神同步地“嘿嘿”心虚一笑,一个个转身上床装睡去了。
方信阳一看叶新言离开,急得伸手去抓叶新言的手,却被肖定邦挡在面前。他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那扇红色的木门,“砰”的一声重重的关上。
方信阳垂眸看了一眼怒目圆睁的肖定邦,收回自己想要往前迈的脚,他还不想和肖定邦搞得太僵。毕竟不管怎么说,肖定邦即使有再多的错,也不能隔断叶新言和她父亲这个事实存在的血缘关系。
无奈之下,方信阳只好转身下楼,可他背后随即响起一串沉重的脚步声。方信阳知道肖定邦也跟着他下来了,看来这位大叔已经非常不相信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