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凌看着慕无忧,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只是掩饰的很好。随即笑道:“鬼主扣一顶这么大的帽子给我,我这可是冤枉的很。”
“冤枉?我看倒未必吧。”
“你说我哪有胆量去抓走闵家家主的弟弟,我程家虽说和闵家有过几分过节,但是我程家虽不是什么大族,但是输还是输得起的。”
程凌放佛真的是不知道闵子澈在哪里,脸上的真诚几乎都要溢出来,只是这种人的话能信才是真正的笑话,慕无忧也不接话,只是盯着程凌。程凌也浑然不惧,毕竟这里是岷州,自己是程家人,而面前的是慕无忧,任他慕无忧有千般能耐在岷州都得收着,若是不然,岷州本就想着找鬼道的麻烦,只要慕无忧不想开战,就得老老实实的。
“程凌,若你以为,这里是岷州我不敢动你,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想当年段齐两家我都灭得。”
空气似乎突然凝固一般,一种名叫危险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程凌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他程凌本就不是受人威胁之人。
“我要是说闵子澈不在我这里,鬼主待如何。”
“不如何,只是不知阁下可听说过水鬼。”
他什么意思,水鬼?
“不知鬼主……”
“岷水是条好河道,若是就此废了可是很可惜的。”
“鬼主要为了一个闵子澈与岷州撕破脸面?”
岷水想来太平突然出现水鬼岷州各大世家肯定会怀疑到鬼道身上,再有自己出面证实是鬼道所为,到时候便是鬼道辩解也无济于事。
“为何不能,我鬼道何时与你岷州有过脸面!再者,我既然能放水鬼那就能操纵水鬼,你说让它们在广津渡呆几个月,闵子澈会不会就自己回来了。”
广津渡是自己查到的程家的渡口,而且对于程家意义可不单单是一个渡口,广津渡位于岷水中游岷水与岷水支流姚水的交流之处,可以说只要从岷水走的船只没有不过广津渡的。
“既然鬼主认定,闵子澈在我这里,那么就在这里等着好了。”
慕无忧见程凌愈发坦然,竟然连广津渡无法令其松口,难道闵子澈真的不在程凌手上,但是整个岷州谁还有这个能力和理由去动闵子澈呢?
心下一动,慕无忧站起来,“如此便是无忧唐突了。”
“无妨,鬼主也是担忧朋友人之常情。”
“嗯,那在下先告辞了。”
见慕无忧离去,程凌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不能再让闵子澈呆在安城,否则迟早会被慕无忧翻出来。
“来人……”
慕无忧出了门,拐进一条小巷子,便消失不见。
待得后半夜,从程凌别院的后门,悄悄地闪出几条人影。
黑暗之中慕无忧缓缓露出身形,这程凌果然有蹊跷,就算闵子澈不在他手上,他也必然知道闵子澈在哪里。
“快点。”
前面几个人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渐渐往城西而去。
慕无忧远远地跟着,谁知几人刚转进一片密林竟然消失不见!
不好!
“鬼主,即来了,就莫要出去了。”
“好大的口气!”
慕无忧手中掐诀,毫无反应!不好自己的命鬼!怎么会!
“鬼主别来无恙否。”空荡荡的密林回荡着女子娇笑声,在这浓雾翻滚的山林中竟然有几分诡异。
雨师妾国主的声音带了几分得意入耳中,看来自己是中了套了,真是下的一手好棋。暮然想起前几日来的闵戎,他是偶然来的,还是有别的目的。
“看来程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连雨师妾的国主都找来了,看来是早有所图。
“要算计到鬼主可是不容易啊。”
程凌从树后现身,月光下一半脸隐藏在黑暗之中,让人看不清程凌脸上的表情。
“那可真是无忧的荣幸了。”慕无忧放下结印的双手,命鬼以被封禁,慕无忧除了束手就擒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请吧,鬼主。”程凌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慕无忧看着程凌所示的方向雾霭沉沉,看不清去路。
“客气。”
程家怎的与雨师妾扯上关系了,岷州与雨师妾的深仇大怨难道程凌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慕无忧并没有同闵子澈关在一起,而是被关在一件极其奇怪的屋子,四壁之上写满了诡异的文字,似乎与鬼宫上面刻画的文字如出一辙,只是自己并不认识。令慕无忧惊奇的事,这些文字竟然可以压制自己的命鬼,自己的命鬼已经完全沉寂,自己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命鬼的气息。
失去命鬼的鬼修,比之一般习武之人还有所不如。看来建造这间屋子的人对命鬼了解甚深,至少自己都不知道这些文字的来历,更遑论知道这些文字的作用了。
是谁?
在屋内的慕无忧看不到门外略过的那一摸墨紫色的衣角。
“你是什么人。”
慕无忧虽然看不到,但是程凌却是看到了。那人大半个身子隐藏在黑暗中。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问我的名字。”
“哼,配不配,试试就知道了。”
程凌很少出手,但是面前的人知道慕无忧在这里他就决不能或者离开!
眨眼间几道锐利的剑气从指间飞射而出,带着凌厉的杀意,所过之处划出刺耳的破空声,眼见那人就要被万剑穿心,谁知!就在剑气快要切碎那人的时候,不知从哪出现一道白色的人影,只是轻轻一挥衣袖,那剑气竟然就消弭于无形,仿佛之前的杀意根本只是一个笑话。
好强!
自己是什么程度自己清楚,虽不是一流的阴阳师,但是能这样轻易地化解自己的攻击,这人是什么人!程凌上下打量着这个凭空出现的人,她!在白色裙裾下的双脚是浮着的!
这不是活人,而是阴魂!
“你是哪家的。”
清冷的声音幽幽的传来,虽看不清面目,但是听声音就到定是美人。
“程家程凌,阁下何苦与程家作对。”
“程家?没听说过,岷州何曾多了一个程家?”女子声音幽幽似乎在疑惑着什么。
“新晋世家,你不知道也是正常。”又是一道男子的声音,声音低沉,仔细听还能听出几分宠溺。
“嗯,毕竟我也死了那么久了。”
“阿芷,走吧。”
“嗯。”
两人旁若无人,就那样当着程凌的面施施然的离去,程凌甚至连阻拦都不能。此时无人知道这两人的出现在程凌的心中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阴魂怎么能在人世逗留!天行有常,人死之后自会有接引使接引如轮回,若是不如轮回等待那个阴魂的就只有魂飞魄散,着这个阴魂不但没有消散,明显还保留着自己的修为,甚至保留的相当完整,甚至刚刚自己连她是儒还是道都没有看出来。
那个男子应是鬼道之人,难道这女子是命鬼?不可能,命鬼很难保留自己的意识。
别院之中,程凌坐在一边仍在考虑着刚刚的那两个人,若是鬼道之人怎么会放着慕无忧不管若不是哪里还有如此高的控魂之术。
“发生什么事了。”
雨师妾国主见程凌从一进门就在发愣,似乎有什么事情。
“你和鬼道打交道时间长,你可曾见过,有自己修为和意识的命鬼。”
“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说你见过!”
雨师妾国主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起身,全然不见平日丝毫冷静。
“你知道,快说!”
“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有这种命鬼。”
“谁!”
“墨云清。”雨师妾国主,缓缓坐下“要说日晷是历来修为最高的鬼主,那么墨云清便是历来修为最高的副主,他的命鬼是自己的双生兄长,两兄弟性命相连,所以墨云清的几乎算得上是得天独厚。”
“可是今日我见他的命鬼,乃是一女子。”
“你且听我说完。”
日晷时期,墨云清与白家白芷相恋,后来日晷与雨师妾合作,那一战白芷战死,墨云清就将自己命鬼与白芷的魂魄融合,于是这世上就多了一个最为奇特的命鬼,白芷。
但是两人自四十年前就失踪,连最后日晷死去墨云清都没有出现,后来薄兮继任鬼主也曾找过墨云清,奈何墨云清就像消失在世上一样,所有人都以为墨云清可能死了,没想到竟然还活着。
“那……”
“放心,墨云清不会管慕无忧的,我见过那个人,这世上除了日晷实在想不出谁能让他俯首称臣。”有时候自己在想,如果不是后来墨云清莫名其妙的失踪,这鬼主之位定然落不到薄兮头上。
“那你这般说,那他今日来又是做什么。”
“不知道,我劝你也别想,墨云清的思量不是我们能懂,老而不死是为妖,算起岁数来他比你爷爷还要大,只是修为高深现在他的寿限恐怕已过五百。”
“哦?”
“你和闵子澈虽说都是谋划人心的高手,但是也千万别打墨云清的主意,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们的算计于他都是笑话。”雨师妾国主抚着自己的蔻甲,笑的妖冶,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
“放心,我还没那么傻。”程凌也不恼,毕竟眼前这个人实在没什么城府,跟她生气自己还犯不着。
只是墨云清,果然是个可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