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痕进了主殿,就见着认真绣着布娃娃的女子,眼底有一丝别样的情绪。“咳咳。”自己倒了一杯水,眼角注意着那女子的动静。
“阿痕回来了?可是处理完事了?”蒋玉蓉看着站在桌子喝茶的人问道到。
“嗯,你在做什么?”
“这个啊,现在在做最难的一部分。”蒋玉蓉坐朝慕容痕扬了扬手中的东西,又向软榻一边挪了挪位置,示意慕容痕过来,继续说:“这桃花比较复杂,需要费些心思。”
慕容痕朝软榻走了过去,坐在蒋玉蓉身边,看着不知用什么东西制成的桃枝,伸出节骨分明的食指,碰了碰,问道:“这是什么做的?”还挺逼真的。
蒋玉蓉笑道:“这是用麻布做的,可费我一番心思,像不像?”
“像。”老实的点头,挺好奇怎么用麻布做成这硬邦邦的还很粗糙的‘桃枝’。
“阿痕,你这么聪明,猜一猜这些个凸起是什么做的,我打赌,你猜不出来。”蒋玉蓉很是骄傲,将‘桃枝’递到慕容痕手里,让他仔细看看。其实,她哪里不知道他能看出来,不过是想让他多说说话而已。
慕容痕接过手,却不看手里的东西,微微挑眉,只问道:“赌什么?”
她好像又给自己刨坑了…蒋玉蓉眼珠子一转,想了想道:“嗯……我输了就唱首歌给你听。”到时候就怕某人听不下去……
歌?曲子么?点点头,“好。”鹰眼仔细瞧了瞧手掌心中的小‘桃枝’,没一会功夫就看向蒋玉蓉,道:“是沙子。”
蒋玉蓉将桃枝夺了过来,假装没好气地道:“知道你聪明,可也要让让我啊,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想出来的法子,好歹装作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啊,你这么快就猜出来,这让我觉得做得还不够逼真好不好。你怎么就看出是沙子做的,佘嬷嬷可看不出来。”噼里啪啦的说一堆企图把刚刚的打赌岔过去。
慕容痕看着一把就夺走原本还躺在手心的假桃枝,听着语气像埋怨,可水眸里一丁点埋怨的色彩都没有,挑眉,“你输了。”
“我输了?我输了么?我没跟你打赌吖,怎么会输了?”装傻充愣。
“耍赖?”慕容痕看着一脸迷惑的看着他的蒋玉蓉,从来没见过她这模样,心中觉得有趣。
“我从不耍赖的。”嘴边含笑。
“刚刚就打赌了,你输了,唱歌。”看着突然跟他耍赖的某女,鹰眼里有一丝笑意。
“哎呀,光顾着说话,手上的活没能做呢,王爷要不您就看看书,别打扰臣妾了哈。”唱歌?这一世她可没唱过,也不知道五音全不全,她可不想吓到自己,嗯,吓到某人也不好嘛。
慕容痕看着面前的女子从软榻上随意拿了本闲书就塞在他的怀里,嘴角弯起一抹笑意,“不看,你唱。”伸手拿走蒋玉蓉手上的针线。
“真让我唱啊?”为什么她就老是脑抽了想跟他开玩笑呢?她这是给自己挖坑挖习惯了?
“嗯,唱。”
看了看某人手里的针线,一个恶趣味浮上心头,待会就让你也出出丑。没办法,蒋玉蓉只能试着唱一首简单的歌了,“太阳下山明天依旧爬上来,花儿谢了明年还是一样的开,美丽小鸟一去无影踪……别的那样哟,别的那样哟,我的青春小鸟一去不回来。”
歌声轻快,音色如百灵,慕容痕看着面带笑容唱歌的蒋玉蓉,竟有些移不开眼睛。
蒋玉蓉自己也没想到这声音竟是这么的轻灵动听,转过头看着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的慕容痕,有些不好意思,轻笑道:“唱完了,没吓着阿痕吧?”
慕容痕摇摇头,“好听。”
蒋玉蓉开心的笑了起来,眼眸弯弯如月儿,看着慕容痕道:“阿痕可是第一个听我唱歌的人,我父亲母亲可没听过呢。”
第一个……慕容痕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感觉,低眉想了想道:“只唱给我听。”
蒋玉蓉看着有些认真的鹰眼,小脸微红,笑道:“阿痕想听,我就唱给阿痕听。”拿过慕容痕手里的针线,算了,看在某人瞬间成为她的听众就不作弄某人了。
慕容痕坐在旁边,看着在蒋玉蓉的巧手中一朵一朵逼真的桃花就这样成形,看着针线穿来走去,好像挺有趣,竟拿起放在一边的篮子,翻了起来。
蒋玉蓉好奇,看着不知道在找什么的某人问到:“找什么?”
“针,线。”
不会吧……“你要针线做什么?”
慕容痕看了看表情有些怪异的蒋玉蓉,老实道:“像你一样。”
像她一样?像她一样做绣活?忽然觉得好玩,刚刚还想作弄他,让他学刺绣,如今竟是他自己想要绣东西,脑海里浮现出这么一个英俊威武的王爷手里拿着绣花针,真是…画风怎么看都不对!蒋玉蓉忍不住呵呵笑了出声,道:“针线在这儿呢,阿痕要绣什么?”从另一旁将针线拿了出来。
慕容痕摇摇头,不知道自己要绣什么,为什么她笑得这么开心?
蒋玉蓉放下手中的活,说道:“阿痕既是想绣,那就先绣出自己的名字吧。”估计也不过是三分钟热度。
蒋玉蓉教慕容痕如何引针走线,和简单的收针。画了个慕容痕名字的图样,固定在布上,看着学得有模有样的慕容痕,蒋玉蓉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画面真够稀奇的。
原以为慕容痕绣没几针就会放弃,没想到,被扎得满指头血窟,慕容痕也没放弃,看得蒋玉蓉真的不忍心在让这人继续找虐,道:“阿痕,要不算了吧,你瞧瞧自己都把自己扎得布上都染上了血,要绣也不急一时。”说着正要去拿走慕容痕手上拿箍着的绣帕,却被某人给躲了过去,只听他淡淡的道:“没事。”神情极其专注。
没几个男人愿意碰着东西的,就是女子也是大多数为了自己的名声被迫坚持熬下来的,没想到慕容痕竟能这么坚持!想当初她也是各种不愿意啊!
一针一线,慕容痕竟是绣到未时末才绣好,看着照着图样绣的还算过关的字样,蒋玉蓉竟有一丝感动,眼里动容带着佩服道:“第一次绣就能绣得这么好,就是我,也不能够的。”
看着蒋玉蓉眼底的佩服,慕容痕心底满足,有了一丝自豪。
蒋玉蓉放下手中的成品,走到一边的柜子里抱出一个小箱子,坐回慕容痕身边。拿出高度酒和绵块,仔细地帮慕容痕擦拭被扎得不成样子的手指头,眼底划过心疼,语气轻柔地问到:“阿痕怎么突然对刺绣有兴趣?”
“看你绣,有趣。”他觉得挺简单,却没成想会这般困难。看着满满针孔的指尖,慕容痕想到之前蒋玉蓉给他做的那套衣服,还有那个布偶,不知道她的手会被伤成什么样。这么想着就问到:“你会不会这样子?”仔细盯着如青葱般的玉指。
蒋玉蓉抬眸看了一眼眼底有着似乎关心的神色的鹰眸,心中微暖,笑着摇头道:“我是从小就学会绣的,现在自然不会如你这般把手指戳破的,不过刚开始学的那会儿也没比你好到哪去。女红绣活,闺阁女子都要学,这是闺阁女子的必修课。就像你们男人读书考取功名一样,女红的好坏可是关系到能不能嫁个好儿郎呢,也是别人评判这女子是否贤惠的一个重要标准,所以女子从小就要学会女红的。”
慕容痕看着给他仔细上药的女子道:“你绣的很好。”这是真心话。
“阿痕这是在夸我还是夸自己?”蒋玉蓉听了慕容痕的夸奖愣了一下后忍不住逗他。
“夸你。”想了想刚刚这女子说的话,慕容痕自己也忍不住微微一笑。
“那也还是说明阿痕是个好儿郎啊,还不是借着夸我夸你自己?”说完蒋玉蓉如银铃般笑了起来,又对着门口喊了句摆膳。
蒋玉蓉收拾了药箱,走到水盆边,打湿了毛巾拿给慕容痕擦手。
心情不错的慕容痕午膳多吃了一碗饭。回到书房,慕容痕看着被包扎的完美的手指发了一会儿呆,就从抽屉里拿出之前的玉石继续雕刻。
驿馆。
连蒋玉蓉都收到各种流言,翟珝自然也不例外。高坐在主座上的翟珝听着底下的人的汇报,满眼不在乎。对着底下的人吩咐道:“仔细查一查慕容痕的过往,还有那蒋玉蓉的也一并调查清楚。”
“是。”
“将这封信送到皇上手里。”招招手,示意身后的紫衫将信件拿给底下那人。
底下的人收了信,只见此人脸上有一条从额头经过鼻梁直达下巴的一条深褐色的狰狞的疤痕,这道疤竟是将好好的一张脸分成两半,一半面色如常,另一半却是有一大块灰褐色的胎记附着着,恐怖似人间厉鬼!紫衫不敢直视这人的面孔,只是低着头将信件交给这人,便快速退后。
这收信人也不在意,收了信也就躬身退了出去。
看着那人消失的背影,翟珝道:“本王知道你们向来不喜道坝,他为人冷漠又寡言无趣,且又生的那般,你们排斥于他,这不过是小事,只是有一点给本王记住,不要闹得太大,他也是本王手下的得力人才!”
紫衫站在翟珝身边,低眉顺眼,极其乖巧,恭谨地道:“是,奴会吩咐下去,尽量避免于道坝接触。”
翟珝点点头,嗯了一声,拿起茶盅喝了一口清香的茶水。又将袖子里的折子拿给紫衫道:“让红玉将这折子递给北冥皇帝,你陪本王去趟左相府。”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