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瑶锦进了内室快速换了女装出来,坐在梳妆台前让当归给她重新梳好了发髻,女儿家没出阁时候的发髻很好梳,只在头上总两个角,其他的头发自然的披散在背上就好了。及笄了嫁人,头发就得梳上去盘起来,什么堕马髻、飞天髻,那些好看的发髻,现在是一个都梳不了。
当归叹了口气,看着镜子里面做女儿家打扮的宁瑶锦,说道:“我家小姐这模样,怕是宫里的贵主子都抵不上,眼下还没有张开,等到及笄了这眉眼都长开了,还不知道怎么的好看呢!”
宁瑶锦失笑:“你就瞧着你家主子好看,却没发现这宁家的女儿个顶个的美貌?”
“这个奴婢倒是承认,虽然没有见过宫里头的娘娘公主们,可是这昭阳镇里的美人儿我可是见的多了,去年的那个花魁也就不过尔尔,连咱们家的六小姐都比不上,跟您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当归用梳子蘸了蘸桂花头油,一下一下的梳着:“说起来六小姐也是美的,不过美的有些小家子气了些,不如小姐您。”
宁瑶锦来了兴致,要知道前世里周湛平可是非常宠爱宁瑶薇的,她到很是想听听当归对她们两个的看法。
“你家小姐我怎么样?”
当归没读过多少书,只能打个比方说道:“如果说六小姐是孔雀,四小姐您就是那天上凤凰,孔雀跟其他鸟儿比也是美的,可是跟凤凰却是天壤之别。”
“我的好丫头,这话你在屋子里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不敢出去说。凤凰那可是暗喻皇后娘娘的,普天之下除了她之外,可没有人敢拿凤凰作比。”宁瑶锦失笑。
当归点点头:“小姐放心,奴婢有分寸的。也是在咱们这小屋里,只有少爷和小姐在奴婢才敢这样说,出去了还是少说为妙。”她眼珠子转了转,又说道:“不过小姐,太子殿下今天下午来找您的时候,那个眼神儿,啧啧,奴婢觉得,如果您想当凤凰的话,也未必不是当不得的。”
听到这里,宁瑶锦和宁行川都拉下了脸色来。
因为上一世汪家军的事情,宁瑶锦对这个小肚鸡肠的太子很是反感,宁行川则是出于本能的护着妹妹,当即放下了茶碗道:“谁稀罕谁当去!我们锦儿以后嫁人,姑爷只能娶锦儿一个,后宅里不能再有其他女人,一生一世都得爱护她,否则别怪我这个大舅哥揍得他满地找牙!”
宁瑶锦看着宁行川龇牙咧嘴的样子不禁笑了:“就是,我才不稀罕了,后宫那么多女人,累都累死了,我还不如挣多多的钱,孝敬父亲母亲,再给哥哥娶十房八房的姨太太,给我们宁家二房开枝散叶,再给自己招一个上门女婿,跟我一起做生意过日子。”
“别别别,”宁行川连连摆手:“女人就一个就好,只要合心意的,好好跟我过日子的就成,一大堆女人看着都烦。”
宁行川比宁瑶锦大两岁,今年已经十四。
虽说在昭阳镇内哥儿们成亲都要晚些,可是基本上也都在十六七办酒正式行礼,十四五的时候各家的长辈都开始相看了,遇到双方都满意的就先把文定给过了,把人家家的闺女给定下来,只等姐儿一及笄就立刻成亲。
父亲常年在京城供职,母亲又是个没有主见的,算起来哥哥也到了该相看亲事的年纪,宁瑶锦暗暗记在心里,她这个做妹妹的,得给哥哥选个厉害嫂嫂,至少进了门不能被李氏和孟氏欺负了去!
刚收拾好,母亲房里的青梅就过来了,端着一副白白净净的圆脸盘子,笑的格外暖人:“小姐少爷,夫人在正院里烤了狍子腿,快过去吃吧。”
狍子可是长在北漠的,应该还是外祖和舅舅送过来的吧,宁瑶锦小的时候曾经跟着母亲一起去过一次北漠,印象中那里黄土漫天,风能把人高高的抛起来,她那个向来胡作非为的三舅直接给她胸前绑了根绳子,握在手里骑着马飞奔,把她当纸鸢放。
后来被母亲和外祖知道了,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顿鞭子,不过后来见她的时候还是撸着大胡子说:“锦儿什么时候想玩放纸鸢?”
小小的宁瑶锦头要的跟拨浪鼓一样,害怕的躲到了母亲身后。
不过三舅是打猎的一把好手,只要他出去,就没有空手回来的道理,小到山鸡野兔,大到豺狼虎豹,三舅出马就意味着又有野味可以吃了。
狍子长的像鹿,但是比鹿笨,特别好打,每次三舅打了狍子回来都要被大舅和二舅好一番嘲笑,气的三舅胡子都一耸一耸的,下次出山肯定必定是要打一匹猛兽的。
宁行川听到狍子腿,口水都快流了下来,忙招呼道:“妹妹收拾好了么?收拾好了就快些走吧,忙了一下午我可饿死了,现在好像都能闻到肉味儿。”
宁瑶锦站起来,由着当归给她披上了披风,走去牵上哥哥伸出来的手,由他领着往正院走去。
“一定是三舅来了!”宁行川走得快,可是还得迁就着宁瑶锦的速度,急的一头汗:“一定是三舅来给我们送灯了!妹妹你还走的动么?要不要哥哥抱着你?”
宁行川也只比自己大两岁,身量倒是抽了条儿,比宁瑶锦高出两个头不止,宁瑶锦倒也懒得走路,而且她现在格外珍惜跟家人们亲昵的时光,遂张开双臂道:“哥哥背。”
宁行川在她身前蹲下,感觉大小小的肉球压上来,拖着她的屁股站起来掂了掂:“真是长大了,哥哥都快背不动你了,走喽~”
哥哥自小习武,身子骨见状,速度也快,不一会就刮风似的到了正院。
二院的正院是一个三进的小院子,刚一进月亮门,就闻到了一股肉香味,宁行川激动的脚下更快的,一边跑一边喊:“三舅!三舅!可是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