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琊用法术为墨夷铎加了层护持,以免被那株缨草拖着奔向花庐时,真的被一路拖成破旧的柴草;自己则小心地背着天音,心里十分排斥像是搬运死人一样用法术搬运二哥。
缨草拖着墨夷铎一路狂奔,瑶琊跟在缨草身后,老妇人则仍然颤巍巍地走着。
瑶琊心里觉得,这样的场景十分诡异。
缨草在一处木屋的篱笆前停了下来。
瑶琊见这篱笆内外种满了各式花草,有些是瑶琊在书上没见过的种类,甚至有些花朵生着细密的啮齿,攻击着靠近它的飞虫。
木屋坐北朝南,依着石壁而建,虽然简陋了些,但是主室旁又隔出了几个窄间,看上去倒也足够宽敞。
缨草转身看了看走在最后面的老妇人,叽叽哇哇吵了几句,又拖着墨夷铎进了院子,然后将他拉进旁边一个侧室里。
瑶琊也背着天音进了这个屋子,将天音小心地放在地上铺着的软塌上,又转身为墨夷铎整理好手臂和衣角。
做完这些后,瑶琊才抬起手臂擦了擦额上的汗,虽然窄袖衣衫方便行走和打斗,却不如宽松软料触到皮肤时更能给人安慰感。
缨草跳进一个低矮水缸里,自在地在水里扑腾着叶子,老妇人也终于走进了屋子。
瑶琊单膝跪坐在天音身旁,语气软了些,问老妇人:“老人家可是这囹圄谷的主人?”
老妇人“哼”了一声,坐在了墨夷铎和天音中间的草垫上,伸出手指放在两人眉心。瑶琊虽然心里有一丝戒备,这次却并没有出手制止。
她看着老妇人嘴里念念有词,接触到墨夷铎和天音眉心的手指尖生出一点光,似乎在探查两人的伤势。
老妇人收回手,坐正了身体,顺手从旁边的桌上拿了杯茶喝,待热茶咽下,才又开口说话:“你可以称我虹夫人,也可以称我虹姐,反正我长不了你们多少岁数。”
瑶琊心里一片静默,对眼前这个脾气古怪的老妇人生出一分好感,犹豫片刻,说:“虹夫人,请问,您是否能救我二哥与朋友。”
虹夫人打了个哈欠,斜着眼睛,问瑶琊:“你先说说,你们是来做什么的。”自己则悠闲地吃起桌上的干果来。
瑶琊沉默了一会儿,决定如实回答,便说:“来找能够聚集灵气的天然物件,救人。所以墨夷君才靠近了阴阳石磨,如果有冒犯之处,还请……”
“救你脖子里挂着的血玉里的人?”虹夫人剥着果子,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瑶琊心里暗自一惊,注视着虹夫人的神色,没有回答。
虹夫人嚼着果仁儿,终于拿正眼看着瑶琊:“你先让我摸一摸你挂着的这血玉,我再来说这两个人有没有救。”见瑶琊有些犹豫,又加了一句:“不然我就不救他们。”吐出一片果壳儿。
瑶琊闻言,一路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面露喜色,急切地问:“也就是说他们都还有救?!”
虹夫人剥果壳儿的手顿了一下,“啊……啊?啊……我说了吗……我是说,有可能有救。”虹夫人有些尴尬,却还是扬起下巴,对瑶琊说:“你得给我摸摸你那块儿血玉。”
瑶琊不再犹疑,摘下血玉,攥着挂绳儿,伸到了虹夫人面前。虹夫人伸出一只手,将血玉攥在手心,探知着血玉的情况。
瑶琊见虹夫人突然蹙起了眉,又见她盯着自己,从头到脚又打量了一番,然后脸上露出玩味的笑意。瑶琊皱起眉:“虹夫人。”
虹夫人仍然掩不住笑意,松开血玉石,正要说些什么,却又有一株缨草蹦蹦跳跳地跑进了这处院子,叽叽哇哇地冲虹夫人喊着些什么。
瑶琊看着那株缨草跳到虹夫人身前,手里攥着一封信笺,便忍不住看向水缸里那株悠闲地泡在水里的缨草。
虹夫人打开信,看完,脸上的表情更加丰富起来,终于忍不住大笑:“哈,有趣,这下,真是更有趣了。”
说着,又看了看躺在地上软塌间的天音和墨夷铎,然后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瑶琊。
手掌间冒出一撮儿烛火燃了信件,虹夫人对那株来送信的缨草说:“去告诉外面的人,本姑娘知道了。”
瑶琊听见满头银发的虹夫人自称“姑娘”,眼睛还是睁大了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