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向来看这个二嫂有不顺眼,当众下脸子乃是家常便饭,反正妯娌之间婆婆妈妈的事情也不能真的让汪家军来动刀动枪的,她有恃无恐的很。
“要我说,来年二哥去京城的时候把我家六姑娘也捎带上,长这么大也跟着伯伯上京城见见世面,顺便能遇着什么王孙公子的,以后我们娘儿几个也好有个依靠。”
王孙公子?宁瑶薇不过就是一个商贾出身的三房庶女,京城里的贵女数不胜数,她能给人家王孙公子当侍妾已经要烧高香了。
而且父亲不可能同意的。
汪氏一脸为难,但是碍于李氏的一贯的嚣张跋扈,不敢太过直接的拒绝,只能委婉的说道:“薇姐儿还小呢,不急着吧?”
“二嫂这话是什么意思?”李氏颇为不满,一个白眼儿翻过来,:“我们薇姐儿只比你的锦姐儿小一岁罢了,如何就不急了?”
汪氏最近是在张罗着给宁瑶锦相看来着,当即有些说不出话来,磕磕巴巴的道:“三弟妹你别误会,我没有这个意思……”
宁老太太给汪氏使眼色,意思是让她息事宁人,李氏对婆婆都横的不行,她还真不是李氏的对手。
汪氏刚想点头,一个童声忽然说道:“锦儿倒是觉得,三婶儿说的也并无不可。”转头一看,却是端着小杌子坐在自己脚边的小女儿宁瑶锦,此时正笑吟吟的抬着头,笑的甜甜。
宁行川闻言扯了扯宁瑶锦的袖口:“妹妹……”
哥哥这是怕她在李氏手上讨不找好,上一世就是这样,天天忍让着李氏,才渐渐惯得她越来越得寸进尺。
回了哥哥一个安抚的眼神,宁瑶锦继续说道:“父亲教习的也都是皇子公主,保不齐还真能做一回月老,成就一番姻缘呢。”
这话明着是赞同李氏,可是谁都能听得出其中的不妥来。
宁瑶锦自己都是个并未及笄待字闺中的姐儿,父亲对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置之不理,反而替别人张罗?怕是有什么隐情嫁不出去吧!
女儿家的隐情?左不过身子亏空,或者清誉有损,再或者更严重一些,相貌丑陋无法诞育。
李氏也咂摸出一点儿味道来,白色微沉,狠狠的瞪了宁瑶锦一眼,咬着牙说道:“二哥恐怕事务繁忙,姻缘这事情也是天注定的,凡是强求不来,作罢吧。”
宁瑶薇也附和道:“母亲说的是,二伯可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想必公务忙得很呢,薇儿还小,不急在一时的。。”
宁老太太点点头表示赞许,转头看她的时候还笑了笑。不急不躁的把李氏的话头子个掐断,偏生她还无法发脾气,以后若是都能这样遏制李氏就好了,肯定能灭一灭李氏的嚣张气焰。
恰在这时,管事宁伟的扬声道:“二爷您回来了!老太太正念叨您呢!”
“不急”一个中年男人说道:“先去收拾三件最好的客房出来,家里有贵人到,一应物品不可短缺,尽心服侍不得怠慢,可记住了?”
“是,二爷您放心,小的这就吩咐下去。”
宁嘉年在马车边拱着手道:“太子殿下,燕王殿下,孟公子,寒舍简陋,委屈三位了。”
站在最前面的一位公子身穿金黄色的暗纹缎袍,手上摇着一柄写着“宁静致远”的水墨画折扇,通体贵气逼人,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年纪,身量却已经跟三十出头的宁嘉年差不多高。少年公子轻摇折扇,恭敬的还了礼道:“此行是我们多有叨扰才是,一切从简,莫要搅乱了府内的秩序才是。”
“太子客气了,昭阳镇不比京城人多热闹,外头冷得紧,快些进屋吧。”宁嘉年引路,太子走在最前面,后头两位同样仪表堂堂的公子随后,显出了尊卑来。
行至二门外的花圃前,宁老太太率着一众女眷已经迎了出来,见着人连忙下跪:“恭迎太子殿下、燕王殿下,老身宁顾氏,参加二位殿下。”
太子连忙扶起宁老太太道:“老夫人客气了,快快请起吧,本就在宫外,每次见着都要跪一跪那成了什么了?一切从简吧。”
“君臣之礼补课费,”宁老太太坚持,随后一一介绍着身后的女眷们,首当其中的自然是娘家有地位的大儿媳,和郡主二儿媳:“这些是我们宁府的后宅妇人,这位是老身的大儿媳孟氏,掌着中馈,若是三位公子有什么需要,只管跟她说就是。”
孟公子眨了眨眼,嘻嘻一笑,道:“辰哥儿拜见姑母。”
孟氏连忙把他扶起来,心疼的前前后后打量着,“听你爹说你去京城了,那边水土可还熟悉?吃的住的可还习惯?。”孟文辰一一答了,孟氏这才放下心来。
太子冲孟氏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别的也不方便多说什么,今日也只是认个脸儿,他日有事也好找人。
“这位是我二儿媳汪氏,二位皇子应是认得的。”
汪氏可是皇上破例封的明阳郡主,算起来皇子们还得叫她一声表姑姑。然而现在出嫁了自然以夫家的关系排在前面,三位楚楚公子哥儿都作了揖道:“师母。”
汪氏教养极好,早先收到宁嘉年的家书,知晓了三位贵公子要来府上小住,一早备好了封红,递给三个人道:“靖誉跟靖谦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文辰这些年也常来宁府走动,时间仓促也没来得及给你们备见面礼,封红俗气了些,但也算讨了个喜气。”
三位公子恭敬的接过,一一道了谢。太子周靖誉把封红递给一旁的小厮,连忙说道:“表姑姑离了京城,反倒成了靖誉的师母,只是上次见到表姑姑还是您出嫁的时候,算来也有十几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