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花园,蒋玉蓉招来下人问起昨晚图纸的去处,那下人说已经送去主院了。
闻言,蒋玉蓉点点头,挥退那下人,独自坐在风亭里。
她刚刚冲慕容痕发脾气,她也不知道最后她哪来的胆子居然会跟他说‘没完’俩字,也不怕被他拧断脖子…她不会跟他承认她是因为不想直面和他同寝而故意睡在风亭的,却没想到因为她这么做导致她的几个婢女遭到无妄之灾,刚刚或许她心底觉得,冲慕容痕发脾气能减少内心对这几个丫鬟的内疚吧……她还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呢。
看着满园绿色,心道,也不知道他现在会不会把主殿给拆了……她确实不应该对他发脾气的……起身往主殿走去。
主院书房在重建,慕容痕将书房暂时搬到前院。前院书房里,慕容痕看着手里的玉石一直在发呆,她生气了,小脸气得通红,满眼愤怒的模样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只不过看她身边的婢女不尽职,又顾忌到是她的人也只是让人打二十板子而已,并没有直接要她们的命,为什么她要这么生气?
莱福站在门口,王爷不会打算着把王妃怎样吧,毕竟从来没人敢当面这么怒怼王爷……莱福深吸一口气,上前对着紧闭的门道:“王爷,奴才有事要禀。”
“进来。”
莱福一进门就看到慕容痕手里紧紧握着拿着玉石,满脸阴沉。赶紧开口道:“王爷,王妃不过是心疼她的婢女,王妃年轻心善,语气有些重,却也是对她身边婢女的一片关护之心。当初王爷受了重伤,高烧不退,又喝不下药,是王妃口含苦药喂王爷,又不断地用烈酒给王爷擦拭身子降温,对王爷如此细心体贴地照顾连老奴都自愧不如啊!王爷莫要怪罪王妃…”莱福带着些许紧张的看着慕容痕。
“…知道了,下去。”
莱福退下之后,慕容痕盯着那门出神,眼底满是不可思议,她…给他擦身,用嘴喂药!眼底莫名情绪在翻腾,俊脸微微泛红,大手松开玉石,碎成块的玉石散落在桌上噼啪发出响脆的声音……
主殿里,蒋玉蓉看着桌上放着的图纸,她要不要去服个软,毕竟…是她理亏,又想到他另一个身份,行事极端……蒋玉蓉在主殿坐了一会儿,决定去给慕容痕服软道歉。
刚开门 就看到某人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蒋玉蓉抬头看着有些不自在的慕容痕,低眸,伸手拉着慕容痕略微粗糙的大手,歉然道:“我…我早上不应该冲你发脾气的,我只是心疼我的婢女,她们是因为我的任性才受罚的,我…对不起,你不要生气好不好?”目光带着一丝哀求地看着慕容痕。
慕容痕怔住,从来没有人在意他是否生气,从来没有…这种感觉,柔柔的暖暖的。被蒋玉蓉拉着的大手收拢,将蒋玉蓉的玉手包裹住,好细小……眼光有些不自在,却还是一瞬不瞬的带着一丝欣喜看着蒋玉蓉,点点头:“好。”
看着眼里没有任何负面情绪的慕容痕,蒋玉蓉松了口气,说道:“有件事要拜托王爷。”拉着慕容痕来到桌前,将图纸拿给慕容痕,道:“这是一种乐器,儿时爹爹的朋友从海外带过来的,只是后来这琴被我不小心弄坏了,所以想让王爷帮我找个木匠,看看能不能造出来,用材和制造方法我写在上面了,可以吗?”慕容痕看了看图纸,什么都没问就点头道:“好。”蒋玉蓉很是诧异,她都想好了要怎么跟慕容痕解释她知道这小提琴构造的说辞,结果他没问!这不禁让蒋玉蓉有些意外。
南盟国朝堂上。
“陛下,臣有本要奏。”吏部尚书道。
“讲。”端坐在龙椅上的阿泰尔兹,年近五十,风采更胜年少,岁月让这男人更加成熟,上位者的风度尽显。
“臣探知木察家族仗势欺人,鱼肉百姓。不仅如此,木察胡恩更是倒卖军火,这是臣收集来的证据,请陛下过目。”吏部尚书人近中年,一双精明的眼睛闪烁着胜利的光芒。吏部尚书浩赫章豕挑衅的看了一眼木察子冉(木察参政,木察胡恩的父亲)。
“鱼肉百姓,倒卖军火!好大的胆子!”阿泰尔兹看了奏折,大手一挥,啪的一声扔在大殿地上。
说起来,木察家族是南盟第三大家族,家底不禁丰厚,人脉也十分广泛。而浩赫家族则是第四大家族。这两个家族历来是死对头,起因要追溯到一百三十年前,南盟国君主宠爱浩赫家族出身的一名女子,召进宫立马封为贵妃,椒房专宠毫不为过,这女子极有心机手段,哄得南盟皇帝对木察皇后心生厌恶,又几番设计陷害木察皇后,最终使得南盟皇帝十尺白绫赐死皇后,浩赫氏得偿所愿的成为皇后,自此两大家族成了世仇。
“皇上明查,木察家族对皇上向来忠心耿耿,犬子向来谨守本分怎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来,若说鱼肉百姓,你们浩赫家族才真正的鱼肉百姓,臣请陛下明查,还臣一个清白。”木察子冉跪在地上俯首在地,心中百转千回。
浩赫章豕也跪在地上,朗声道:“皇上,证据确凿无疑,如若臣有一丝欺瞒,臣甘愿领死!”
阿泰尔兹精明的眼睛一眯,有一丝危险闪过,“太子,你怎么看呢?”
阿泰尔齐从一开始就一直凤眼如炬的盯着阿泰尔蓰辰,别以为他不知道浩赫章豕是阿泰尔蓰辰的人!
“回父皇,依儿臣看,自然是要调查清楚,既不可冤枉了忠臣,也不可放过一个奸佞小人!”阿泰尔蓰辰如是回答。
南盟皇帝精明的眼睛微微一眯,继而道:“这件事交由大理寺调查,太子监督!”
“是!儿臣(臣)遵旨!”
回到三皇子府,阿穆不敢进书房伺候,因为他的主子心情极其不好。书房内,阿泰尔齐满眼阴霾,好,很好,他的亲兄长终于对他出手了!哈,好得很好得很,亏他还觉得他还有一点兄弟之前,屁个兄弟之情!
阿泰尔齐招来了暗卫,对着底下的人道:“去调查清楚,木察家究竟是怎么回事!再去调查所有更太子走得近的官员,越详细越好,包括他们的亲属!”
“遵命!”
之前他还顾忌兄弟手足之情,如今他的亲兄长已然对他出手,果然他的心还不如他的太子哥哥硬狠,呵,人家都不顾及兄弟情义,他又何必纠结于手足之情呢!修长的手指紧紧握着椅手,咔嚓一声,那用上好木材制作的椅手缺了一大块。
轰的一声,门外的阿穆听见一声巨响,正犹豫要不要敲门进去,就听见门有一声响动,只觉得一阵冷风吹过,忍不住哆嗦,转头一看,书房里已经没有了人影,只有倒在地上的书桌和残缺的椅子。
后院,侧妃齐齐特氏正对镜忧愁,就听见门口的奴婢忽然说了一声:“殿下安!”猛的站起身,惊喜期盼地看着门口。
阿泰尔齐一进门就看见身着藕色素锦鲤鱼纹的齐齐特氏,眼带欣喜与受宠若惊,恰到好处的笑容似乎用尺子丈量了似的,端庄规矩地给他行礼,挑不出一点错处。阿泰尔齐眼底闪过嫌恶,看着同样带着温柔的气质却让人不舒服的齐齐特氏,阿泰尔齐原本就不愉快的心情,更加烦躁了。
齐齐特氏被阿泰尔齐看得两颊微醺,头微低,眼微侧,抬手抚了抚发髻,忽然,整个人被人凌空抱起,惊呼一声之后,眼里便是满满的爱恋与期待,娇娇柔柔的喊了一声“殿下。”抱着她的人微微顿了一下,便被那人毫不留情的扔到床上,齐齐特氏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身子一重,嘶呲一声,身上的衣服被撕碎,脖子处传来温热的感觉,忍不住娇喊了一声殿下……
阿泰尔齐忽然顿住了,趴在齐齐特氏身上一动不动,眼底有一丝疑惑和烦躁!意乱情迷中的齐齐特氏感受到那个将头埋在她脖子处的人没了动静,不仅疑惑的喊了句:“殿下?”谁知,趴在她身上的人忽然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齐齐特氏呆呆的望着门口,死死的咬着嘴唇,嘴里有了铁锈味的腥甜,眼角不由自主地落下了一滴晶莹的泪水。
阿泰尔齐站在鲤鱼池旁,看着为了饵料挤成一团,或用脑袋撞击同伴,或用尾巴拍打同类的鱼儿们,眼底满满的疑惑,为什么刚刚他脑里满是那仅见过两面的女人呢?刚刚他想让其他女人来转移他的注意力,可是,当他看到齐齐特氏眼里的痴迷和期待听着那一声声既娇羞又期待的声音时,他竟然没了往日的自得,取而代之的竟是厌恶!他总会情不自禁的拿那个女人和其他人比较,幻想她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阿泰尔齐看着那群张着大嘴挤着脑袋的鲤鱼烦躁的冲池面打了几掌,嘭嘭嘭!水柱冲天,池中的鱼儿们纷纷被抛出水面,在空中翻腾着,待水柱消失,池面恢复平静时,原本活跃的鱼儿尽数白肚朝天了!阿泰尔齐冷眼看着,转身离开……
阿穆看着满池子死鱼,招招手让人把鲤鱼池重新打理。